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上赶的不是买卖,想让一个人踏实做事,最要紧的就是要让这个人心甘情愿的做事。唯有自己自愿了,才会对要做的事情上心。
张宝从来就不喜欢做强人所难的事情,无论这个人会对自己有多大的帮助,张宝都不会采取逼迫的态度。对方要报恩那是对方的想法,但张宝绝对不会挟恩图报。如今张宝的手底下已经聚集了不少可用之人,除了可为军中大将的孙安、石宝、郝思文等人外,擅长某一领域的特殊人才,张宝同样也招揽了不少。
擅于造船的孟康、顾海孟康属于实践派,顾海属于理论派,二人分工合作才让张家所用的战船明显优于大宋水军现有的战船擅于打造铁器的汤隆徐宁被张宝招揽不久便向张宝推荐了汤隆擅于制作袍服甲胄的侯健擅于养马相马的段景柱擅于医治牲畜的兽医皇甫端皇甫端与段景柱一样都是相马的行家,机缘巧合,二龙山在段景柱上山不久便爆发了一场马瘟,邓元觉便让段景柱将皇甫端请到了二龙山,然后皇甫端就走不了了。老头倒是个好脾气,见走不了了,干脆也就入了伙,他就是一兽医,在哪当不是当啊擅于医治各种疑难杂症的安道全擅于飞檐走壁的时迁擅于神行术的马灵擅于打探消息的朱贵、朱富两兄弟……
除了以上个人能力具有代表性的人物以外,张家还有一处被张宝命名为神机营的特殊部门,像全才沈平沈括后人,火药专家凌振就是在这个部门内,进行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研究,为张宝日后横扫天下做着准备。
张宝始终坚信,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自己想要成事,离不开这些在各个领域出类拔萃的人才支持。对于这些人,张宝也一向很是优待。而如今,新年刚过,暂时闲着没事的张宝便带着焦挺一同去了济州城。
玉臂匠金大坚,圣手书生萧让,这两人的武艺值基本没有,但二人却各自都有一项绝技。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绰号。金大坚、萧让的本事,但从二人的绰号便可以猜到。金大坚擅长制作印章,而且精于伪造,而萧让则擅长模仿他人笔迹。说白了,这两位都是造假的高手,他们的作品都能够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闲着也闲着,想到以后拿下高丽,建立属于自家的政权,这配发给众人的印绶还有代表政府所颁布的政令,张宝便想起了金、萧二人。
既然要用,那当然要用最好的。抱着这个想法,张宝带着焦挺到了济州。金大坚与萧让在济州也算是小有名气,稍一打听便能知道这二人的住处。金大坚好找,他有自己的店铺,平日里不是在家里就是在店铺。至于忙什么,帮人刻戳子呗,玉臂匠啊,生意当然不错。
而与金大坚在济州齐名的萧让,那日子过得就有点惨了。当然这也不能怪别人,主要还是因为萧让的性格。金大坚是个急脾气,属于今日事今日了,不喜欢把当天的事拖到第二天才解决。他的这种做事态度,自然赚得钱就多,所以他的小日子过得挺滋润。
但萧让的性格恰好与金大坚相反。金大坚是急脾气,萧让却是个慢郎中,什么事都不着急,恐怕就是屋里着火了,他也不会急着逃命,而是先想知道着火的原因。他慢呐,自然也就没多少愿意找他帮忙。无事可做,自然也没有进项,那就只能坐吃山空了。
金大坚与萧让二人原本是同窗,要比家境的话金大坚当初还不如萧让。可这些年下来,金大坚已经住上两进的宅子了,而萧让也已经混得只剩下三间草房存身。要知道,当年萧家在济州也算是有一号的,财富榜排名前二十里能有萧家一席之地,但这些年下来,都叫萧让这个败家子给败光了。
张宝带着焦挺找到金大坚的时候,金大坚并没有生疑,他也算是做买卖的,只要价钱出的合适,随买家出趟远门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不过等金大坚知道张宝还准备去请萧让的时候,金大坚好心的提醒张宝,别跟萧让太客气,有时候该横就得横。
张宝一开始没听明白,但等到了萧家,让焦挺去叫门的时候,就见一六旬上下的老者从草屋里走了出来,隔着门对门外的张宝道:“这位公子,我家老爷现下无有空闲,还请改日再来。”
尼玛,都穷得住草房了,竟然还有管家?也不知这萧让是心宽还是叫这老头给讹上了。张宝冲焦挺使了个眼神,焦挺顿时会意,抬腿一脚便将萧家那扇并不怎么结实的大门给踹飞了。
“哪里来的恶徒?竟敢擅闯……好汉饶命,小老儿也是奉命行事……”萧家的老管家一见来人硬闯,不由怒声喝道。不过刚喝了一半,他就在焦挺凶恶的眼神注视下……怂了。
“萧让呢?”张宝迈步走进了小院,随口问老管家道。
“回这位公子的话,我家老爷此时正在……午睡。”
“哦?这么说,萧让还没起?”
