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了,我们胜了!!长史大人,我们胜了!!终于胜了!!!”
望着突厥狼骑的溃败,震天的欢呼声响彻整座泾州城。
尽管只是短暂的击败了突厥狼骑,但所有人依然是发出了兴奋的欢呼。
只是当他们往城墙,那张大鼓的位置看去。
所有人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泾州城长史,大唐前太子李建成的岳父吴远勋。
于武德九年的七月,透支了最后的生命为唐军擂鼓助威,最终死在城墙之。
“长史大人!!”
看着那位倚靠在城墙的白须老者,哗啦啦一片军士跪倒在了地。
泪水伴随着漫天瓢泼的大雨,滚落在城墙,那早已凝结的血迹。
……
泾州城的吊桥缓缓落下,秦立桓带着数百背嵬残军,勒马缓缓走向这座城池。
雨后的泾州城,空气中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秦立桓放眼望去,泾州城内黑压压一片民众,朝着城墙某个方位跪拜磕头。
这时候,秦立桓才发现,之前为背嵬军擂鼓助威的那位老大人。
倚靠在城墙,溘然长逝!
莫名的,秦立桓想起了书院内的夫子、想起了朔州城内那些贩夫走卒。
回想前世,华夏五千载的岁月中,多少民族湮灭在历史长河中。
多少国家破落在战火的摧残下。
而有一个民族却在无数次浴火中,涅槃重生。
这个民族便被唤为:华夏!
华夏不亡、不灭,靠的就是这群可爱、可敬的人吧!
此生无悔入华夏,来世还做汉家魂!
呵!
一群呆瓜!
真的是一群“很傻”、“很傻”的呆瓜啊!
可是,我为什么在落泪?
我浑身的血液在沸腾?
跨坐在乌骓马的秦立桓,将手中的霸王枪,狠狠扎在坚硬的地面。
“背嵬军!下马!!”
一声厉呼,血色长袍从乌骓马,翻身而下。
“诺!!”
数百背嵬残军也是“刷”的一声,落在地。
秦立桓率领着麾下这数百背嵬残军,一步步朝着城墙大鼓所在的位置走去。
整个泾州城,在这一刻显得无比的肃穆。
大唐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烈马发出齐声长啸。
数百背嵬军士随着秦立桓立于血色城墙。
秦立桓看着倚靠在城墙,吴远勋的尸体。
此刻,吴远勋的脸颊瘦陷,那钢针似的胡渣子,也随着变凉的身躯软塌了下来。
青色的眼窝子深深的陷进去,他仿佛安详的睡去,只是再无半点的生机。
秦立桓将吴远勋破烂不堪的衣甲,仔细的理了理。
这才返身走到泾州城所有将卒的面前。
秦立桓将腰间的佩刀拔出来,随后他又是将自己那被染成鲜红的血袍脱下。
秦立桓将佩刀放在了长史吴远勋的旁边。而后,他又是将血袍盖在了长史的声。
做完这一切之后,秦立桓单膝跪地,站在他身后的背嵬残军,以及大唐诸多将士,纷纷是单膝跪倒在地。
“长史大人,走好!!”
嘶哑的声音再次从秦立桓的喉咙中发出,泾州城军民却是隐隐约约从中听到了,哽咽落泪声。
这幕悲壮的画面,瞬间感动了泾州城内所有的将卒与百姓。
一种无法言明的情绪,在诸人的胸腔中翻腾。
大唐之民,华夏子民的气节,烙印在每个人的心间。
……
泾州城内弥漫悲凉、雄壮的氛围。
长史吴远勋的下属冯绍巩,吩咐人将城门楼子的那具楠木棺抬下来。
这具楠木棺本是不久前,突厥小可汗突利麾下大将忽尔顿乞围城时。
吴远勋效仿古人抬棺战场,以铭其死志而抬城门楼的。
这具楠木棺一直没有抬下城门楼,谁也没想到长史吴远勋大人,却是真的死在了泾州城墙。
泾州城的副都督张易信在城中,找了两处打通的大宅给背嵬残军,以及朔州城过来的唐军当驻营地休整,吴远勋的尸身也暂时将停棺那里。
吴远勋的尸身很快装入棺木。他生前的几名护卫要过来抬棺,秦立桓拉住其中一人。
只见他一手托起棺木底角,移到自己的肩,亲自给吴远勋抬棺。
“让我为长史大人,抬棺!!”
悲壮的声音从秦立桓的口中喊出,
泾州城内的将卒站在城墙下,目送着这位鬼面神将,亲自为泾州城长史吴远勋抬棺。
在这瞬间,所有人皆是静默无声。
不过他们心里都是想道:若能得将军亲自抬棺的殊荣,便是立时战死在这泾州城头也是值得的。
泾州城外一战,鬼面血袍神将已经是折服了在场所有的将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