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往往都是好心办坏事,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方老爷子在医院陪护他老太太期间,因为夜间入睡困难,安眠药又不是很贵,所以我就每天给他送一粒。
可谁知道,方老爷子一天天的将那些药物藏了起来。那天我一上班就听到了一个坏消息,23床的老夫妻都死了。
23床,不就是方老爷子他们吗,我带着满脸的震惊走进办公室里,追问了一下夜班医生的情况才知道。昨天晚上他们发现老太太的心电监护仪上显示一条直线,于是就第一时间冲到病床边,准备实施抢救。可谁知道方老爷子阻止并拒绝了一切有效的抢救措施,他对着病床上的老太太,那个陪伴他走过一辈子的女人,淡淡的说:“老婆,你辛苦了。”
作为医生我特别能理解方老爷子的做法,老太太的大脑损伤程度很明显,她再也不可能醒过来了,监护仪器上的数据哪怕再漂亮再稳定,老太太也是毫无意识的活着。很多家属对于重病卧床的亲人不愿放手,其实那反而是对他们最残忍的折磨。
方老爷子通知完了儿子女儿,让医生给他们老两口一会儿独处的时间,也就在这段时间里,方老爷子将陪护床放在老太太的床位边上,躺在陪护床上,吞下了我给他的所有安眠药物。
要不是那散落一地的安眠药外壳,谁也不会知道方老爷子是怎么死的。
对于脑组织经受过损伤的人来说,那些剂量的安眠药物无疑是致命的。老爷子的儿女来了之后对医院、对科室,对我以及医院的管理提出了很大的质疑,医院赔了钱,科室赔了钱,我也受到了处分。
方老爷子的死对我的打击很大,一是因为我的过错,二是因为之前每次见到方老爷子时候他给我投来的期盼的眼神。我知道他很希望我能在了解他梦境的过程中可以发现一些他遗漏的细节。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将方老爷子给我的移动硬盘带回家,我决定,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将他的记录全部啃完。
方圆的录音里大部分是关于他的梦境,其次也记录了一些他对梦境的分析和思考,还有一小部分记录了他的生活。
梵高的《星空》无疑是他迷茫路上的一盏明灯。结合之前几次的经历,方圆用几何证明题的方法,简单却强有力的证明了一个结论“梦境是客观存在的”。
在等待了九年之后,方圆第四次进入了无知梦和解码梦,这次无疑也是令人失望的,一进入梦里,整个人的意识就像被蒙上了一层纱一样,一切的行为都身不由己。又过一年,方圆46岁,这次也是目前为止间隔最短的,他又再次进入了梦境之中。这两次经历的无知梦都是《高桥》画中的情景,而解码梦中灵犀每次都会跟他提起钥匙的事情。梦中就像现实一样,一次次失败,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尝试,仍旧是一次次失败。方圆的性格变得越来越急躁,他埋怨自己,为什么在梦里就不能想起一丁点的现实。为什么自己就这么蠢,总是不知道是在做梦呢。
每次睡前他一遍又一遍给自己的强烈心理暗示,他费尽心力的思索,到了梦里一切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就像初生的婴儿般无知,在梦境里被随意的摆弄着,他就像一个工具一样,被灵犀肆意的使用着,一次次投入《高桥》之中,去经历那一遍遍无聊的攀爬。。
从这一段开始,方圆的语调变的有些急躁,有时还会夹带着几句骂人的话,他的性格貌似变的不稳定起来。
从前的方圆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健康的人,但是50岁体检那年,发现了高血压,而且高的离奇,要不是他妻子的一再要求,他还倔强的不肯服药。
这次一等又是九年,方圆将那一丝不甘和愤怒转化为力量。这九年之间方圆将他的数学思维在梦境的分析中的运用发展到了淋漓尽致。他运用数学建模的方法,运用他之前所经历的梦境中收集的线索,为这个梦境建立了一个目前为止最为合理的模型。
首先还是那句话,梦境是客观存在的。谁能进去,人物选择方面可能存在一定的规律,但是目前没有找到。其次虽然解码梦之间的记忆存在连续性,但梦境与现实的记忆却是单向流通的,方向只能从“无知梦”流向“解码梦”,从“解码梦”流向现实,这种记忆流通比之常规的梦境更加清晰,记忆程度也更加牢靠,但是要反向从现实往梦里带入记忆,却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就造成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你可以在现实中从各个角度深入分析梦境,并且计划好下次进入无知梦的行为策略,但当你满打满算,满怀信心的进入之后,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而灵犀墙壁上的七幅画无疑是对应着七个无知梦情景,其中方圆去过的有《黑暗迷宫》,并意外的凭着运气解决了问题,拿到了钥匙,还有《高桥》,但是来来回回数次,却连钥匙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最后是这个解码梦的最终目标,就是集齐七个梦境里的七把钥匙。
我听到这里,心想,难到可以召唤神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