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你怎么来了?”看到张宝的时候,卢俊义很是意外。张宝闻言笑着反问道:“师兄,小弟为何不能来?莫非师兄不欢迎小弟?”
“说的甚话?师父她老人家也来了吗?”卢俊义嗔怪了张宝又一声,又问道。
“没有,小弟身上只有师父一封书信要交给你。”
“走,进去说话。”卢俊义说着一把拉住张宝的胳膊道。
卢家是大名府首富,那宅子自然不小,府中的下人更是不少于百人。见到卢俊义拉着张宝,脸上透着亲热,卢家下人纷纷猜测这次来的客人是何身份。
“师弟,这是你家嫂嫂。”卢俊义直接将张宝带到后堂,为张宝介绍家人。
“小弟张宝,见过嫂嫂。师兄,你好福气啊。”张宝连忙向贾氏见礼,随即又对卢俊义道。
“叔叔少礼。”贾氏还了一礼,便下去安排张宝的住处。
“师弟,师父的书信呢?”等贾氏走后,卢俊义问张宝道。
“这呢。”张宝连忙取出书信递给卢俊义,卢俊义一边拆信一边说道:“师父也真是的,送信这种小事又何必让你亲自送来?”
“师兄这话可说错了,小弟如今是出外游学期间,送信只是顺便而已。”张宝闻言解释道。
“哦。”卢俊义应了一声,便专心看信。等看罢了信,卢俊义这才问张宝道:“师弟,好端端的干嘛突然要出门游学?还独自一人。”
“嘿嘿……其实原本不是独自一人,不过我有别的事情要让秦羽夫妇去办,到了大名府后便分了手。”
“秦羽夫妇?”
“就是公孙羽夫妇,他们夫妇二人本来是躲避仇家纠缠,不过那段恩怨有化解的意思,他们也就对我说了真名实姓。”
“那他们去了哪里?”
“嘿嘿……师兄,你能不能不要问这事?这是秘密。”张宝笑着说道。
“……好吧,你既不想说,那为兄就不问了。师弟,你既然来了大名府,那就多在此地逗留些时日,也好让为兄略尽地主之谊。”
“那当然好,只是就怕会打扰了师兄。”
“这是说的哪里话?且安心住下。”
……
大名府,大宋北京,繁华之地。像这样的地方,张家的买卖是不可能放过的。民以食为天,张宝家的食为仙分部就开设在大名府最繁华的西市。有卢俊义这样的地头蛇关照,没人来找食为仙的麻烦,食为仙的生意自然是蒸蒸日上。
不过作为食为仙东家的张宝此时却并不住在食为仙,而是被留在了卢家。卢俊义为人虽然骄傲,但也分人。像张宝这样的小师弟,他还是很关照的。尤其是在得了师父周侗的书信以后,更是担负起了指点张宝武艺的重任。
要说这周侗还真是有点“阴险”啊,知道张宝在家的时候会被人护着,索性便让卢俊义负责监督张宝练功。换句话说,张宝是自己上门找虐的。
“没想到师父还挺阴险的。”在亲眼看过周侗写给卢俊义的书信以后,张宝忍不住感慨的说道。
“师弟,不可胡说。”卢俊义不满的对张宝道。
“师兄别介意啊,师父他老人家不是不在这嘛。”张宝笑着答道。
“那也不能这样说师父。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之后一段时间就要拜托师兄多多指教了。”张宝说着对卢俊义躬身一礼。卢俊义赶忙伸手相搀,“师弟不必多礼,你我兄弟相互指教。”
“师兄这话可就显得谦虚了,名师出高徒。师父那样厉害的一个人,你作为大徒弟,又怎会是个弱手。”张宝这话倒不是瞎捧,在卢家暂住的这半个月里,张宝就亲眼看到三拨前来登门请教的人被卢俊义打得心服口服。大名府也隐隐开始流传卢俊义河北玉麒麟,枪棒双绝的名头。
“呵呵……师弟,你就算拍为兄马屁,该严厉的时候为兄还是会严厉的。”卢俊义言不由衷的说道。
“那是当然,小弟独自出门在外,有身好武艺也多一分保命的本钱不是,还请师兄不必有所顾忌。”
“那好,自明日起,你就和小乙一起练武。”
