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麾下的将领,太平日子过得自由自在,又有哪个愿意出战?而且,袁崇焕一心想要置董宣武于死地的心思,明眼人看得清清楚楚,也只有满桂傻头傻脑,还在一边唧唧歪歪。三寸人间
于是,一众将领纷纷出言附和袁崇焕。更有势利者讽刺道:“满将军,你不是有几百家丁么?不少了,你要出城作战,带你的家丁行了,何必拉我们?”
“去去,你当俺满桂不敢?”满桂大怒,经受不起众人的激将,生硬地大声说道,“请袁大人派人搬开堵住城门的沙袋,我满桂领着三百亲兵去跟女真人拼命去,这样总成了吧?”
袁崇焕本来打算拒绝,但眼珠一转,计心头,说道:“满将军,你片忠君报国之心,着实让本官敬佩。不过,城门乃是重地,不能轻启,不能给女真人以机会。
你若是真打算精忠报国,本官也不拦你,特许你缒城墙而下。
若你只是嘴巴说说,本官也不会怪你,只当你没有说这话。”
满桂性子桀骜不驯,袁崇焕看他本不顺眼,此刻见有机会,哪有不趁机阴他一把的道理。袁崇焕的话先将满桂抬到了天,却又说他可能是嘴巴说说而已,将后路封死,让他下不来台。以满桂的火烈脾气,不计当,缒城墙出去与女真人拼命才是怪事。
满桂也傻了眼,说道:“袁大人,俺满桂可以缒城墙而出,可是战马怎么办?”
满桂是骑兵将领,没有战马,本事也被废了七成。而且步行带着三百人去袭击女真人,简直是笑话。而且,没有马匹相助,身披重甲、武器装备走里多路,只怕这些人算走到了战场,也快累得精疲力竭了。这简直是给女真人送人头啊!
袁崇焕微微一笑,说道:“这个,本官无能为力了!不如这样,满将军,你向大伙儿认个错,大家都是一个锅里捞东西吃的兄弟,难道谁还会笑话你不成?”
这话明是劝慰,实则处处拨火,满桂若是真的认了怂,日后此事是他一生抹不去的污点,以后在众将面前永远也休想抬起头来。
满桂是较憨,但并不傻。猛地一跺脚,满桂气得满脸通红,大声说道:“袁大人,你这是要满桂去死啊!俺满桂响当当一条好汉子,今天遂了你的意,战死沙场又何妨?走走!哼,没种的东西!”
说罢,满桂调头走,根本不理袁崇焕和众将,果真去调集家丁,带齐武器铠甲,缒城墙而出,去夹击女真人去了。
吴三桂的父亲吴奢悄悄地凑近袁崇焕,低声说道:“袁大人,是不是该把满桂劝回来为妙,满桂再怎么说也是总兵官,如果”
袁崇焕扫了吴奢一眼,冷冷地说道:“吴将军,如果你也打算出城作战,本官也特许你,带着家丁缒绳而出,出城作战!”
吴奢吓得一缩脖子,算再借给他十个胆子也没有满桂那样的胆色,他之所以为满桂说话,还不是因为他的长子在五行卫。他想利用满桂的事试探一下袁崇焕,看事情是不是真没有缓和的余地。
连声不迭地道完歉,吴奢躲到了一边,闭眼睛,长叹了一口,心暗道:“三桂呀,莫怪爹见死不救,袁大人不肯出兵,爹又有什么办法?”
董宣武十分纳闷,按理说,努尔哈赤不是傻子呀!明明知道跟五行卫硬拼只会徒耗实力,识时务的早该带人撤退了。
虽然努尔哈赤想要带走所有的缴获和俘虏撤走是不太可能的。那样队伍行进速度太慢,五行卫可不是吃素的,可以从容地袭击他,打散的队伍,到那时可真的是大溃败,不但缴获和俘虏保不住,他的大军也可能被彻底被打散掉。
不过,如果努尔哈赤果断放弃大量的缴获和俘虏,绕开董宣武部,只是带他的人和少量的粮草补给,逃回辽河以东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算努尔哈赤舍不得那些缴获和俘虏,但双方交战快一个多时辰了,女真人损失这么大,努尔哈赤不会看不出此举得不偿失,女真大军损失得差不多,缴获和俘虏同样也带不走。
不要说努尔哈赤咽不下这口气,努尔哈赤也是一代枭雄,能屈能伸,当初李成梁在辽东时,一口一声干爹,叫得亲热着呢!李成梁一死,茶凉了,立马起兵造反。像这种人,他会在乎一时的荣辱么?
难道真的是野猪皮老了,变得固执起来了?
董宣武根本不相信。
不过,从周边传来的消息来看,似乎努尔哈赤刷不出什么花招来。毕竟,皇太极的兵马还在山海关附近游荡,还没来得及撤回来。纵然正红旗在外的几个牛录赶来,其实也于事无补。
董宣武皱眉苦思,想不出个究竟来。
在这时,空忽然传来一声长唳,董宣武抬头望去,正是当初他俘虏来的那两只海东青的一只大白。盘旋在空,却不敢下来。
董宣武急忙取过皮套,套在胳膊,撮唇吹了一声响哨,催那只海东青降落下来,海东青的爪子锋利得很,不戴皮套,非被挖掉二两肉去。这两只海东青入辽后,一直由侦查连连长张二蛋带在身边,此时出现,董宣武知道,一定是张二蛋发现了重要情况,派它们来报信。
大白虽然不太习惯这种枪声、爆炸声不断的战场,不过本能使然,还是小心的落在了董宣武的胳膊。果然,大白的腿绑着一只竹筒。
取下竹筒,从倒出一张纸条,面有一些铅笔字,果然是张二蛋的笔迹,歪歪斜斜、潦草不堪,还带有几个董宣武所特有的简体汉字,和一些错别字,别人是模仿不来的,至少骗不过董宣武。
看完纸条的内容,董宣武倒吸了一口凉气,出了一身冷汗,心暗道:“好狠毒的计策,好险!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