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玉见秦淮虽然已经怒极,却还是如一块木头一样对他的提议毫不动心,或者说,也不是不动心,只是还谨守着君子之道,不肯行此龌龊之事,不由失望地摇了摇头。
看来,当年第一个去向洛瑕提亲的人,不能成为他需要的帮手了。
“秦医师既然如此冥顽不灵,我也没有办法,就此告辞。”
抚玉言罢抚抚衣摆出了诊室。
剩下秦淮,她深觉出此事的不寻常,再一细想,又陡然意识到自己刚直,竟没有虚与委蛇地套些话出来。
以至于坏人就这样离开,她却没有一点线索能去想办法制止坏人即将要做的坏事……
毕竟,坏人即便在她这里碰了壁,也断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弃做坏事……
怎么办……怎么办?
洛小公子……容少君……容城主……
对,容城主,就是容城主。
在她这里解决不了的事,在容城主手下一定轻而易举。
她得去告诉容城主,还得尽快……
想明白了这些事情,秦淮匆匆推开诊室的门,跟外面药童说了闭门之后,大步走出了秦氏医馆。
却哪知,她人刚转过一条小巷,前头还离着城主府十万八千里的路程,就被当头一棒,敲晕在了地上。
意识散尽的前一刻,她又想到,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出门怎么就不想着带上侍婢……
敲晕了秦淮的女人从黑暗中走出来,对等在后面的抚玉道:“回管事的,人已经拿下了。眼下,管事的打算将她绑到哪里?”
这女人是醉花楼后厨的一个掌事厨子,生得人高马大,对付秦淮这样的弱书生最是拿手。
抚玉在离开秦氏医馆后就带着这掌事厨子等在这里,他能料到秦淮会想出去城主府报信的举动,而这就是从秦氏医馆到城主府必经的道路。
轻轻一声冷笑,抚玉看看倒在地上的秦淮,道:“绑去咱们后院,这几日可都要看好了,不准她偷跑。”
掌事厨子痛快应声:“管事的放心,包在小人身上。”
在秦淮那里没得到想要的结果,抚玉便将目光放到了当年第二个向洛瑕提亲的沈萦身上。
不过,有了第一次的失利,这第二次,为保事情顺利,抚玉提前在沈萦身上下了些功夫。
他去详细又仔细地打听了沈萦的情况,且得到一个对他而言颇为有利的结果。
那就是身为大学士后人的沈家已经败了,曾为少年解元的沈萦已经堕落了,如今,不过是在挥霍着那所剩不多的家产聊以度日。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抚玉还知道了,沈萦曾对洛瑕存着龌龊心思,是被那时的容大小姐,也就是如今的容城主,狠狠揍了一顿之后,才不得不将那份龌龊压抑在了内心深处。
而很多心事,越是被压抑的厉害,爆发时的力量就越惊人。
由是,对于沈萦同意配合他行事的可能性,抚玉很有把握。
他也没多浪费时间,就在去找过秦淮的第二日下半晌,抚玉趁着沈萦跟一帮狐朋狗友来逛醉花楼的机会,悄悄去见了她。
彼时,沈萦正与他醉花楼里的一个低阶红倌做着翻云覆雨的事情,抚玉也没避讳,轻笑着走进去,还不紧不慢地边喝着茶,边听二人纵身云雨间发出的声响。
许是在沈家败落的这些时间里,沈萦日日声色犬马,将身子亏损的厉害,那事情办的很快,没多久就结束了。
抚玉听着两人的声音渐渐停下来,便放下手中的茶盏,往床上淡淡一瞧。
床上的低阶红倌在抚玉进来的时候就知道了,只是抚玉给他比个手势,他这才没声张出来打断沈萦。
此时,事情既已完了,低阶红倌便放开沈萦,披上衣裳对抚玉道:“见过管事的。”
抚玉冲低阶红倌摆摆手,道:“这没你的事了,下去罢。”
低阶红倌依言离开。
沈萦瘫倒在床榻上,侧头看一眼抚玉,问道:“你找本小姐有事?”
抚玉闻言讥讽一笑,这沈萦,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这些虚架子,还本小姐?她也配?怕是再早个几年,她这样自称,还有几个人愿意买账,如今,却是只能让人当笑话听了。
不过,毕竟是来找沈萦帮忙成事的,抚玉这番讽刺的心思,也就在心间想想,断不会表露出来。
他道:“我这里有个交易,想与沈贵女谈谈。”
她既然还要当本小姐,他就配合她满足这个虚荣心,再唤她一声沈贵女。
不过是有些委屈了贵女这个称呼,它虽不仅仅只能用在世家女子身上,却也该是有相应的品行,能衬得上的这贵女二字的女子来被称。
至于如今的沈萦,其实已断断当不起了。
但眼下,沈萦对于抚玉这一声沈贵女相当满意,神情轻松地问他道:“你是这醉花楼的管事?说吧,有什么事情。”
抚玉到口边的话略停了一下,然后才道:“这交易倒不需要沈贵女付出什么,只是单纯地想请沈贵女享受一番所谓尤物的滋味。”
沈萦来了兴趣,却还不忘问:“管事的所言的尤物,是不是得花个大价钱?”
抚玉掩嘴笑了笑,“这是我请沈贵女的,怎还会要沈贵女自掏腰包?”
沈萦面上一喜,“竟有这等好事?不知那尤物是醉花楼哪位高阶的红倌?”
抚玉笑着摇摇头,“我说的这个尤物,绝对胜过我醉花楼里所有的红倌。”
这番关子卖的勾人,沈萦不由问道:“哦?愿闻其详。”
抚玉遂悠悠道:“是沈贵女心心念念许久的,洛小公子,洛瑕。”
言罢他见沈萦一怔,便又出声问道:“不知沈贵女对这个尤物,满不满意?”
沈萦这会儿才刚从之前的震惊中回过味来,但抚玉所言的那个人,属实是她想也不敢肖想的天山雪,高岭花。
她因此对抚玉这话心存疑惑:“管事的怕不是说错了人吧?”
抚玉微微一笑:“沈贵女只要敢要,我就敢给沈贵女往床上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