“慢着,练武是没问题,可师兄总要给我一个时限吧?小弟是在出外游学,可不是专门跑来接受师兄指教的。”
“唔……这话也对,那就以三个月为限,三个月后你要离开的话,为兄绝不阻拦。”卢俊义想了想,对张宝说道。
“好,那这三个月就麻烦师兄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想要学真本事,不吃苦是很难学到的。张宝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对闻鸡起舞一事并不逃避,而他的自觉更让卢俊义暗中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这个小师弟虽然年纪不大,但心智成熟,意志过人,无形中对张宝又增添了几分亲近。
三个月的光景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眼瞅着就快要过年了,张宝打算向卢俊义辞行,赶回汴梁过年。他是出外游学,又不是离家出走,更没有重要任务让他“三过家门而不入”。在外转转,想回家的时候就回家,没人拦着。
不过卢俊义此时却有些舍不得让张宝离开,挽留张宝道:“师弟,等过完年再走就是。你这一走,为兄这家里也就变得冷清了。”
“师兄,你要是怕冷清,何不带着嫂嫂与小弟一起去汴梁过年?要说起来你娶妻这么大的事情都没跟师父说一声,这好像有些不妥吧。”张宝闻言想了想,对卢俊义提议道。
“唔?呃……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哦,师兄还要过年祭祖,这倒的确有点不合适。”张宝像是忽然想起一事,自己就否决了自己刚才的提议。
“……的确,为兄也忘了,祭祖是一桩大事。你是张家家主,也需要回家主持祭祖一事。不过师弟你且再多留两日,为兄有些礼物需要你带给师父。”
“唔……好吧。还请师父别找什么太大的礼物,耽误了小弟的行程。”张宝想了想,对卢俊义要求道。
“放心,为兄省得。你这两日也不必练功了,让小乙陪着你在大名府转转,来大名府一趟不能白来。”
“好啊,那就劳烦小乙哥了。”
“呵呵……宝哥客气了。”燕青闻言笑道。
……
张宝没去关心卢俊义要给师父周侗准备什么礼物,卢家是大户,准备的礼物肯定不会寒酸。在燕青的陪同下领略了一下大名府的风土人情,品尝品尝大名府的知名小吃,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两天以后,张宝向卢俊义告辞,却纳闷的发现这段时间相处的不错的燕青眼圈有些发红,自己跟燕青的关系好像还没好到那种程度吧?
“小乙哥这是怎么了?舍不得我呀?”张宝笑着跟燕青打趣道。相处了三月有余,张宝已经跟燕青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朋友之间开点玩笑很正常。不想燕青却反应似乎有点大,没好气的瞪了张宝一眼,“我巴不得不认识你。”
“嘿这话什么意思?我好像没得罪你吧?”张宝纳闷的问道。
“哼。”燕青轻哼一声,索性扭头不理张宝。一旁的卢俊义笑着跟张宝解释道:“师弟不要误会,小乙不是舍不得你,而是舍不得为兄。你独自出门在外,虽然这三个月的武艺有所长进,但这江湖经验却是不足。为了免得你日后吃亏,为兄打算让小乙自此以后跟随你,只是这小乙有些不愿意,现在正闹情绪呢。”
“哦,既然他不愿意离开师兄,那就让他留在师兄身边好了。”
“不可,你虽然机灵,但独自出门实在难以叫人放心,身边有个人跟着,若是遇到事情也能有个照应。”
