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方兽果真是神兽,途中进食一次,浮在水面上歇息二个小时后又快速向前。一日一夜的路程,只用了八个多小时。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储栋梁和父母、广能一商量,决定从先前进入浩海的那条洞穴上到地面。
这条洞穴,也是储一舟夫妇当年进入浩海的通道。
从这条通道走,需要多花一天时间。
“爹,娘,长堤到了。”储栋梁指着远处一条细细的线,兴奋地说道。
长堤一侧,就是上到地面的洞穴。
当日在洞穴内,唐以青带走两条幼蛟,此时还养在沙金城南一望无际的芦苇荡内。
“一舟,我们终于回来了。”储栋梁母亲激动的泪水直流。
“娘。”储栋梁本想用袖子帮娘擦擦眼泪,低头一看,不禁袖子上,身上血迹、油污满是:“娘,不哭,我们一家三口平安回来是大喜事。”
“儿啊,娘是高兴,唉,不哭,不哭,儿说得对。马上到家了,马上见着儿媳了,为娘的应该高兴。对了,一舟,见着儿媳,该送点什么好呢,我们困在浩海二十多年,也没有寻机弄点奇珍啊。”
朱丽丽絮絮叨叨说着,眼泪依旧不停地流下。
“丽丽,这二十多年,你受苦了。”储一舟动情地一把握住妻子的双手:“见着媳妇,可以送她天丝。”
“爹,天丝是什么?很值钱么?”储栋梁一下又恢复了本性,马上想到了钱。
“石像岛上有一株千年桑竹,每到春天,生出桑竹叶子,吸引一对天蚕从地下钻出进食。这对天蚕进食了十年后终于化茧,有鹅蛋大小。天丝,就是天蚕蚕丝。”
“两位前辈从石像岛高处跃下,就是依靠天蚕蚕丝?”广能恍然大悟。
“不错,蚕丝几近透明,坚韧无比,一根蚕丝悬吊一个成年人绰绰有余。”
朱丽丽笑了:“本想留住这个秘密,还是说了。”
她从袋内拿出一只圆柱形扳指套在拇指上,伸到储栋梁和广能面前。
两人眯着眼看了好一会,没有发现特别之处。
“广能师父,你摸摸扳指。”朱丽丽笑着说道。
“咦,看似光滑,摸上去却有凹凸感。”广能伸手一摸,心中已明白。
“娘,扳指上缠着的是天丝?”储栋梁没有摸,他已辨别出扳指表面缠着什么东西,只是透明,若有若无。
“这枚扳指上缠着的就是天丝,有二百丈长。”
“嚯嚯,娘,看上去也不多啊,竟然有这么长。”
“我和你爹一人做了一个扳指,用掉了一只天蚕蚕茧。这些天丝缠上去,花了十多天功夫。”
“是以内力驱使天丝伸展收缩?”广能好奇地问道。
“广能师父的确是奇才,一眼就能看出。”储一舟连声赞道:“栋梁他娘口袋里还藏着一只天蚕蚕茧,等回到沙金城取丝后再做两枚扳指。一枚送给若柳儿媳,一枚送给广能师父。”
广能呵呵一笑,没有拒绝。
储一舟夫妇既然愿意送他一枚,也一定会传授他如何使用。
有了这玩意,上城墙,跨高楼,就跟玩似的。
“栋梁,娘的这枚送你。”朱丽丽见储栋梁笑嘻嘻看着广能,知道儿子也对天蚕丝动力心。
“娘,你那枚留着,地面上也不太平。”储栋梁眼珠子一翻,朝广能说道:“你那枚截五十丈与我怎样?”
一枚扳指上天蚕丝,有二百丈,估摸着有点多。
“行,你我兄弟一人一半,截一百丈与你。”
……
……
“毕方兄,就此别过,有缘再相见。”
到了岸边,储栋梁抚摸着毕方兽巨大的脑袋,眼睛湿润了。
能寻到父母,能安全回来,毕方兽功不可没。
“呜呜……呜昂……”
毕方兽昂起头颅发出巨大的嘶吼声。
纵身一跃,没入水中。
“我们走吧,这里有妖兽出没。”储栋梁不敢再停留,忙向悬崖边洞口走去。
……
……
储栋梁和广能浩海之行,刚好六日,距离武寒松通牒梅如风还有一段时日。
途经六眼镇,几人没有停留。
在半途遇到一辆马车,储栋梁直接甩过去一根小黄鱼,马车带着几人一口气奔到河州。
河州城内,有千山堂分舵,舵主樊花花。
不顾樊花花一脸诧异,储栋梁问她要了几身干净衣服,四人换上。
简单吃了些东西,广能亲自驾着四马拉着的豪华马车向沙金城狂奔而去。
……
……
“爹,娘,前面就是沙金城。”
储栋梁透过马车玻璃窗,已经看到沙金城。
在浩海内,他已向父母说过沙金城城墙推到重建过。
广能从包内拿出望远镜递给储一舟。
“气势雄伟,不输名城。”储一舟举着望远镜的手微微颤抖。
朱丽丽没有看,她的目光,一直留在储栋梁身上。
她的内心一会酸、一会甜。
酸的是自己和丈夫离开沙金城二十多年,那时儿子还是个几岁的娃娃。没有父母的呵护,渐渐长大,肯定吃了无数的苦。
甜的是儿子没有走上邪路,即使爷爷去世,也是靠一双手活着。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儿子竟然发现了无常令牌,发现了那些记录着各种功法的金叶册子。
没有儿子冒险进入浩海,她和丈夫绝难离开。
自己和丈夫亏欠儿子太多太多了。
想着想着,朱丽丽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娘,不哭,我们马上就到家了。”储栋梁知道母亲又想了许多,轻声安慰道。
“丽丽,沙金城不仅有我们的家,还有儿媳在,还有浩轩在,还有许多江湖上的朋友在,一切都已过去。”
“驾……”
“啪啪……”
广能手中长鞭在空中挥舞,发出啪啪的声响。
四匹骏马,向前疾驰。
沙金城城墙之上,站着一人,正痴痴望着远处的落日。
“堂主,远处有一辆马车。”她身边侍女放下手中望远镜,轻声对她说道。
自从储栋梁和广能进入浩海,安若柳的心一直悬着。
今天是第六日,她一早就到城墙上守着,一待就是一天。
进城的马车本是寻常,不过,远处那辆马车似乎与众不同。
不仅装饰豪华,而且速度极快。
她接过侍女手中望远镜,凝神看着。
“快,随我下楼。”她只看了一眼。
“是储公子回来了?”侍女兴奋地问道。
“驾车的是广能师父,车内一定坐着他。”安若柳突然心中一沉,为何储栋梁会在车内?难道他受伤了?
……
……
落日的余晖撒在冬日的大地,晚霞满天。
一辆豪华的马车向高大的沙金城墙奔驰而来,吸引了无数人目光。
安若柳一气下到西城门下,穿过城墙洞,奔到城墙外。
她没有停,继续向前跑着,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