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渭水河畔。

这一刻，包括李二陛下以及渭河南岸的臣民百姓，都看清了这位将军到底是何人！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今日在渭水河畔大战二十万突厥铁骑，立誓求死的人竟然是三年前，因为拒绝了先帝赐婚长宁公主，而名噪一时的废柴私生子——秦立桓！

“怎么会是他？”

看清了秦立桓侧脸的李二陛下，显得莫名的震惊。

他对此人的身份也做过很多的假设，但是不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竟然是秦琼的私生子——秦立桓啊！

三年前，秦立桓在大殿，以私生子的身份，拒绝了李渊的赐婚。

当时还是秦王殿下的李世民，就因为此事，感觉到李唐皇室的颜面受到了折辱。

要知道李渊给他赐婚的对象，是李唐皇室最美的公主，也是李世民的小妹——李丹姝啊！

若不是看在秦琼的面子，李世民得当场拔刀将秦立桓给宰了。

后来，秦叔宝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这个私生子做的太过分了。

而秦立桓也在那之后的整整三年里，消失在了长安城中。

但是三年后，大家竟然以这种方式，在渭水河畔见面了。

除开李世民外，高士廉、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等人，也是惊诧不已。

当然，在场所有人中，最为惊诧与激动的，莫过于秦叔宝和秦洛枳两人了。

他们也没有想到，这鬼面血袍神将竟然真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和哥哥！

“桓儿！桓儿！！！”

“立桓哥哥~”

一老一少，两个悲到极致的声音在渭水以南响起。

这世界还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自己最亲近的人从容赴死呢？

谁也做不到吧！

若不是尉迟敬德以及杜如晦等人的拦阻，秦叔宝和秦洛枳怕是早就抢下舟船，横渡渭水了。

只不过，他们即便是横渡渭水，回到渭水以北，也无法改变什么了。

事实，渭水以南的所有人，都只能是看着，秦立桓在二十万突厥军队面前，横枪立马，慨然求死！！

“将军！！”

“将军！！！”

“将军，你答应过我们的，要回来，为死去的百姓和将士们铸碑的！”

“啊啊啊啊啊啊！！！将军，让我等代您去死吧，我等只是烂命一条！！”

看着渭水以北，悲壮无比的战斗，所有人的眼眶再次被浸湿了。

面对二十万突厥大军，所有人都希望秦立桓能平安回来，但是所有人也都知道这不过是痴心妄想。

……

“为将军送行！！”

李二陛下狠狠地敲击着厚重的鼓面，那些渭水河畔以南的百姓，陪着这“咚咚咚”的擂鼓声，轻轻的哼起了悲壮的旋律。

在跟随背嵬军南下之时，每当有时间空下来，秦立桓便会教他们几个音调。

按将军的说法，这是《零之镇魂曲》，它可以让战死沙场的将士，百姓们安息。

时至今日，被秦立桓庇护着成功南下的百姓们，已经是学会了这首《零之镇魂曲》。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首《零之镇魂曲》却会为将军唱响。

悲壮凄凉的音调，在渭水河畔响起无数唐人的和鸣声。

一些人因为过于悲痛，终究是控制不住自己，放声痛哭了起来。

……

“将军！什么将军！！狗屁将军，你竟然敢杀我大突厥勇士，我今日便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大突厥的勇士们，亮起你们手中的马刀。只要其中任何一个将那秦立桓砍杀马下，便可以赐万金，我将赏给你唐国最美的女人！”

看着不远处，横枪立马的秦立桓，颉利可汗终究是忍不住自己胸腔中的怒火。

大突厥勇士的荣光，怎能在今日尽数折损在此人的手中？

于是，听到如此重赏的二十万突厥狼骑，像是吃了激素般。

虽然他们对如神如魔秦立桓，十分的惧怕。

但是内心的贪欲，让他们战胜了恐惧。

毕竟，秦立桓是人。

只要是人，他就不可能一个人杀死二十万突厥军队。

是人就会累，待他累了，便可以杀死他，割下他的头颅去领取自己的封赏。

“咴儿咴儿！”

“唏律律律~~”

纷乱的战马嘶叫声，在渭水以北的战场回荡。

数百背嵬残军像是一只蚂蚁，朝着体型庞大的贪狼俯冲而去。

谁都知道最后的结局将会是如何，但是任谁都被这悲壮的战场感染。

刀兵相撞，火光溅起。

战场，无数匹骏马、无数士兵血肉横飞。

秦立桓手持长枪，在突厥狼骑中纵横穿杀。

也不知道杀了多长时间，杀了多少蛮兵。

跟随在秦立桓左右的背嵬军士，越来越少，战场的尸身也是越来越多。

秦立桓感觉自己的双臂都杀麻了，他整个人就像是紧绷的皮筋，随时都有崩断的可能性。

箭囊中的箭矢射空了，他身的佩刀也早就砍的卷刃了。

至于那张神臂弓，也是在拉扯之间，濒临崩断的边缘。

秦立桓挥动着手的霸王枪，他感觉死亡的气息越来越近了。

呵，大概要路了吧！

秦立桓瞥了一眼渭水之，那数千名大唐百姓已经是渡过了长河。

终于是完成了自己立下的誓言了。

来到大唐，过了十六载，这般死去也不亏了，不亏了……

夫子、同窗们，立桓来找你们了，大家在黄泉路，都不寂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