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城主点点头,“本还担心她年纪轻经事少,会有疏忽,不想倒做的干脆利落。”
容无逸轻笑:“先前暗中布置的人手,倒都用不上了。”
容老城主满意地颔首,忽又想起一事,问道:“逃掉的那个,现下怎么样了?”
容无逸道:“那探子趁乱溜走时,我派去的人一直暗中跟着,本想寻个合适的时机提点一番境儿,不想她找了白家丫头过来,自己将那探子的踪迹找出来了。”
容老城主放下心,“那就好。”
“祖母和姨母的意思是,境姐姐即便不顶着伤去追那贼人,那贼人也是会被绳之以法的,对吗?”
一个清脆又带了几分小心翼翼的声音忽的响起,容老城主不由看了看洛瑕,而后冲着他微微一笑。
道:“境儿她还小,然今日这群贼人事关重大,是以祖母和你姨母定了万全之策后,才敢让你境姐姐去做。”
洛瑕羽睫微微一颤,低声道:“可是祖母,境姐姐受伤了,是之前比试就被伤到的右臂,今日又裂开了。”
容老城主微微蹙眉,方才只顾着为容境事成而高兴,确实将这一点疏忽了。
不过她不会后悔放开手让容境去历练,因为这毕竟是容境日后成大事,必要经历的过程。
她想了想,对着容无逸道:“等境儿回来,叫她接下来几天好好在家养伤,临了端午的休,书院就先不去了。”
“母亲所言极是。”容无逸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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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着白澜夜指点的方向,容境和容襄果然找到了那突厥探子的藏身处,她伤势不轻,勉力躲到这里已是极限,此刻被找到,几无还手之力。
容境对容襄点点头,容襄遂提剑上前,将人直接了结了。
又蹲身在她衣裳里摸索一番,找到了那张精心绘制的边镇防御图。
白澜夜赶来时,容境两人已处理了尸体,准备回府。
见已然没了用武之处,白澜夜无趣地挥挥手,“既然没事,我就先走啦。”
容境点点头,“不送。”
白澜夜轻轻一哼,容境这人,真是半分风情也不解,不过想是如此,她临走前看看容境淌着血的手臂,还是道:“你那伤看似小,却拖不得,聿修,莫再强行动武了。”
容境凝凝眉,“我心里有数。”
白澜夜待走,却又想起一事,“对了,五日后的龙舟赛,你别再参加了,这伤真是动不得。”
容境微微一默,白澜夜就生出几分急,“你又不是铁打的,伤了病了还不能休息了?何况整个临安都是你容氏的,哪家赢了还有分别不成?”
容境不语,白澜夜续道:“聿修,你不是一个人,伤时痛时,是有人心疼的。”
容境在这时微转了眸子去看她,却见这厮忽的邪邪一笑,“你家那位小公子,看到你这样可就是头一个心疼得紧呐。”
容境遂缓缓收了目光,她就知道,白大小姐嘴里不会吐出象牙来。
“好啦,我认真说。”白澜夜低咳两声,正了面色。
容境遂又转眸看去。
白澜夜道:“聿修,你真的不考虑下,养个洛小公子那样粉雕玉琢的小夫郎?”
容境嗤笑一声,“这就是你认真的态度?”她说话间手腕微转,那柄杀人不沾血的玄月剑便要出鞘。
白澜夜退后两步,摸摸鼻头,道:“说话归说话,容大小姐这是干什么?”
容境睨她一眼,利利落落又收回剑,“打不过就少说话,多办事。”
白澜夜嬉笑一声,“容大小姐放心,不止我,整个白家都在尽心为容氏效力。”
容境亦笑:“我容氏可亏欠你了?最好的镖给你们运,最难剿的山贼帮你们除,就连最赚钱的官盐都只许你家经营,还不够?”
白澜夜拱拱手,“够够够,上苍何其不公,我打不过你就罢了,说也说不过你,哎……我先走啦,聿修,可千万记得考虑我说的童养夫啊。”
白澜夜抬脚离开,临去不忘拍拍一直安安静静立在一旁的容襄,摇首叹道:“哎,你家大小姐什么都好,就是不懂儿女情长,你往后可要多学学我,别被她给带偏了,以后连个夫郎都讨不到。”
容襄依旧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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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境回到城主府,已是日暮时分。
一到门前,果然碰上容无逸身边的贴身侍婢春归来传消息,说是夫人已代她向书院告了假,接下来的三日不必再去进学。
容境询问,“不知母亲此举为何?”
春归笑笑,回道:“夫人和老城主知道大小姐伤势复发,遂嘱咐大小姐在接下来的几天安心养伤。”
容境微颔首,容襄遂上前两步,将追回来的边镇防御图交到春归手上。
春归接了,容境没再多留,与容襄一道回了未央院。
一进得未央院里间,容襄翻出干净的纱布,问道:“可还要去燕先生处撒些药草?”
容境摇摇首,“就用寻常的罢。”
容襄从命,先是仔细看了她额际的伤,好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口子,血迹擦净,便没什么大碍。
待要再去看右手臂的伤时,外间侍候的婢子忽然出声来报,说是:“大小姐,洛小公子过来了。”
容境抬抬眸,示意容襄将处理伤口的东西先收拾下去。
容襄转身离开,容境方开口道:“进来罢。”
门外一阵清越的环佩鸣响,伴着轻缓的脚步声,徐徐走进一个一身白衣的小公子,正是洛瑕。
容境抬眸,第一次将他细细打量。
才发现,他眉梢眼角都精致,宛如精雕的佳作,一双明眸清澈透亮,和她记忆中那个扯着她衣袖,无论如何不肯放的小娃娃完美重叠,只是随着年岁稍长平添了从容。
稍往下,是直挺的鼻梁,继而一张淡粉的樱唇,唇线细致堪描,唇瓣润泽有光。
竟是美极。
他停在距她两步之遥的地方,轻轻唤了声,“境姐姐。”
容境不动声色地收回落在他面上的目光,淡声道:“晌午惊马的伤,可处理过了?”
洛瑕微微点头,鼓起勇气,小心地抬了眸子看她,“午时已上过了药。我此来,是想看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