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兵分两路,一路人去清理种子,另一路人去清理地下设施内的遗体。
我不幸被分到了后组,拿着刷子像考古队一样趴在地上刷着尸体,脑子里尽量想象着我在发掘恐龙。蓝色水晶弹和水泥混合之后形成的化合物特别恶心,就像是蓝色的鼻涕一样,我常常要甩一下手,将它们甩掉。
观察室中间的黑色越来越大,种子的面貌逐渐在我们面前浮现出来。连观察室里的亮度都因此下降了不少。真的就好像空间被硬生生啃掉了一块,我们安装的这里的LED灯发出的光线原来可以自由自在的反射,现在就像一队步兵一样,走着走着就有几个掉进了陷阱,消失不见了。
我终于切身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黑体。
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八点,外面的天肯定已经黑了,地下依旧干的热火朝天。
这时候大部分遗体都已经清理出来了。没曾想这四十多年的封存,这些尸体除了腹部已经腐烂之外,其余都保持完好,只是处于明显的脱水状态,就像一具具木乃伊一样。
要不是他们脖子里都挂着工作牌,根本就没法确认哪一个柳林夕,此时唐乐小心翼翼的清理着柳林夕身上残留的水泥,将她一点点剥离出来。
看现在的状况,想要将柳林夕带回去和唐邦国合葬恐怕是困难了,因为她必定会在路上烂的不成样子,到时候气味引来了警察就说不清楚了,所以只好就地掩埋。
当然我们也不会偏心,这地下所有的遗体我们都会好好埋葬。我们忍着恶臭,将那些遗体一具具搬出来,好在沙漠的夜晚温度一点不高,甚至还有一点凉嗖嗖的感觉。我们几个借着星光,在小镇的北方将他们全部安葬好,集体鞠了三个躬。
现在所有地下重要的地方基本都已经清理出来了。在安葬完遗体之后我们众人坐在小镇的废墟里休息,唐乐此时又下去了一次,不知道去干什么了,很久之后才上来,然后他让我们大家准备撤退,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一要整理资料,二要想办法把种子给弄上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唐乐说话之时眼神里有着闪烁不定的光,也许是星光太过于明亮吧,我说服自己。
唐欢说是否要有人留在这里守夜?毕竟这么多贵重的装备都在这里,别晚上被贼光顾了就不好了。
唐乐说:“你放心,这里荒的很,而且附近的人都知道,这小镇以前是隔离区,不太吉祥,根本不可能会有人过来。”
老专家说:“那会不会有野兽?咬坏了设备也不好吧。”
唐乐说:“不会,根本没有看到动物的踪迹,况且就算有动物,它们应该也对金属和无机物不感兴趣。”
我发现了,总之唐乐的意思是晚上谁都不要留在这里,他笃定不会有任何意外危及到我们的设备。
我想也对,林夕科技这么有钱,也不差这点设备,何必多此一举派人看着。
在回到昨天的营地之后,我们吃了点干粮就准备休息了。
老专家睡前点上一支烟,躺在车顶上,翘着二郎腿一抖一抖的说:“要是现在来顿火锅就好了,再打只野狼,钓几尾鲜鱼,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我说:“你想吧,使劲想。”
海尔二弟听到了说:“那可不行,狼可是国家保护动物,枪声一响,十年大牢。”
我说:“所以他也就想想的分。”
老专家说:“我认识一个哥们,他开的馆子什么野味都能搞到,有机会带你们去尝尝。”
唐乐说:“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场苦战,我觉得我们还得把通道再开的大一点,种子的体积不小,现在还不一定拿的出来。”
我问他:“弄出来后,你下一步准备怎么搞?”
“带回实验室。”唐乐说“现在有比当年先进十倍百倍的仪器,说不定能发现一些什么?”
我心想实验室虽然不在闹市区,但是周边人也不少,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岂不是又是一出惨剧。“那安全吗?”我问。
唐乐道:“用镶有铅丝的玻璃将它屏蔽。”
随着夜慢慢的变深,气温也在逐渐下降,我们都相继钻入了睡袋。在和老专家吹了几句牛之后,我看着他戴着梦境屏蔽器可爱的样子,便沉沉的睡去了。
半梦半醒之间我似乎听到了汽车开动的声音,那是一种轮胎轧过砂石的窸窣声,但是我完全没有在意。
直到第二天被嘈杂的声音闹醒,一看手表时间六点多,深呼吸了几口,尽量让自己恢复清醒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唐乐不见了。”
唐欢焦急的操纵着无人机在高空处寻找着线索,我们都凑在显示屏前,大家都说晚上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我说:“我倒好像听到了汽车开动的声音,不过我以为是在做梦,都怪我没有引起重视。”
郭大鹏说:“不怪你不怪你,都是白天太累了,大家晚上都睡得太死了。”
唐欢似乎用无人机发现了什么,突然说道:“我哥他晚上去了小镇!”
只见显示屏上一道清晰的轮胎印子,向小镇延伸过去。
阿尔班古特虽然是半固定沙漠,但是表层也是有一层流动性的薄沙,无论什么痕迹,一晚上下来总会被一阵阵的微风抹平。
而现在两道清晰的轮胎印,就像是巨人的画笔在沙漠上随意的一画,连接着我们的营地和小镇。
收回无人机后,大家立刻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唐乐半夜偷偷的前往小镇,我们当前的首要目的是立刻找到他,也许他还在等着我们的帮助。
现在问题来了,我们六个人加上一些零散的装备却只有一辆车。后排顶多挤三个人,还多出来的一个人坐在哪里?
老专家大义凌然的说:“我吃亏点,坐车顶的行李架,反正这里也没交警。我们快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