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人入伙最好是你情我愿,否则身在曹营心在汉,那不仅得不到什么益处,反倒容易成为破坏内部团结的隐患。张宝很希望许贯忠能跟着自己一起干,他的年岁终究不大,随着年纪的增长,也会越来越受到别人的关注,这也就意味着他的“自由时间”会越来越少,他需要有个能够替他做出决策的人为他坐镇后方,不至于遇到突发事件时因为举棋不定而贻误良机。
许贯忠文武双全,个人能力不会有问题,可问题是如何说服许贯忠呢?人家有家有业,完全没必要陪着张宝“疯”上一把。唯一能够让张宝利用的破绽,就是许贯忠的老母的病,可张宝又不愿做那种挟恩图报的事情。
为了避免自己“鬼迷心窍”,张宝向许贯忠推荐了安道全,并且为许贯忠写了一封书信,让许贯忠代为转交给安道全。许贯忠虽对安道全的医术有些怀疑,但对于张宝的热心,还是感激不尽。
“多谢张宝兄弟,不管老母的病情是否能被治好,贯忠都记下了这份人情。”许贯忠一脸感激的向张宝承诺道。
“贯忠兄弟不必谢,若是安道全那里瞧不好,那你就带伯母来汴梁找小弟,小弟跟宫里的御医也挺熟,到时再请他们替伯母会诊一番。”张宝笑眯眯的对许贯忠道。
得了张宝的书信,希望老母可以早日摆脱病魔纠缠的许贯忠也不耽搁,当即便让人准备车马打算前往江宁府安道全处求诊。张宝见状连忙提醒道:“贯忠兄弟且慢,伯母的病情是否能够承受旅途跋涉之苦你还不知,不如先请大名府的大夫询问一下,若是不能,就派人前去江宁府请安神医来大名府一趟。”
“张宝兄弟提醒的是,那在下就不多待了,告辞。”许贯忠听后点点头,离开了卢家。
卢俊义等许贯忠走后,这才问张宝道:“师弟,许贯忠文武双全,你为何不趁机邀他一同共谋大事?”
“师兄,小弟当然知道许贯忠是个全才,也十分希望他可以为我做事,但许母有恙,我又怎能趁人之危,且先留下一份善缘,待日后再做计较。”张宝微微摇头,随即又对卢俊义道:“师兄,别说许贯忠了,说说你吧。”
“我?我有什么可说的?莫不是你还想拉我入伙?”
“说实话,小弟的确有这个心思,只是师兄在大名府家大业大,而小弟这事吉凶难料,暂时就不拖累师兄了。等日后小弟在海外有了一定基业,到时再来请师兄不迟。小弟要说的是另一件事?”
“何事?”
“师兄,你成亲也快有两年了吧?”
“是啊,怎么了?莫不是埋怨为兄没请你喝上喜酒?”卢俊义打趣道。
“喜酒何时不能喝?小弟是想问问师兄,这都快两年了,怎么嫂嫂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师父他老人家的年纪大了,也该享享天伦之乐了。小弟年纪尚小,暂时指望不上。可师兄跟二师兄都已经成了亲,这事是不是该抓点紧了?”张宝一本正经的说着叫人脸红的话。
卢俊义此时老脸泛红,十分想揍眼前这个口没遮拦的小师弟一顿。而张宝却似乎压根就没看到卢俊义的脸色,继续喋喋不休的说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师兄在大名府家大业大,不趁着这时候有闲暇多留几个子嗣,将来等忙碌起来,就是想生都找不到时间生……师兄,你我是一家人,有什么事都不必瞒着,你不会是不行吧?”张宝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问卢俊义道。
“……我打死你个不正经的东西!”卢俊义终于恼羞成怒了,大喝一声作势就要揍人。只要是个男人,谁也不会愿意听到别人说自己在那方面不行的任何言论。
“哎呀,师兄饶命,小弟不敢了。”张宝见状急忙抱头鼠窜,没办法,卢俊义的武艺要收拾张宝那是没问题的,再加上此时卢俊义是恼羞成怒的状态,三十六计走为上,张宝十分理智的选择了退避。
若是当面放对,三个张宝加一块也不是卢俊义的对手,可张宝的腿脚快啊,说上房就上房,蹭的一下就蹿到了屋顶上,气得卢俊义站在院内怒喝,“你给我下来!”
