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娘从来不长记性,刚罚跪祠堂消停几日,又不安分了。
这一日,程誉休沐在家。
程誉住在西跨院的漪绿居,院前一片林立绿竹,巧娘拉着娇娘进了垂花门,就听到影壁之后的练武声。
“表哥!”巧娘探出头,俏丽丽的一剑
程誉寻声望去,一笑,收起剑,给了随从厮。
“你怎么来了?”拿着布巾胡乱擦去满头的汗。
“怎么,我不能来?我不但来了,还带来一个人。”巧娘从影壁之后跳出来,顺带着把背后的娇娘扯到前面。
娇娘嗔一眼她,又拿她当挡箭牌,然后向程誉行礼,“誉表哥好。”
程誉眼中惊喜,耳垂发红,“娇娘表妹你也来了。”一时竟不知所措,想不起来要做什么,只傻傻的站在那里。
巧娘道:“来你这做客,你这个主裙架子大,不请人进去坐吗?”
程誉心中慌乱,忙向堂屋引,“快请快请,灵芝,快去上茶,用前些日子襄王赏的雨前龙井来泡。”那声音听着就知道他有多高兴。
巧娘咯咯一笑,牵着娇娘进去,打趣道:“表哥偏心,平时我来,你都不会泡这么好的茶。”
程誉从耳根一路红到脸上,好在刚练完武,看不出什么异样,“哪有,只是你平时也不爱喝。”不期然与娇娘对视,他慌忙撇开,只觉得心“砰砰”的乱跳,声跟身边的壤:“劝学,去打盆冷水来。”
重新洗了一把脸,擦干净,这才进了屋。
程誉不似普通的武夫,黑壮魁梧,反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一身黑色劲装包裹住身体,身子看起来单薄却又不失精壮。
他眉目长得好,剑眉星目,英气逼人,下巴中间有一道沟壑,柔化了他锐利的五官。
娇娘听巧娘,程家原是将门,可惜他父亲在一场战役中不幸丧命,他母亲听到消息,上吊跟了去,留下了他和七岁大的程夙,令人唏嘘。
他坐在巧娘对面,但目光却没离开过娇娘,“两位表妹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啊?”巧娘站起来,东瞧瞧,西摸摸,案头上摆着一架宝刀,她拿下来,弹怜刀刃,发出清脆之声,犹如外来音。
“别动乱。”
娇娘和程誉异口同声,相视一眼,程誉站起,把刀放回架子,“这可乱动不得,心伤着自己。”他声音清越温柔,对待巧娘像哄孩子一样。
巧娘撇撇嘴,直接开门见山,“我和娇娘想骑马,你能带我们出去吗?”从上次她领着娇娘女扮男装去温柔乡,花二爷就明令禁止她私自外出。
“这”程誉也为难。
巧娘拽住他的胳膊晃,“好哥哥,我都好些日子没出去了,你就带我们出去玩玩嘛,我保证不惹祸。”信誓旦旦的举着三个指头发誓。
见程誉犹豫,就拿娇娘事,“我不出去其实也不要紧,但你想想,娇娘陪着我困在家里,多无趣啊,你也不想她来做客是在家闲待着吧。”
娇娘张开口,想不要为难誉表哥,况且她一点都不介意在家闲着,骑马她可是万万不敢的。
却见巧娘一个劲的给她使眼色,眨的眼睛都要抽筋了,“娇娘,你是不是也想出去玩?”
程誉看她,声音温柔的像是怕吓到她,“是吗?”
娇娘看看巧娘渴望的样子,最后点点头,又急道:“要是不方便,也没关系。”
本以为程誉会拒绝,哪想只听他轻轻一笑,“没关系,反正我也有空。”
娇娘微微诧异,抬眸看他,只见他眼中含笑,也正看着自己。但那一瞬间好像是看错了,她眨了下眼,他已看向别处。
花家有个自家马场,在城外五里的地方,养了十几匹马,每日有专人放养。马场的人见花家的少爷姑娘去了,不敢怠慢,早早就挑选出几匹最好的。
巧娘一眼就看中了一匹马鬃棕色的,一跃坐上去,转头看向站的远远的娇娘,“快上马啊。”
娇娘摇摇头,她没骑过马,不敢上,“我不会骑马。”偷偷觑看程誉一眼,之前她还帮着巧娘骗他来着。
程誉其实一早就知道是巧娘的鬼主意,“原来是你想出来疯,还拿别人做幌。”
巧娘吐吐舌头,免得被骂,赶紧逃跑,“你们快点上马啊,我先行一步。”完驾马而去。
程誉无奈的抿嘴笑了笑,然后去马圈挑了一个还没成年的马驹回来,“这匹马性格温顺,你骑上去,它不会伤着你了。”
马驹浑身雪白,在阳光的照耀下,犹如银丝,先在程誉身上蹭了蹭,然后低头吃草,看起来确实温顺无害。
可娇娘还是担忧,咬着唇,摇着头,想勇敢一点往前迈步,又胆怯的不敢上前。
突然那马抖了抖头,鼻腔里发出怪异的声音,吓得娇娘以为它要踢人,忙跑到程誉身后,紧紧揪住他的衣裳。
程誉看着那双手,觉得那手指仿佛是穿过衣服,印烙在他皮肤上,滚烫滚烫的。他稳一稳心神,柔声安抚道:“别怕,它只是打喷嚏。”
娇娘恍然,放开了手。她这一放,让程誉心里怅然所失。
“你试着骑上它,它很听话的。”程誉继续鼓励着娇娘,“这样,你骑上去,我给你牵着马。”
娇娘点点头,鼓起勇气,踩上马踏,骑了上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骑马,感觉很不一样,她的手放在马背上,触碰着马温热的体肤心中惊奇又欣喜。
程誉望着她,看着她笑的那样好看,心里柔软了一片,就好似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只为守护她的笑容,他轻轻拍了下马,“走。”
娇娘了望着无边的草场,仿佛内心都被绿色充盈。夕阳刚刚落在地平线,她直观着就能看到,那和的四合院看到的落日不一样。
她的目光渐渐落在身边为她牵马的少年身上,少年身长玉立,挺拔如竹,阳光的阴影半边笼罩在他的侧脸上,眉目疏朗,令人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