“正是,还请公子稍候,小老儿这就去请我家老爷。”
“请什么请,我这都进来了,头前带路。”张宝也不用老头领路,拢共就三间草房,萧让能藏哪?
老管家不敢反驳,随着张宝进了屋,萧让果然没起,坐在床上裹着一床打着补丁的破被,正一脸气愤的瞪着不请自来的张宝。
“你是何人?竟敢萧家。”萧让气愤的质问张宝。而张宝左右看了看,问坐在床上的年轻人道:“你就是萧让?”
“哼,正是。你是何人?”
“……看你的样子,这日子过得不怎么好呀。”
“不劳阁下担心,若是无事……无事……”萧让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两眼盯着张宝从怀里掏出了两锭纹银。而站在不远处的老管家更是双目放光,恨不得动手去抢。这是有多少天没见过银子了。
“嗯咳……这位公子,还请暂避,容我更衣。”萧让轻咳一声,对张宝道。
张宝对男人换衣服没有丝毫兴趣,见萧让这么说,便点点头,领着焦挺退到了屋外。二人刚走出门,就听屋里的老管家兴奋的对萧让道:“老爷,钱,终于有人上门送钱了。”
“没出息,不过就是两锭银子嘛。”
“嘿说的到轻巧,你怎么不想想咱们都吃多少天窝头咸菜了?”
“闭嘴!一会你要是说走了嘴,看我怎么收拾你?”
“嘿叫你一声老爷,你还真当自己是老爷了?想当老爷,先把我这月工钱给结了。”
“你急什么?这钱不马上就到手了。”
“那可不好说,就你那脾气……我可事先跟你说清楚,这回你要是再把人给气跑了,这倒霉差事你就找别人干去吧。”
“哼……不知好歹,能做我萧家的管家,那是别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
“拉倒吧你,别人家的管家会天天啃咸菜?有时候连咸菜都没得啃?”
……
听着屋里“主仆”二人的对话,张宝就觉得肚子有点疼。这萧让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型,都混成这副鸟样了,还想要摆谱?
