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沐宠儿醒来的时候,白泽正牢牢的把她抱在怀里,仍旧是早早地就醒了,睁着眼睛看她的睡颜。
“什么时辰了?”沐宠儿抬起头,让他把胳膊拿出来,又主动拉过他的胳膊来给他捏。
白泽抿着嘴偷偷的笑了笑,看看天道:“巳时了。”
“这么晚了,”沐宠儿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怎么不叫醒我啊?”
“想让你多睡会儿,”白泽起身,将东西收进了乾坤袋中。
乾坤袋小小的一个,用了金羚雀的羽毛织的布匹,做得绣线,缝制而成。
制作乾坤袋的羽毛只能用金羚雀的尾羽,且非得自然脱落的才可以。
金羚雀生长在高原,存世已经不多,大约还有几千只,羽毛落下,随风就散,收集极为不易,制作成的乾坤袋能纳百物。
白泽收好东西,两人就一前一后下了楼去。
小二热情的将两人送出了店,又回去招揽新来的客人。
白泽不想那么快的回去,就在马市买了两匹快马,两人骑着马慢慢的往回走。
白泽算了算路程,按照他们的速度,差不多会在盛世法会前两三天回到广陵,稍稍休息就可以去金陵了。
沐宠儿没骑过马,然而也不是一窍不通,骑去后只觉得那匹马很温顺,却总是不敢加快速度。
出了渝州城,是一片较为缓和的山,白泽骑着马,始终走在她前面几步。
“别害怕,”白泽笑容和煦,阳光下,十分的耀眼:“它很听话的。”
沐宠儿僵硬的点点头:“嗯,我不害怕。”
“试试加快速度,”白泽的马又快跑了几步:“来追我。”
沐宠儿不敢挥马鞭,一手握着马鞭一手扯着缰绳:“怎,怎么加速?”
“双脚夹马肚子。”
沐宠儿听话,试探着夹了夹马肚子,果然跑的快了些。
然而山路不平,沐宠儿马术又不好,速度一快差点被颠下来,她赶紧抓住缰绳,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白泽轻轻的笑笑,从自己的马飞下来,落在沐宠儿身后,两个人共骑一匹。
他的那匹马很听话,跟在两人后面,不乱跑。
白泽双手环抱着沐宠儿,手覆在她的双手,他伏在她耳边轻声道:“有我在,别怕。”
他的声音沉稳好听,很能安抚人。
沐宠儿缩在他的怀抱里,只觉得安心极了,遂点了点头,坦然的等着白泽带着她骑马。
白泽双脚在马肚子踢了踢,马嘶鸣一声,立时奔跑了起来。
风吹过土路边的高树,带来淡淡的绿色的清香,拂过沐宠儿的脸庞,呼啸在沐宠儿的耳旁。
马仿佛撒了欢,速度越来越快,沐宠儿不再害怕反而十分的恣意,跑着跑着,就觉得这其实和前世的摩托车很像。
“什么是摩托车?”沐宠儿听白泽在她耳边问道,绵绵的呼吸扫在耳畔,有些痒。
沐宠儿心中一惊,磕磕巴巴的问道:“什,什么?”
白泽又拍了拍马屁股,马的速度又快了一点:“你刚刚说,这跟摩托车很像,摩托车是什么?”
“啊?哦,这个啊,”沐宠儿的大脑飞速的运转,想了个蹩脚的解释:“这个啊,就是,一种车,嗯,现在没有。”
现在没有和现在没有了是完全的两个概念,白泽也听出了她话的意思,只是觉得她既然不想说,那自己也没有追问下去的必要。
他不想难为她,他想等自己一点一点的走到她的心里,等她愿意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他,他愿意等,他有时间,他也有信心。
沐宠儿没有想那么多,只觉得蒙混过去了,松了口气,专心享受起速度带来的畅快。
沐宠儿他们走得晚,入了夜也还没有下山,白泽挑了个靠近溪流较缓的地方,捡了枯枝生了火,从乾坤袋里拿出给沐宠儿买的一堆吃食。
两个人烤着火,吃着点心,白泽还在乾坤袋里藏了两壶酒,却只能自己喝,深山老林,谁知道沐宠儿喝多了会做出什么,就只拿了水壶给她喝水,一口酒都不让她沾。
沐宠儿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听话,不去碰酒壶。
然而烤着火,总是觉得想要烤点什么。
白泽见沐宠儿吃着点心,一点也提不起精神,眼神却一闪一闪的盯着面前的火堆,几乎是立即,他就猜出了沐宠儿的心思,提议道:“这林中经常有些小走兽,要不要去打一只来?”