“师兄莫恼,小弟知错了。”张宝陪着笑对卢俊义道。
恰好此时燕青从外面回来,一看原本亲如一家的师兄弟闹腾起来,赶忙上前劝道:“主人息怒,张宝兄弟哪里惹着你了?”
“哼!”卢俊义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屋。燕青一头雾水,见卢俊义不理自己,只好找事件的另一当事人询问。张宝倒是不藏着掖着,如实把方才的事情对燕青讲述了一遍。燕青听后哭笑不得,忍不住埋怨张宝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乙哥,不会是真让我猜中了吧?所以我师兄才会恼羞成怒。”张宝好奇的问燕青道。
“你闭嘴吧,这事我上哪知道去?难得你以为我大晚上不睡觉会跑去听墙根啊?”燕青闻言没好气的答道。
“你不是我师兄的忠仆嘛,这事我师兄不跟别人说,难道还会瞒着你?”张宝笑着说道。
“废话,你师兄怎么会跟我说这种事?”燕青瞪着张宝说道。
“唔……要是你也不知道,那咱们就只能先试着来了。”张宝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你可别胡来。”燕青一见连忙劝道。
“放心放心,我做事有分寸的。走,小乙哥,咱们先去大名府最大的药房……算了,先笔墨伺候。”
“你要干嘛?”燕青警惕的问道。
“没啥,打算给师兄准备点补酒。放心吧小乙哥,这补酒有病治病,没病强身,喝不出什么毛病来。”
“……那这补酒的功效是什么?”
“就是喝了以后那方面的欲念会强一点。”
“那都需要些什么?你直接告诉我,我去药房抓来。”
“别,人言可畏,咱别没事叫人传出事来。我给你一个药方,你分别找人从不同的药房抓一些药回来,记住别找熟人。”杭报连忙拒绝道。
……
三天以后,卢家大门口
“师弟,回汴梁以后记得替为兄跟师父带声好。”卢俊义叮嘱张宝道。
“师兄放心,小弟一定带到。小乙哥,我拜托你的事情你可别办砸了。”张宝答应一声,又不放心的提醒燕青道。
“……张宝兄弟放心,小乙记得。”燕青神色有些无奈的保证道。前两日他按照张宝的交代分别找人从大名府各药房买来了所需的药材,只是这补酒需要时间浸泡,而张宝也不能在大名府久待,那这“下药”的任务就只能交给燕青来完成了。
燕青本来不想参与这件“算计”卢俊义的事情,但张宝有句话打动了燕青,为了早日见到卢家的小主人,燕青决定“昧着良心”干下这件事。
“小乙,我那不正经的师弟托付你什么事?”等到送走了张宝,卢俊义自然要询问燕青。
“……主人放心,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拜托小乙替他看着点许贯忠,免得叫旁人把许贯忠给招揽去了。”燕青清楚卢俊义的脾气,若是据实相告,卢俊义很有可能直接把装补酒的坛子给砸了,然后狠狠收拾自己一顿。为了卢家的子嗣传承,燕青只能先找个理由搪塞一下卢俊义。
卢俊义啥都好,就是容易自信过头,他自认为燕青不会对自己有所欺瞒,对于燕青的回答也是深信不疑。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他的忠仆会联合外人一同“陷害”自己。
……
一路无事,这一日张宝与高宠便来到了灵山岛。离开张家庄子在大宋转悠了半年多,灵山岛首次出海的准备工作也基本就绪,作为张家的家主,这样重要的大事没有不到场亲自主持的道理。
“此次出海我们一共准备了十艘一千料的商船,每艘船上配备三百人……”作为张家水军首航的总指挥,李俊在张宝身边不断汇报着。
