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录制比赛,白天准备服装道具彩排等等,一大早就起床。
因为身体太年轻的缘故,比较嗜睡,闹铃响了,就是不想起,一直趴床上,跟乌龟似的,脸埋进枕头里。
好多年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好觉了,一睡不醒多好!
同宿舍的马淑仪掀开了被子,拉着她的胳膊,强行唤醒她,并捧着她的脸,轻拍:“醒醒!醒醒!赶紧起床!准备下午彩排呢!”
旁边的汪月衫白了她俩一眼,转头离开宿舍。
四人一间的宿舍,还剩下两人,马淑仪一咬牙,一狠心,在淮洛的胳膊上拧了一圈,瞪着大眼睛说:“在不起床我也不管你了!”
说完仍下依旧迷糊的淮洛,转身甩门离开。
失去牵引力,倒下的时候,跟枕头撞击,发出一声脆响,淮洛抱着头打滚,翻身噗通掉地上。
“闹钟,你真敬业!”
不惜粉身碎骨也要叫醒她!
这下醒利索,穿上衣服,随便洗把脸,梳了长发,便赶紧跑出去。
根据记忆,跑到演播大厅,彩排。
这边人满为患,还好她不显眼,也没朋友,只是站在从前自己的位置上,跟着别人跳起舞来。
为了不露馅,特意跳错了几个地方,舞蹈老师章晶晶一嗓子嚎过来,说:“淮洛!睡醒了没?”
“睡醒了老师!”她赶紧回答,礼貌,点头,谦逊,然后带着点木讷,惹得大家侧目,露出轻蔑嘲笑的表情。
彩排继续,经过了好几个钟头,终于能吃上一顿饭。
说是吃饭,作为练习生,她们只能吃一些菜叶,一个人一堆绿色叶子,跟小绵羊一样低头吃着。
淮洛不敢说话,但心里很不舒服:我还是个不满十八岁的宝宝,怎么就给我吃这个?晚上谁还有力气跳舞唱歌?怎么长身体?
要知道今天这待遇,昨天回来的时候就在超市捎几块巧克力回来,还能垫垫胃。
饭后上妆,带妆彩排,之后粉丝观众进录影棚,开始录制。
眼看着六点多,总导演一个开始,集体大舞跳起来。
淮洛没尽力,跳得也还行,她在最后面最角落,露脸都没得,算是章晶晶老师为了舞台效果,牺牲了她。
比赛才艺环节,乐玄沐一曲《广陵散》惊艳绝伦,惹得导师嘉兰赞不绝口,台下‘沐’字的灯牌到处闪烁,晃动,观众欢呼不止,嫣然达到了节目的高潮。
之后姚诗婷一曲《我心态崩了呀》,唱跳结合,活泼喜气。
跟淮洛同宿舍的马淑仪也是唱跳结合,只是她更偏重于唱功,所以跳舞比较欠缺了些,被导师聂政给说了一顿。
在后面便是一些比较平常的表演,观众兴趣缺缺,到了最后,连欢呼和掌声都没多少了。
排在二十名的淮洛就是最后上台,状态可想而知。
上台之前还有一个小插曲,化妆师给她画了一个浓重的烟熏妆,好看是好看,但放在十几岁姑娘的脸上,怎么都别扭。
乔珊看到这样的她,嘲笑道:“怎么?一瓶安定不够吃,还是熬出黑眼圈了?”
淮洛恍然,才想起在医院那一瓶安定片是乔珊塞给她的,还说:“觉得辛苦就去死吧!”
之后便是安丝贞告诉她,晚上去酒局,着或许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才让她吞下整瓶安定片。
现在可是巫淮洛,受欺负不能够,上下冷视她一眼,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你送的一瓶安定片我一口吞了,但好像是假的,没效果!”
说完,转身去洗手间把妆给卸了,露出一张素面惊艳的面容来,配合昂首挺胸,自信一笑,饶是女人也无法阻挡强者的魅力。
听广陵散有感,从伴奏老师那里借了一把古筝,抱着古筝去找导演,说:“灯光舞美音响什么都不用,只要一个话筒就好。”
导演无所谓,演得不好到时候剪了就成,这么个吊车尾的选手,连个粉丝都是黑粉,根本没放在心上。
节目录制了两个多小时,观众选手都没精神,只有主持人强打着精神头,念台本:“接下来请欣赏,古筝独奏《十面埋伏》!”
哎?
换了?
主持人疑惑下台,灯光全灭,只留一束昏暗灯光,落在一把金丝楠木整木挖制的古筝上,缓缓放上一双手,纤细葱白,场面沉静下来。
忽而一声起,杀机四伏,声动天地,屋瓦若飞坠!
层峦叠起,一时间场中绕梁满屋,却不闻呼吸声。
最先醒过来的是总导演,冲着麦克风喊:“摄像!摄像!给人镜头!添一点光!速度!”
淮洛长发扎半马尾,肩落青丝三千丈,素淡寡面,如从战场归来般,面无血色。
曲罢,无人醒。
导演喊麦:“贺长吉!你特么抓住她,要采访!别让她跑了!”
话说完,淮洛已经抱着古筝转身离开,转身的一刹那,摄像大哥捕捉到绝美杀伐的侧脸,悲伤又坚定!
贺长吉:“留步!”作为主持,第一次小跑着穿过舞台,拉住淮洛的胳膊,她手里的古筝被工作人员接过去。
贺长吉问:“怎么想到古筝独奏?一听就是刻苦练了很久!”
淮洛点头,说:“我没借到琵琶。”
《十面埋伏》分古筝曲和琵琶曲,最早是根据汉朝刘邦灭项羽的事迹写的,是一首琵琶曲,但是伴奏老师里没有弹琵琶的。
导演喊麦:“特写!特写!特……你他妈给主持人特写跟什么劲?他给你涨工资发奖金?”
贺长吉采访着,耳机里听见总导演骂人,硬是憋笑,继续问:“那琵琶曲练了多长时间?”
几句话过后,台下的观众才从震惊中醒过来,导师也纷纷响起掌声,淮洛双手握着话筒,向导师,观众,配乐老师一一鞠躬致谢。
“练得时间不长。”
她不能说自己练了十来年,穿帮了可不好。
总导演喊麦:“拖住他!去借琵琶!”
好嘛,下面工作人员从一路杀去道具库,翻出好些年不用的琵琶给端上来,这时候淮洛谦逊的表情早就荡然无存。
贺长吉:“是为了今天的表演特意学的吗?”
要是平常人,肯定婊里婊气得说:是啊,每天练十几个小时,手指都磨破了呢。
可,淮洛:“不是,我就是随便学学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