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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场完毕后,上官瑾躺在床上暗暗叹气。

又过了几日,这天,上官瑾到后院账房里依照惯例去查看这个月王府的开支和发放给下人们的工钱,账单检查完毕,回院子的时候已经是入夜时分,婢子们正忙着在长廊里挂灯笼,一条火红色的长龙蜿蜒曲折看不到尽头,在途经刘黍书房的时候她略停顿了一下。

小梅瞧出端倪,趁机说道:“主子,你是不是在思考要不要去给王爷道谢的事情。”

上官瑾回过头瞪了她一眼,道:“净乱扯,本宫是在确定这里面有没有人,书房里灯火通明的,很浪费王府里的银子,你以为灯油和蜡烛不是银子吗。”

小梅嘴巴一瘪,小声嘟嚷,:“主子你就是死撑。”

上官瑾暗自叹息,碎步走在曲廊里,黍王府后院很大,在帝都城中除了皇宫就属这里最为豪华的。

此处是惠皇当年亲自下令让后宫工匠来建的,每一处地方都尽显气派豪华,小桥流水,四季如画,仔细观看下你还可以发现这里头栽种了许多名贵的植物,而这些东西全部都是从皇宫里运出来的,奢靡得让人叹为观止。

上官瑾从管家口中得知惠皇在刘黍与她结亲之前又命人重新修了一回,看得出来惠皇对这个儿子的心意,也许这就是出于对刘黍自小没有母亲庇护的愧疚之情吧……

小梅紧跟其后,脑子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道:“对了,嗯……奴婢有个问题不知当不当问。”

突兀的开口将上官瑾拉回到眼前现实当中来,她没好气的说道:“你问吧!”

“主子你不会是真的相中那抿王爷了吧?”小梅傻呼呼的询问,自上次刘抿来访,再到上回姜国使臣来访时上官瑾依偎在刘抿怀里的消息,结合这一切,小梅觉得方晓与方凌分析的很有道理。

上官瑾狐疑道:“你想说什么?”

原以为小梅是问她那天为什么会晕倒在浴池里,不曾想她竟然问这个问题,难不成她在高烧的时候说错了什么话。

小梅受不住上官瑾那逼人的眼神,她如实说道:“是这样的,那天主子你高烧的时候一直喊着抿王爷的名字,你还说……”

“还说什么?!”

上官瑾满脸的震惊,吓得小梅小心翼翼的说道:“你还说你就是死,化成鬼厉都不会放过他。”

上官瑾倒抽一口凉气,她竟然在刘黍面前喊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还恨意这么深切?!刘黍当时是怎么想的?天!她根本不敢想象。

小梅见她不语,以为上官瑾是对刘黍心怀愧疚,她道:“王爷好像最近都没有去上朝,也不知道是不是给气着了。”

刘黍是个爱面子的男人,像这样顶着香肠嘴去上朝的事情断断不是他所为,完全可以理解他为什么不去上朝。上官瑾瞥了小梅一眼,道:“他的伤势如何?”

小梅想了想,道,:“奴婢不敢细看,好像还有些肿,主子,你说王爷这几日都在书房里做些什么。”

上官瑾没好气的说道:“本宫怎么知道。”

小梅来回卷着手绢,小脸皱成一团,想了想,又道:“奴婢一直想不通抿王爷是何时跟主子你有牵连的……”

她是从上官府跟着上官瑾来到黍王府的,依照道理,如果上官瑾在上官府的时候就跟刘抿有关系那么她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

上官瑾看出来她在想什么,:“其实本宫与抿王爷并无瓜葛,你不用耗费脑力去想这些扑风捉影的事情。”

小梅:“那主子为什么在高烧的时候一直叫着别的王爷,你不知道,你生病的时候喊抿王爷数次是三十二次,而叫我们王爷才三五次吧。”

小梅掰着手指算道。

上官瑾想说能够喊刘黍三五次已经够好的了,刘抿于她就好比镶在骨髓里的刺头,她恨得真切,怎么能够轻易忘记。

那天实在太累了,泡在浴池里没过多久便混混沉睡了过去,说起来就像脑子断片了一样,她道:“是谁先发现本宫睡着在里头的?”

小梅道:“方凌、我和方凌进去时发现的。”

上官瑾暗暗松了一口气。

小梅在上官瑾耳边一直聒噪不已,迎面而来的刘黍与上官瑾在长廊里互相对望着。

刘黍大步走过来。

“参见王爷!”

“免礼!”刘黍道。

上官瑾想了想,道:“六爷,我们可以谈谈吗?”

