安皇后准备在众目睽睽下将这刀痕呈现出来,要知道刀疤和摔伤是两个概念的,大伙也都不是傻子,到时候看他刘黍怎么掩饰。
刘黍不动声色的推开安皇后,软声说道:“让母后操心了,儿臣只是受了点皮肉伤,不碍事的,不用劳烦御医过来。”
“这皮肉伤得也太严重了,衣服都浸湿了,快快扶王爷回偏殿换身衣裳。”惠皇招来宫女催促道。
“不用了,父皇,儿臣回去处理就好。”刘黍耐着性子拒绝道,他的语气坚定不移。
“黍儿,你就别再推迟了,快去换!”惠皇沉声说道,他的目光始终盯着上官瑾,眼神犀利,恨不得刨开她来一探虚实。
惠皇插手过来她自然不敢说什么,眼看这计划又要落空了安皇后不甘心的攥紧了手。
众人质疑下,刘黍紧紧握住上官瑾的手,道:“那就让瑾儿为我更衣吧!”
这话一出,安皇后更气恼,她急道:“快去传御医,御医怎么还没有到的?”
伤口流这么多血他刘黍迟早要给大家一个交待的,不对,应该是御医迟早会还原真相给大家知道的,有着这份自信后,安皇后总算可以安心了。
上官瑾硬着头皮将刘黍扶到偏殿,脸上摆出一副小媳妇的表情。
两人前脚走入偏殿,那头,御医已然赶到。
三五个衣着官服的御医跪在地上:“参见皇上,,各种娘娘,黍王爷,黍王妃。”
“免礼!”惠皇挥手说道。
瞧见御医后,安皇后内心激动,她道:“黍儿昨天夜里在黍王府摔了一跤受伤了,你们几个速速跟本宫过来。”
“是!”
惠皇深看了一眼安皇后,大步走进去。
上官瑾与刘黍正在偏殿更换着衣服,她的心绷得紧紧的,道:“眼下该怎么办?”
刘黍比她淡定许多,他道:“走一步算一步。”
因为他没有机会选择了,只能硬赌一把。
也只能这样了,上官瑾暗附。
安皇后领着惠皇和御医走过来。
惠皇突然停下脚步,霸气十足的说道:“皇后,你带着其他妃嫔先退下吧。”
安皇后表情一僵,悻悻的领命离开。
惠皇紧盯着上官瑾,声音都染着几分冷意道:“黍王妃,朕再问你一次,这伤真是摔倒所致的?”
刘黍一脸护妻心切的表情,抢话道:“父皇,实不相瞒,这伤的确是瑾儿所弄,是儿臣昨天夜里在教她习剑的时候所伤的。”
惠皇脸色更难看!
刘黍拉着上官瑾跪倒,:“恳请父皇给瑾儿一次机会,儿臣保证绝无下次。”
上官瑾配合道“父皇,瑾儿知错了,瑾儿不是有心要弄伤王爷的。”
“上官瑾,你可知你这是在谋害皇嗣,论罪可是要株连九族的。”惠皇眸底划过残忍的杀意,低斥了一声,随即下令吩咐道:“你们几个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快给黍王爷包扎伤口。”
刘黍由始至终都紧紧的握住上官瑾的手,他昂头说道:“父皇如果不肯原谅瑾儿,那儿臣也不愿意治伤了!”
“你……”
见他表情坚决,惠皇的脸色也越发难看起来,:“你以为你这般袒护她,上官瑾便可以高枕无忧?”
“父皇,儿臣并无此意!”刘黍平静道。
父子两僵持不下。
上官瑾偏头,看了眼身旁的刘黍。
像是有所响应般的,刘黍也偏头看向上官瑾。
四目相对,上官瑾清楚的看到刘黍眼底划过一抹戾色。她知道,他怒了!
上官瑾趁势说道:“父皇,是瑾儿不好,瑾儿自小在上官府里长大羡慕那些懂武艺,能玩兵器的巾帼女英雄,昨天夜里王爷听了瑾儿的心声之后,他便兴奋的拉着瑾儿去后院,真是这样弄到的,瑾儿不是有心弄伤的王爷,要罚就请皇上罚则瑾儿一人吧,请皇上不要难为瑾儿的家人和王爷。”
上官瑾把‘家人’特意咬字很重,这番话的意思是在暗示惠皇她与刘黍夫妻情深,这伤势确实是不小心弄到的,两人没有矛盾。同时,她也在话中暗示了她的身世,后背依靠着上官府,牵一发而动全身,希望惠皇慎重。
刘黍顺着说道:“父皇,您别具慧眼,儿臣与瑾儿岂敢瞒您。”
其实,从上官瑾与刘黍跪倒他面前求赐婚的那一刻起,惠皇就有想过要点头同意的,不管出自何种原因,他都希望能够瓜分安朗原在朝中的势力。
安皇后的这顿饭又是何喻意他岂会不知,从婢子撞伤刘黍那一刻起,他大概猜出来了。
惠皇挥手说道:“今日的事情谁也不准说出去,让御医给你包扎伤口吧!”