“咱们这次出海不着急赚钱,首重人员安全,摸清楚海路的凶险,为日后大规模出海做准备。李俊兄弟责任重大,但万事小心,若是出现意外,切记保人不保船。”张宝也在叮嘱李俊需要注意的事项。
“东主放心,为保此次出海安全,我们不仅严格挑选了船上的人手,更重金请来曾经去过高丽的人担任船上向导。”
“嗯,做事讲究万无一失是好的,但也要注意保密,有些事能不让外人知晓就尽量别让外人知晓。你们找来的向导可靠吗?”张宝闻言感兴趣的问道。
“东主放心,那些向导的家眷已经被我们请到附近的村落住下。”
“……善待那些向导的家眷,咱们此时虽是迫不得已,但为长久考虑,这样的事还是要尽量少干。”张宝并不反对李俊等人挟持人质的做法,保守秘密不叫外人知晓才是首重,但凡事都要注意把握分寸,挟持人质只是暂时的手段,等到以后不惧被人知晓的时候,这种事就不能干了,不能因为这么干有效就一直干下去。
“我等明白,只是权宜之计。”李俊点头笑道。
目送着李俊等人的海船离开了港口,向着远海驶去,张宝站在岸边久久没有回身,身后站着的阮家二兄弟以及诸多搬到灵山岛的张家骨干。
“东主,李俊哥哥他们不过是出海一回,咱们回去吧。”等到站在岸边再也看不到帆影,阮小七开口向张宝提议道。
张宝闻言点点头,带着众人一边往灵山岛上走一边问阮小七道:“小七,这回没让你跟船出海,不怨我吧?”
“这有啥好怨的?反正迟早会有我。”阮小七十分明事理的样子答道。只不过旁边的阮小五拆穿了自家兄弟的表象,“东主,别听小七瞎说,他是在比试的时候输了,这才不得不放弃这次出海的机会。你不知道,在你没来之前,他可是一直在闹别扭呢。”
“五哥,拆自家兄弟台作甚?”阮小七恼道。
张家水军现如今的将领一共有七人,李俊、张顺、王定六、欧鹏以及阮家三兄弟。这次出海是张家水军的首航,这样的荣誉,谁不想要。平日里虽然众人其乐融融,但首航这样的好事,除了已经被内定必去的欧鹏外,其余六人为了争取剩下的三个名额也是争得脸红脖子粗,互不相让。
到最后只好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李俊、张顺、王定六是一队,阮家三兄弟是另一队,两队在海上较量一番,谁赢了就能占两个名额,而输的一队则只能有一人登船。结果阮小七那一队输了,阮小二也就成了这次首航的成员。
对于水军内部的良性竞争,张宝是不会阻止的,他反而乐见其成。因为唯有竞争才能进步,才能在失败中发现自身的不足。只要不是相互拆台扯后腿的竞争,张宝不仅不会阻止,反倒会鼓励手底下这帮水上悍将去竞争。
“小七,李俊他们这次只是为咱们日后出海打前站,这大海广阔无垠,有的是旁人没有去过的地方。你只要把兵练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一个小小的高丽有什么值得去的,这大海分几大洋,去高丽这一趟也不过就是在大一点的澡盆里走上一圈而已。”
“东主,那这大海到底有多大呀?”阮小七感兴趣的问道。
“到底有多大?”张宝听到这话挠了挠头,索性眼下无事,便蹲在沙滩上找来一根树枝,按照自己的记忆简略的画起了地图。半天过去后,张宝拿手里的树枝一指,对阮小七道:“小七,这只是一个轮廓图,大海也就大致是这个样子,不过这海里都隐藏着什么凶险,那就等靠我们自己去探索体验了。”
阮小七仿佛骨子里就充满了冒险精神,站在张宝画的那张图前兴致勃勃的询问张宝这是哪里?那又是哪里?张宝凭着记忆都一一做出了回答。
“没想到咱们大宋就这么大?”看着代表陆地的那一块,一起瞧热闹的蒋敬忽然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