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范程一招手,身后一名小厮捧出一只大木匣。范程掀开木匣,里面满满都是小额的银票,看那数量,恐怕不下两三万之多。只看得众人眼睛放光,连杉次野也十分心动。
“现在还有一点时间,大家稍微休息一下,丑时准时按照之前安排的发起进攻,半个时辰内,务必拿下新兵营,杀了董宣武。不管如何,寅时务必撤退,卯时在约定的地点清点战果,论功行赏。
大家放心,范某已经打点好一切,在卯时之前,不会有明国的援兵来。
不过有一点要注意,这次还是以偷袭为主,如果没有必要,尽可能晚惊动董贼。”
范程接着又说道。
杉次野一翻白眼,心暗想:“这些明人,做事实在是太小心,不够大气,五百多人对付区区不到三百名新兵,何必要这么麻烦?四面围住住了,冲去杀是!嗯,这次任务,我倭国武士必当奋勇争前,力拔头筹,让这些明国人见识见识我大倭帝国武士的厉害。”
新兵营,不知为何,董宣武今夜一直都睡不着,不知为何,心总会突然涌起了一阵阵烦躁不安,好像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一般。
董宣武走出了帐篷,望着远处苍茫的夜空,此时应该已近丑时,四周静悄悄一片,听不到半点声响,连虫儿也似乎闭了嘴巴。
会有什么事情呢?郎朗乾坤,天子脚下,难不成还有人吃了豹子胆,还敢攻击军营不成?
董宣武长长吸了一口气,自嘲了两句,董宣武正要回到帐篷去,军营还没有完全修好,需要安装门窗,暂时还不能住人。忽听背后有人叫道:“董兄,你也睡不着?”
董宣武回头看了看,原来是熊兆琏。
“不知为何,今天眼皮跳个不停,心绪不宁,怎么也睡不着!或许是天气热,住不惯帐篷的缘故吧!”熊兆琏笑着摇摇头,说道。
“你也有这种感觉?”董宣武睁大眼睛,如果只是他一人有这种感觉也算了,如今熊兆琏居然也这么说,董宣武心生警觉。
不管是不是真有事,折腾一下那帮兔崽子也好。瞧那帮兔崽子,白天拉歌精神十足,吵得我心神不宁,不能让他们好过。
董宣武心念一动,笑着余熊兆琏略一商量,又叫醒了周通、莽和尚、马忠和董三等家仆,吩咐了几句,喝令他们悄悄道各营各帐紧急集合队伍,准备夜间拉练。
这种事情他们常做,几乎每隔十来天来一次,突然冲进营房,拳打脚踢之下,要求新兵在三分钟的时间内穿戴整齐,带兵器集合。如果有一人做不好,整队人都要受罚,要额外加罚训练任务。
一时间,军营哨声四起,顿时杂乱起来。
军营外,悄悄已经潜入到离军营只有一里,正伏在地休息的杉次野,听到从军营隐隐传来的哨音,心一惊,难道行动已经被明军发现了?
不可能,足足还有一里的距离,众人都很小心,虽然有月光,但没有人能在夜色发现一里外的动静。莫说众人都是熟手,行动十分小心,没有弄出什么动静,算弄出什么动静,也不可能传到一里外去。明军真有这般厉害?
此时不待他多想,杉次野一跃而且,抽出腰间的太刀,向前猛劈了一下,大声喝道:“格,脱粗给给!蠢蛋,冲啊!”
杉次野带来的三十多名倭国武士,纷纷爬了起来,拔出各自的太刀,一声大吼,直朝着董宣武的大营冲了过去。
匍匐在杉次野周围的众人傻了眼,离预定进攻的时间还有半炷香的时间,这帮倭奴怎么了,突然像发了疯一般向前冲?而且还大喊大叫,不是说悄悄地潜入到军营吗?这样大喊大叫冲过去,傻子也知道有人偷营呀?
众人纷纷望向杨大洪与范程,不知是不是要跟着倭奴一起向前冲。
范程心一阵窝火,心暗骂杉次野。杉次野不知道董宣武的新军有夜晚训练的习惯,他可知道。所以刚才他听到军营的哨音,非但不惊,反而暗喜,心正盘算着怎么半路伏击董宣武。
强攻新兵营,范程虽然也有把握拿下,但兵营有防守工事,必定会耗去不少时间,也会多死很多人。说不定还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意外。
而且新兵营的围墙几乎已经快修好,只留有十多丈的一个缺口,布有拒鹿。围墙高达一丈多,范程曾经偷看过,十分坚固,围墙顶端还埋又铁刺,每隔一段距离还有箭楼防守,很难突破。
能突入军营的地方只有营门和那个缺口,营门同样做得十分结实,没有大型攻城器械,根本不可能攻得下来。而范程等人是在大明境内,京师脚下偷袭军营,怎么可能带来大型攻城器械?所以,唯一的进攻路线只有那三十多米的缺口。
这也是范程一再要求众人偷袭的原因所在,范程希望能抢在董宣武的新军反应过来之前,挪开那些作为路障的拒鹿,杀入军营,那时,董宣武插翅也难逃。
但是如果董宣武拼死堵住这三十多米的缺口,要顺利突入进去,还须花费一番功夫。
半路伏击则不同,以五百名武功高强的好手围攻不到三百名新兵,简直是瓮捉鳖。
只可惜范程的如意算盘,被杉次野这帮倭奴一冲,完全付之东流了。
“范先生,现在该怎么办?”杨大洪只是一个商人、江湖汉,算计人、与人拼杀他没问题,指挥打仗他并不在行,此时也没了主意,急忙问范程。
范程暗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既然已经暴露,那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有强攻了,下令吧!”杨大洪是三贝勒的人,他是四贝勒的人,他与杨大洪早有分工,出谋划策以他为主,与人拼杀却要以杨大洪为主。
杨大洪听了此话,抽出大刀,高声喝道:“兄弟们,给我冲,不要放走了董宣武,不要要放走了一个人!”
众人听了这句话,纷纷爬了起来,挥舞着各种兵器,乱哄哄一窝蜂般直朝新兵营的缺口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