“谢父皇!”夫妻二人跪道。
回府路上,夫妻二人暗暗松了一口气,互相对望间,竟然有一种别后重生的错觉。
“刘黍”上官瑾打破宁静道。
刘黍看着她。
“你有没有察觉父皇刚才在有意帮着我们隐瞒此事。”
刘黍一脸:我不傻的表情。
上官瑾耸耸肩,道:“聊不下去就算了!”
刘黍道:“你最开始的那句是废话,本王没必要回答。”
上官瑾嘴角一抽,道:“这么厉害刚才怎么不自己一个人收拾局面。”
刘黍嘲讽的笑了,:“你闯出来的篓子凭什么要本王独自承担。”
上官瑾把脸瞥到另一处,懒得跟他斗嘴。
刘黍看着她的侧脸,突然开声唤道:“上官瑾”
“干什么?!”她的口气很冲,原本还想借机缓和两人的关系的,谁知这厮根本不领情,句句扎针,她干脆闭嘴,而那句道谢权当是扔掉喂狗了。
刘黍无声的笑了起来,随后,问道:“婚期前一晚,你遇袭的事情怎么不告诉本王。”
上官瑾一楞,遂即没得好气道:“没什么可说的。”
刘黍看着她,:“本王怀疑是刘抿派去的人。”
上官瑾表情一滞,脑海里浮现出黑衣人对她留有余情的模样,她攥紧拳头,说道:“是又怎么了?”
刘黍注意到她的细节处,不动声色道:“你跟刘抿到底是什么关系?”
上官瑾正欲开口,马车‘哐啷’一声往一边倾斜,刘黍顺势朝她扑来重重的压在上官瑾身上,她柔软的身子压在身下这让他小腹一紧,情不自禁的倒吸了一口气,脑海里浮想连篇。
上官瑾惊得全身一颤咬牙切齿的推开他,强作镇定唤道:“发生了什么事?”
马车外一片安宁。
刘黍抓住上官瑾的手,说道:“小心些,别出去!”
两人在马车里等着,车里的空气瞬间变得紧绷,不知是过了多久,刘黍掀开帘子,四周一连串响动。
“咻咻咻!”
数十支箭失齐齐发来,他速度将车门关上。
“有埋伏!”刘黍冷声说道。
上官瑾浑身一怔,感觉四周的空气都变紧绷了。她小心翼翼的移开帘子一角,映入眼帘的是远处的弓箭,他们大白天的居然被人埋伏还浑然不知,看来,这帮人是早有预谋。
四周围静悄悄的,只听见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此时,一阵风掠过,拔剑出鞘的声音划破寂静。
刘黍拉着上官瑾破车而出躲开攻击。
然四周暗卫嗖的从身后抽出弓箭,搭弓,一系列动作整洁而迅速,仿佛已经训练了千百遍。
“咻咻咻!”
刘黍脚点着箭失一路飘飞。
“追!”
一声令下,杀手同步追来。
上官瑾反手扶住他,:“撑住!”
两人飞至一处荒凉的茅屋里,此时,屋子外头布满杀手,硬战对杀人是讨不到半点好处的,上官瑾与刘黍互相对望,准备在屋里等着这波人来。
长箭一顿猛射,不知是过了多久,终于不见声音,刘黍压住她的手,说道:“别出去!”
气氛变得非常压抑,杀手一步步逼进屋里。
“砰!”
杀手将破木门一脚踹开,他们一个个都手举长剑,阳光折射下,寒光乍现,令人发怵。
“不过二十人,上!”
说罢,上官瑾腾空跃起,掠过一名杀手快速抓住他握着长剑的手,用力一拧“咔嚓”那人手一松,剑落到了她手中,她轻松闪过余下劈面而来的刀剑。
这帮人全部都勃然变色,被他们打得猝防不及,转眼间就让他们夫妻二人反超了。
杀手领事的眼看讨不到半点好处,慌忙破窗逃离准备回去再商计策。
上官瑾飞身出去,拦住他的去路,声音不冷不热的说:“着急走什么,把话说清楚再走!”
他咬了咬银牙,口吐黑血一头栽在地上。
上官瑾将长剑扔掉,半蹲下来一探他的气息。
刘黍见状说道:“里头的杀手也是同样如此,他们嘴里都藏有剧毒,眼看计划失败便纷纷自杀了!”