再这么下去他们两人就不叫合作,而是叫各搞各的,她是有心想独立自己来的,可如今的局势不允许,后宫里的女人一个个都势如猛虎,还有上官府中的那几个,寻思一番,她还是决定好好跟刘黍谈谈关于今后合作的事情。

刘黍停下脚步,道:“谈什么?”

感受到身旁散发的冷戾气息,上官瑾不惊不惧道:“这里人多,我们进屋谈吧。”

刘黍眼底闪过诧异,很快的掩饰起来。

回到书房,上官瑾坐在席位下,烛火通亮在两人的脸上。

“说吧,什么事?”

上官瑾看着他,:“六爷,我们合作吧!”

刘黍怔楞住,随后,淡声说道:“本王与你不是一直都在合作吗?”

“六爷,莫再欺瞒我了,你不过是想借上官府的名誉在朝中拉拢那些徘徊在安皇后势力外的官员,一直以来你根本没有当我是你的盟友。”

刘黍明明是在笑,可那笑却不达眼底,令人听着莫名脊背发寒。

上官瑾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道:“六爷,宗王府迎娶上官子霏的事情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如今的局势已然拉开,你不想辛苦维持的一切毁于一旦吧。”

刘黍开口了,声音一如往昔般森冷,不含一丝温度,“听爱妃的意思,这天下爱妃有把握帮本王夺到?”

上官瑾不在意他的讥讽,道:“如今刘宗迎娶了上官子霏,这一切足够证明一件事情,那上官府同时看中两位王爷,一个是你,一个是宗王爷。六爷,你觉得长此以往,你刚拉拢到的官员会诚心效忠于你?还有,上官书恒在惠皇面前地位非同一般,如果他也帮着宗王爷,试问,我们会如何?”

她直接称呼自己父亲作‘上官书恒’光凭这点刘黍有些好奇。

“王爷,其实臣妾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她将刘宗犯事之后姜国使臣来访的事情巧妙的结合到一起,完事之后还不忘记给自己找开脱的借口。

刘黍挑眉,不咸不淡的询问出声,:“如此说来,爱妃倒是真有几分本事的,爱妃是从何得知母后一定会依照你的意思去做?”

刘黍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明晃晃的写着根本不相信上官瑾瞎编的一切。

上官瑾自然知晓,可如今由不得她去计较这些,她需要刘黍的庇护,:“宗王爷如果当不成这个太子做不成这个皇位对母后一点好处都没有,虽说王爷你也是母后一手带大的,可她打从心里并不认可你。其实这点也不难理解,因为,在每个母亲的眼里她的儿子才是最优秀的。”

刘黍觉得自己对上官瑾真是不得不刮目相看了,安皇后表面上各种宠溺他的假象居然让眼前这个才见过她二次面的人给看透了,足见上官瑾心细如尘。

上官瑾道:“六爷,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利用上官子霏对对付刘宗他们,这一切臣妾已经想好对策了,你只需要配合着臣妾的演戏,相信这一击重拳下去会有许多人瘫到不行。”

这女人,越是接触久了,就越是会发现她能力的强大!从宫宴里从容不迫的模样完全可以看得出来上官瑾内心有多强悍。刘黍眯着眸子,低声询问道:“爱妃可知上官子霏于你父亲来说代表着什么。”

他顾虑的并无道理,上官瑾一脸无所谓的说道:“王爷多虑了,上官子霏于我父亲而言不过是表面上看着地位高我一筹罢了,其实我父亲要的只是一个能够稳固他今后仕途的女儿,不管是哪一个女儿他都一样如此。”

前世,刘抿去灾区途中皇粮被劫,刘抿一伙人堪堪避开这帮山贼回到朝中,明明就是有人暗中泄露了刘抿的行踪这才引来山贼设好埋伏应付他们。刘抿在势单力薄的情况下能够带着人回到朝中已经是万幸,朝堂中刘抿的党羽极力为他求情,就连安围都不敢说这件事情是刘抿一个人的失误,惠皇还是迁怒刘抿。

她怀着身孕为了刘抿去求上官书恒,只要他肯为刘抿说多句公道话,刘抿就不会给惠皇发配到皇陵去守陵墓。上官书恒竟然闭门不见,冷眼旁观,这件事情后上官瑾总算是看懂了父亲的态度,谁能够帮助他仕途坦荡他就帮谁。

刘黍从她的眼神中看到熟悉的伤痛,内心不由得一楞,竟然有一种同病相怜的错觉。

“笃笃”

“什么事?”刘黍道。

“六爷,可以开饭了。”

刘黍道:“爱妃,一道用膳吧。”

上官瑾点头答应下来。

刘黍对她的豪爽很满意,同这样的女人相处有个好处不必去浪费时间跟对方磨蹭这些无所谓的细节。

两人同步走进来,管家此刻的表情像见鬼了一样。

躲在暗处的禹婉月眼底闪着精光,她默默的潜离。

凤德宫中

“砰!”安皇后怒拍桌面,道:“你可有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禹婉月道:“没有,书房四周都是侍卫,奴婢没办法靠近。”

安皇后拧着眉心,道:“本宫不是让你在上官瑾的汤药里下毒的吗,怎么她还活着?”