沐宠儿求之不得,兴高采烈的跟着白泽去找小动物。
入了夜,动物基本都回了窝,还有那么一两个晚回家的孩子,倒霉一些的,遇到了白泽,一块石头丢了性命。
没走出多远,就见到一只兔子,蹦蹦跳跳的正准备回家。
沐宠儿随手捡了块石头,准备丢过去,然而刚刚直起腰,就见白泽手里的石头已经飞了过去,兔子两腿一蹬,立时倒地。
沐宠儿顾不得石头了,欢呼一声去拎着兔子耳朵就拎了回来。
兔子没有死,只是被白泽的石头砸晕了。
白泽抱着手臂,有些傲娇有些得意洋洋的样子看着她,全身下仿佛都在说着:“我好棒快夸我。”
沐宠儿看穿了他的小心思,跑了几步,没大没小的揽住他的脖子:“你好棒。”
白泽开心了,心甘情愿的弯着腰,用一种不怎么舒服的姿势跟着她往回走。
兔子没有晕多久就醒了过来,在沐宠儿的手里挣扎着。
白泽从乾坤袋里找出许久不用的短匕,从沐宠儿手里接过兔子,拿着匕首在兔子的脖子比划着。
兔子蹬着腿,三瓣嘴快速的翕动,白泽回头想问问,你确定要杀了它吗?
但一回头看见沐宠儿眼放精光一副等吃的样子,他咽下了嗓子里的话。
觉得可爱,养宠物的,都是十分有闲情逸致的人,沐宠儿自问自己不是这么一个人对她来说,填饱肚子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可怜的兔子被一刀切断了脖子,倒了没有遭受多大的痛苦就一命归西了。
白泽很快就将它剖洗好,穿在粗枝放在火烤了起来。
白泽又从乾坤袋里翻出不知道多久以前塞进去的盐,洒在面。
兔子烤出了油,撒了盐,哔哔啵啵的炸着小小的盐花。
兔子慢慢的变成了诱人的颜色,香味飘散出来,沐宠儿咕嘟咕嘟的咽着口水。
“别着急,”白泽好笑的看着她:“马就好了。”
白泽的手艺很好,烤出来的兔子比她自己烤出来的要好吃很多倍。
两两相比,沐宠儿做的东西只能做果腹之用,而白泽做出来的,才叫真的食物。
白泽撕了兔腿给她,沐宠儿迫不及待的接过吃了起来,越吃越觉得好吃,边吃边含糊不清的问他:“你还会做饭啊?”
“手艺不好,”白泽笑笑,撕了另一条兔腿给她留着:“做的不好吃。”
“你做的不好吃,那估计就没有好吃的东西了,”沐宠儿大口的啃着兔肉,满足的打着饱隔。
白泽围着火堆,在周围布了个结界,在溪边埋掉了兔子的骨头,沐宠儿好心情的给它立了个小小的坟墓。
白泽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你这算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哎呀,”沐宠儿笑眯眯的道:“好歹得给它留个来过的痕迹吧。”
白泽无奈,决定不再管她,找了个大一点的书,从乾坤袋里拿出厚一些的衣服铺在地,又翻了翻,没有翻到看的顺眼的衣服,就把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
沐宠儿埋好了兔子,满意的甩着手的水过来了,白泽拿出洁白的手帕给她擦手。
沐宠儿的手洗的并不干净,面还残留着些许的油渍,白泽的帕子干净的如九天落雪,沾不得一点灰尘。
手帕擦过手指的残留的油渍,立马就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那帕子似乎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材料,擦过的地方不管是油渍还是什么,立马都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一点痕迹。
沐宠儿低着头不忍心看那被弄脏的帕子。
白泽仔仔细细的将她的手擦干净了,破天荒的没有嫌弃被弄脏的手帕,就这么收了起来。
沐宠儿瞟了一眼,看着帕子绣了一只像极了羊的神兽。
神兽生着山羊角山羊胡,狮子身姿,背生着苍鹰般的翅膀,目光炯炯额间生着第三只眼睛。
沐宠儿对神兽一类了解不多,一时也没有认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觉得那双眼睛十分灵动,绣这帕子的人绣工了得,白色的帕子绣了白色的神兽,一针一线将它绣的活了一样。
“这帕子真好看,”想想白泽不可能自己绣帕子,能送帕子的大概也不会是个男子,又接着问道:“是谁送你的吗?”
白泽听见她的话,笑了笑,将帕子展开放在膝盖,展开给她看。
“这个啊,是一只古的神兽,叫白泽。”白泽摸了摸面的刺绣:“是,很久之前认识的一个姑娘送的。”
果然是个姑娘,沐宠儿瞬间就有些不开心了,支着下巴看着他膝盖的帕子,总觉得那兽额的那只眼睛特别眼熟。
看了半天,忽然就想起了是在哪看到过,伸手撩开了白泽额间的碎发,白泽额头有一个眼睛形状的金色印记。
神兽额头的眼睛和白泽额头的印记十分相像,或者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沐宠儿一下子就震惊了一会儿指着帕子,一会儿又去揪白泽的头发:“你,你,你们。”
白泽被揪的龇牙咧嘴,手忙脚乱的把甚得自己心意的一头柔滑的白色秀发从她的手里解救出来。
心疼的理着自己被揪的走了形的头发:“那么惊讶干什么?我就是它,它就是我。”
沐宠儿:“……合着,你是个,畜生啊?”
沐宠儿的脑袋狠狠地挨了一下,捂着脑袋看着面前皱着眉毛的白泽。
白泽一本正经的纠正:“是神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