“可是师兄,君子不夺人所好,小乙哥自己不愿意,你又何必强人所难。至于小弟的安全师兄也大可不必担心,等回了汴梁以后小弟找人做伴一同出门就是。”
“主人你看,既然宝哥这么说,你就别赶小乙走了。”燕青不失时机的向卢俊义请求道。
“你……也罢,既然师弟也开了口,为兄就不坚持了。小乙,等送我师弟回了汴梁以后你就回来。”卢俊义见状只好妥协,吩咐燕青道。
“主人放心,小乙一定将宝哥安全送回汴梁。”燕青立马拍着胸脯向卢俊义保证道。
卢俊义此时却不想搭理燕青,扭头对张宝道:“师弟,这次回汴梁记得替为兄向师父他老人家问好。”
“师兄放心,小弟一定带到,而且师兄若是想念师父,大可带着嫂嫂一同前去汴梁探望呀。”
“呵呵,这倒也是。”卢俊义想想也是,不由笑着点头道。
不想张宝又忽然对卢俊义道:“对了,若是去的时候能带上我那未见面的小侄儿,相信师父他老人家一定会开心。”
“师弟,你哪来的小侄儿?”卢俊义一时没听明白,纳闷的问道。
“这不就要看师兄你是否努力了嘛。”
“……你个臭小子!”卢俊义这回想明白了,不由作势要打张宝,早有防备的张宝立马催马往前,扭头对卢俊义道:“师兄,千里相送终有一别,你我兄弟改日再聚。”
“好,一路保重。小乙,照顾好我师弟。”
“主人放心,小乙明白。”
……
燕青聪明伶俐,人情练达,留在身边做个伴当的确可以让张宝消灾避难,但问题是燕青自己不乐意呀。卢俊义的确可以强令燕青跟随张宝,但张宝却不想有“逼良为娼”的感觉,而且张宝也不放心卢俊义一个人待在大名府。
如今的卢俊义那是张宝的师兄,对张宝又是多番关照,对待对自己好的人,张宝自然不希望卢俊义日后遭遇那悲催的命运。临别时向卢俊义提议早早有个卢家的香火,也是防止卢俊义光顾着交朋友而忽略了媳妇,从而让贾氏不甘寂寞红杏出墙,有个孩子在的话,贾氏的心思也就不会那么“野”了。
卢俊义会倒霉,那就是遇人不淑,除了燕青外,他所遇到的人就几乎没好人。可造成这种后果的原因也并不都是别人的错,卢俊义自身也有错。他的武艺高强,但为人颇为倨傲,更有些刚愎自用,只要是他认准的事情,那就听不进别人的意见。想想水浒传里他从梁山回来在大名府城门口被燕青拦住时,他不仅没听燕青的劝告,反而将一心为他着想的忠仆踢翻在地,然后进城被官府给捉进了大牢,而就算是到了这时,他依旧不相信自己的媳妇贾氏和被自己器重的管家李固会私通想要害死自己。
等到他终于相信这一切的时候,忠仆也不再像过去那样忠诚了,心寒了呗。这点从征讨方腊归来燕青劝卢俊义一同离开,但见卢俊义不信就独自离开便可证明。告诉你一声是尽主仆那点情分,不信那就各安天命吧。
人心都是肉长的,不可能被伤了以后还死心塌地。燕青自小被卢家收留,对待卢俊义的感情就像是半师半父,有他留在卢俊义的身边,张宝可以放大半个心,只要将来防备着梁山那伙人来拉卢俊义上山,那卢俊义的命运应该就不会像水浒传里那样的悲催。
“小乙,我差点忘了问你了,卢家有没有个叫李固的人?”想到卢俊义的将来,张宝随口问了燕青一句。
“唔……没有。宝哥认识这人?”燕青仔细想了想,摇头问道。
“不认识,不过以后我那师兄要是遇到一个叫李固的人,你千万记得要劝我师兄把那人给我送来。”
“……宝哥跟那人有仇?”燕青纳闷的问道。
“那倒没有,不过我总觉得师兄跟那个叫李固的人八字犯冲,说不定留在身边有可能会遇上灾祸。”
“……”燕青见张宝忽然有些神神叨叨的,索性不言语了。相处这几个月,燕青知道张宝好开玩笑,对于张宝的叮嘱,也就当成一个玩笑,没往心里去。而张宝见燕青如此,理由他又不好说出口,只得暂时放下此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