禹婉月‘噗通’一下跪道:“娘娘,上官瑾的汤药都是由方凌和方晓看炉把守着,整个过程奴婢根本没有机会下手。”

“放肆,你除了会说没有机会下手还能说些什么!?”安皇后气得浑身哆嗦,如果不是碍于惠皇对刘黍的袒护她早就将人秘密弄死了。

想当年,惠皇直接将刘黍交给自己,还说什么如果皇儿有半分闪失他定找她算账,这使得她一直不敢动刘黍半分,也生怕刘黍一病呜呼牵连到自己的地位。

想想这些年来所受的闷气她就咽不下去,那该死的刘黍当年还装得这么白痴糊弄她,欺骗着她的感情,如今想来,气!恼!悔得她肠子都青了。

禹婉月低着头不敢吱声。

安皇后思考一番,感慨道“说到底本宫还是太低估刘黍的能力了,不行,本宫得重新再安排几个人进去协助你。”

自上官子霏与刘宗的‘私情’被曝光之后,上官书恒对女儿失望至极,今日是礼部过礼的日子,厅子里摆满了聘礼。然而,上官子霏仅仅是瞧了一眼便兴意阑珊的回到自己的小阁楼中,整整一日足步未出,她闷闷不乐的就连晚饭都不去吃了。

夜里,迷迷糊糊的被饿醒来。

昏暗的灯光里一条血淋淋的大舌头正挂在她的床头上滴着鲜血,这一看,惊的她魂飞魄散,与那白衣女鬼四目相对,一时间吓的连叫都忘了叫,只瞪着双眼惊骇的看着对方。

待她想发出声音的时候喉咙里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上官子霏努力的往后退缩试图用动静来引起门外婢子们的注意力。

阁楼里的婢子没有应声,房间里只听得到滴血的声音。

随后,一个批头散发的白衣女浑身是伤的突然出现并朝她走过来,昏暗灯光里看不清楚她的面容。上官子霏暗吸了一口凉气,浑身不自觉的在颤抖着,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呼救。

“大小姐,奴婢死得好冤枉,您要为奴婢伸冤呀!”

上官子霏吓得脸色煞白。

上官瑾瞬间飞到她面前,期期艾艾的语调说道:“大小姐,您真的忘记奴婢了,奴婢是香菱,您不认得了吗?”

上官子霏早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哪里还能顾得上看清楚眼前的女人是不是真的香菱。

上官瑾突然变得面色凶狠,掐住上官子霏的脖子,狠戾的说道:“主子,您好狠的心,您居然买通那道士用摄魂阵将奴婢的魂魄镇压在灵符里,如果不是奴婢怨念够深够重只怕这灵符早已将奴婢炼化了。”

上官子霏单薄的素衣湿了一片,喉咙被人死死箍住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她拼命的挣扎,手脚并用着,惊恐望着眼前面色惨白,头破血流的白衣女鬼。

眼见时机成熟,上官瑾松开她。

上官子霏这时厉声尖叫起来:“鬼啊!救命啊!不要!不要啊!”

‘砰,’房间门让婢子推开,上官瑾飞快离开房间。

婢子们瞧见一抹白色影子晃过纷纷以为是出现幻觉了,:“大小姐,您没事吧?”

上官子霏握着脖子浑身哆嗦着,显些被她吓破胆。

“砰!”门又一次被人推开。

侍卫和嬷嬷闯进来。

上官子霏的贴身嬷嬷惊道:“大小姐,你没事吧?”

上官子霏这才回过神来,她缩在床角指着帐幔道:“嬷嬷,你快将那条舌头弄下来,快呀!”

嬷嬷一脸莫名其妙的掀开帐幔。

上官子霏有种重新活过来的错觉,她扑倒嬷嬷怀里低泣着,:“嬷嬷,你们不要走,我好害怕!”

侍卫长瞧见地上的血渍大手一挥,众侍卫开始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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