“里面的也全都这样死了?”上官瑾道。
刘黍嗯了一声。
“王爷可有想到谁是主谋。”
“这是两波不同的人,你看他们的衣服就知道了,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去再说吧!”
夫妻二人大步走出茅屋。
抿王府
刘抿怒拍桌道:“又失败了,本王养你们这帮废物有何用!”
阎贤先道:“王爷,再这样下去只会将上官瑾逼到刘黍身边,眼下只能用硬招了。”
刘抿哼道:“又是什么硬招,明着抢都夺不回来,军师还有什么办法能帮到本王的!”
阎贤先沉吟一刻,道:“找人易容混进黍王府当差,离间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王爷在趁虚而入。”
刘抿勾起唇角,冷笑出声,:“刘黍那破王府岂是这么容易混进去的,本王这些年来派了多少人进去军师还不清楚吗。”
“王爷,这次很不一样,安皇后今日摆的这一局定是因为在黍王府中安排有眼线才会这么清楚他受伤的,上官瑾嫁到刘黍府上的时候随从便有数十个婢子,我们只要从这里头做馅就好。”
刘抿恍然大悟,拍桌兴奋道:“本王怎么就没有想到这里!”
“报——”
刘抿挥手,不耐烦的说道“什么事!”
“王爷,我们的那批粮草和兵器是给刘黍偷运走的,他们现在还在黍王府的另一处别院中搬运着,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抢回来。”
刘抿激动道:“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
刘抿挥手,当机立断下令,:“找人去把东西运回来,不,派人去找御史耿士忠,就说有人秘密私造兵器,这批兵器就当是本王不要了,这次本王一定要放倒刘黍,本王到是要看看刘黍这个废物是怎么跟父皇解释的。”
阎贤先拦住他,道:“刘黍向来狡猾诡计,怎么可能轻易让我们瞧到他的侍卫在私运兵器,一定是另有阴谋,王爷,还是谨慎些的好,万一御史耿士忠过来查无属实,我们就等同于提供假情报,污蔑皇嗣是要被判刑的。”
刘抿表情一呆,悻悻道:“军师分析得有道理,这货向来诡计多端,今日怎么这么好意公开在院子里运我的兵器,一定是想让我们自投罗网的,说不定里面就有什么暗道机关,这要是万一官府的人找不到兵器那父皇还不以为本王在借机报复……”
其实刘黍就是吃定了刘抿这样的性子才敢大白天运他的兵器的。
阎贤先道:“王爷,还是天命凤女要紧,你得抓紧时间将此女拿下,断了刘黍的后路。”
刘抿攥紧了拳头,:“本王知道了。”
上官瑾起身坐在铜镜旁边由着小梅与香菱帮她梳妆。
期间,香菱眼底闪着狐疑的光芒,很疑惑上官瑾能从后宫里平安归来,难不成主子分析错了?香菱始终怀疑是不是中间出什么岔子了。
香菱前世也跟着自己嫁进刘抿府中,所以,上官瑾对这个女人很熟悉,眼见香菱是心不在焉的,她道:“香菱,你今日是怎么了?”
“啊!奴婢……”
上官瑾回过头看着她。
狐疑间,忽听门被推开的声音。
扭头看去,刘黍府上的嬷嬷已然飘进房间,:“娘娘,王爷有事找您。”
上官瑾看了一眼香菱,点头道:“你去告诉他,本宫一会就到。”
香菱暗暗松了口气,帮着上官瑾将头发又都梳起来,边梳还边说道:“主子,你们这趟回来怎么身上沾了身渍的,是不是后宫里头出了什么事情了?您与黍王爷初婚便遇见血,真不是个好兆头唉。”
“真是这样子的吗?”小梅傻里傻气的问道。
上官瑾看着铜镜里的香菱,故作无辜的询问,:“香菱你这话怎么说?”
香菱假装惶恐的跪倒道:“主子,奴婢、奴婢也是听过府上嬷嬷说新婚之人不宜见血,今日见主子您一身血的回来所以才、才……,请您不要生气。”
上官瑾挑眉,虚伪笑道:“怎么会呢,你是云嬷嬷的女儿,本宫与你也算是熟识,本宫初嫁到黍王府里巴不得有几个待自己真心诚意的婢子伺候着,你快快起身吧!”
她故意说得跟香菱套熟,想借机看看这女人会跟自己再胡说些什么。
香菱暗暗松了一口气,起身又道:“娘娘,您与黍王爷是不是在后宫里遇到什么事了?”
上官瑾淡淡的看了香菱一眼,平静的诉说道:“确实有遇到伏击,不过都是些意外,不是在后宫里遇着的,你问这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