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套汉军的军服,对毛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三寸人间因为他的手下现在有不少汉军的逃兵,而且,历次的战斗,缴获的汉军军服也不少。
董宣武的新计划,是悄悄将五行卫调到松山,然后趁着夜色,船走海路,在辽河东岸岸,然后沿着辽河而,在广宁城附近渡过辽河,伪装成调往广宁汉军,一举袭击取广宁城。
这样的进攻路线,虽然路程多了数倍,但被女真人发现的机会极小。即使发现了,女真人也未必想得到这支队伍的目标是广宁城。毕竟,女真人对锦州五行卫的监视十分严密,四周不知布下了多少探子。
但对松山堡,女真人根本没有放在心,对松山堡的那几百驻军根本不放在眼里。在女真人看来,即使松山堡的关宁军再多十倍,再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对女真人动歪心思。
但是这毕竟是近两千人的队伍调动,即便装扮成汉军,若是在平时,仍然十分惹人注意。
可是如果旅顺一线出现了大的状况,沿途的女真人即使发现了这支汉军,也会认为是被调往某处,接替女真人防务的队伍而不加注意。因为女真人少,为了进行一场大的战事,从四处调集军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毛龙的动作很快,董宣武回到锦州大营没几天,长生岛对岸的北汛口有大量东江镇的兵马集结,人马不少于两万。兵锋直指想复州与永宁。旅顺的兵马也骤增,金州附近已经聚集了不下五万人马,而且还在持续增加。东江镇穿插入辽地腹地的活动急剧增加,短短几天时间,已经与女真人交手了十多次。
不但如此,驻守宽甸的陈继盛也蠢蠢欲动,似乎也有进攻的意思。
整个辽东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
“这个毛叫花子,他想干什么?又没米下锅了?”大贝勒阿敏眼露出悲天悯人的神情,“可怜啊!”
这两年多来,阿敏不太愿意去招惹毛龙,相反东江军倒是经常来找他们的麻烦。毛龙实在是太穷了,算把他打败了,也未必能抢到几具铠甲和几十石粮食,万一被毛龙打败了那可真是亏大了。
阿敏这两年跟毛龙交手不是一次两次,彼此之间非常了解。后金军虽然也很穷,但跟毛龙那厮起来,简直是土豪。朝鲜那穷山恶水的地方本来产不了多少粮食,现在还一年接着一年的大旱和霜冻,东江军已经到不来抢后金军揭不开锅的地步了。
“真是造孽哟,今年又是大旱,这个毛龙,也不知道省着点用!又想来打谷草!”阿敏挑起一大块肉,塞到了嘴里,嚼了两口,又“啪”的将筷子砸在桌子,恶狠狠地说,“都让他抢去了,老子吃什么?打土豪也没有这么打的,所过之处,跟狗舔过的一般,耗子都要搬家。
年成不好,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再过一个来月,秋粮熟了,真要让他把秋粮给抢了去,老子去喝西北风啊?
不行,这次他要真是敢来,非给他来次狠的不可。老子懒得去理他,这个老叫花子还真当我怕了他?真是一天不打房揭瓦,把弟叫来,合咱们两旗之力,非把他赶回海里去不可!”
于是,辽南、辽东的女真兵马也动了,迅速集结,随时防备着毛龙。不止阿敏的镶蓝旗和皇太极的正白旗动了,连野猪皮,也率领着正黄旗赶了过来。受此影响,原本防备蒙古林丹汗的诸旗也跟着调整部署,动了起来。
受影响的不止是辽南与辽东的女真人,连广宁的袁崇焕、山海关的孙承宗也被惊动了,他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何以女真人为何突然大举调整部署,以为女真人又要大举南侵,也紧张起来。
袁崇焕甚至接连向毛龙发来几封急书,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孙承宗更是焦急,传令毛龙,不许他轻举妄动。在孙承宗看来,现在还不是与女真人正面交锋的好时候。等锦州城修好,辽西的战略纵深又能向前推进两百里。那时,新兵也该武装、训练得差不多了,可以收复广宁了。
毛龙当然不会将他与董宣武勾结的事告诉他们,只是虚应着说不清楚,他调动兵马,也是发现女真人的异动,提前做好准备罢了。
最清楚整件事情,恐怕除了毛龙,只有董宣武了。
见毛龙的动作真的有效的吸引住了女真人的注意力,董宣武动了。那一天,当觉华岛官兵押送的补给车队到达五行营后,董宣武取出了孙承宗给他的便宜行事的手谕,扣留了觉华岛所有押送官兵和民夫。
除了留下三百来人看管住所有官兵和民夫,不许他们离开,同时虚张声势,不让女真人的探子看出虚实外,其他早已经准备好的五行营迅速换了关宁军和民壮的衣服,将所需的物资搬了车。
当天下午这支队伍便打着觉华岛官兵的旗号,离开了五行卫大营。
这一切,派来观摩的毛承禄、毛有杰、毛有云三人都看傻了眼,嘴巴都合不。不止惊讶于五行卫的效率,更是被董宣武的胆大妄为吓住了。这些押送粮草的可都是友军呀,这个董宣武说扣扣,还拿火铳抵住几位为首的将领的脑袋,他心里还有没有王法?这是兵变呀!
锦州城离松山堡并不远,董宣武率领着五行卫一阵急行军,深夜时分赶到了松山堡。在这里,董宣武再次拿出了孙承宗便宜行事的手谕,控制住这里那几百守军。又分出一个排看住这些守军。接着与早已经等待在海的毛可喜的庞大船队取得了联系,换汉军服装和那破烂装备的五行卫迅速登船并离开了松山堡。
次日黎明,趁着清晨的薄雾,五行卫顺利在辽河东岸预定地点登陆,休息了半个时辰,五行卫开始沿着辽河东岸,向广宁方向行进。所有这一切,出的顺利,没有引起女真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