“这位公子,我家老爷有请。”老管家出来对张宝道。
张宝点点头,迈步二次进了屋,看到穿着一身旧衣的萧让,抱拳一礼道:“小可张宝,见过萧兄。”
“兄台少礼,请坐。”萧让还礼请张宝落座,随后问道:“不知兄台此来寻萧某有何贵干?”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听说萧兄一手书法值得称道,所以想要请萧兄挥毫泼墨,与金大坚合作为小可雕刻一个印章。”
“这个好办,不知兄台何时需要?”萧让又问道。
“哦,怪我没说清楚,金大坚已经接受我的邀请答应随我走一遭。至于萧兄,我希望你现在就可以收拾一下,准备随我走这一遭。”
“啊?要出远门?”萧让闻言一愣,面露难色。
“萧兄有何为难之处?只管明言便是。”
“呃……这个……”萧让刚想要找理由拒绝,就见老管家正在冲自己挤眉弄眼,暗示自己答应。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萧让虽算不上什么英雄汉,但他也有不为五斗米而折腰的骨气。只是现实往往会逼人妥协,萧让虽视钱财如粪土,但如今的他却又的的确确需要钱。除了练就了一手书法,萧让压根就不会其他生活技能。原本科考屡试不中,萧让也曾想过弃文从商,可他又不会经营,结果这日子是越混越惨。
“张宝?不知公子是哪里人士?”老管家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张宝道。
“哦,小可汴梁人士,家中略有资产。”
“济州城里有家食为仙……”
“呵呵……正是小可的产业。”
“哎呀没想到是张公子亲至,有失远迎。老爷,张公子亲自来了,你还犹豫什么?”老管家转脸就催促萧让道。
“……张兄,听人说你此番也参加了科考,不知可中了?”萧让没理会老管家的催促,转而问起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张宝虽不明白萧让问这个的用意,但还是具实回答道:“呵呵,考得不太好,去年春试仅仅算是合格,勉强赶上了车尾。”
学霸与学渣之间的仇恨那是天生的。张宝虽然谦虚自己这回考得不太好,但问题是萧让别说参加春试,就是头一场的秋试,他都没考过去。这就跟一场考试下来,距离满分还差几分的学霸跟门门没考及格的学渣抱怨这回没考好是一个道理,要不是考虑到双方的武力值相差太大,萧让恨不得亲自动手把眼前这个讨人厌的家伙给赶出家门。
同样都是人,可为啥差距就那么大捏?对于张宝的发迹史,萧让早有耳闻,都是读书人,怎么张宝就能混得风生水起,家大业大,而自己却越混越惨。
“在下忽感身体有些不适,还请张公子改日再来。”萧让态度忽然冷淡下来,对张宝下逐客令道。
不过还没等张宝说话,老管家先不干了。他这个管家就是萧让雇来充门面,管吃管住,一月三钱银子。老头也是闲着没事,这才应了这个差事。可现在眼瞅着萧让要把这回来的金主赶走,老头不乐意了。你赶人老子没意见,但你先把老子这月的工钱给老子呀。吃的差点,睡的差点也就算了,可还拖欠工钱,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老爷,三思啊。”当着张宝这个外人的面,老管家还存着给萧让留几分面子的想法。可问题是萧让没意识到这一点,他此时是满心嫉妒张宝的好运气,老管家的“劝说”,他压根就没听进去。又或者说,他是忘了自己当前的处境。
“住口!你这老奴才,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给我送客!”萧让怒声呵斥道。
老管家一听这话,顿时也恼了,当即指着萧让的鼻子骂道:“你个给脸不要的混账玩意,真当自己还是当年的萧家家主啊?你有能耐,先把我的工钱结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萧让又羞又气,瞪着老管家喝道。
“胡说八道?你如今都混得整日里吃糠咽菜了,还一天到晚想着摆谱。如今好不容易有人来请你做事,你还一个劲的往外推,你是被驴踢了还是脑袋被门夹了?”老管家这时也不给萧让留脸面了,指着萧让的鼻子就是一通骂。
“滚!滚!都给我滚!”萧让恼羞成怒的撒泼道。
“滚就滚!真当人家稀罕待着呢。这位张公子,这济州城里字写得好不止他萧让一个,你要是不嫌弃,小老儿这就为你介绍两个。”老管家扭头对张宝道。
张宝闻言笑笑,拿出一锭五两的纹银递给老头,“老人家,这五两银子你拿去,以后做个小买卖好了,不必再来这里伺候。”
“……小老儿多谢公子赏赐。”老管家接过银子谢道。
打发走了老头,张宝又看向心中怒气犹未平的萧让,露齿一笑道:“我算是明白先前金大坚为何提醒我不必对你太客气了。”
“……你此话何意?”
“呵呵……萧兄,你饱读诗书,可听过有句话叫敬酒不吃吃罚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