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话,她就要在日后,失去一个得力的左膀右臂。他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没能想出个周到的法子保全自身,确实是……他的不是。
他让她担心,给她……添了麻烦。
小心地在她肩头轻轻一蹭,他低声道:“我……给您道歉。”
她轻声一哼,“现在知道服软了?之前我若真的放手,你便真的要走了?”
他眸子一颤,脑袋下意识地往她颈间轻轻一埋,没说话。
她低眸看了看他,也没非要得他一个回答。因为知道,她不会放手。所以也就,不会有如果。
她继续道:“我已经派人去救琬姐儿了,今晚就能有结果。而以后这种事,你可以关心,但不能再以身犯险私自行动,明白了吗?”
她的亲妹妹遇到危险,她岂会置之不理,反要让他去替她去出头?
他轻点点头,“好。”
她屈指将他鬓边的散发别入耳后,动作旖旎,语中却带几分危险意味:“还想让择荇继续跟着你吗?”
暗算自己人,这在容氏,是不可饶恕的过错。
他闻言微微一震,眸子轻转去瞧她的眼睛,小心地确定了那里面没有怒意,才轻道:“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让择荇做的。您……别为难他。”
她声音一低,“意思是,我若气不过,便来为难你?”
他眼帘微垂,“能让您消气的话,好。”
她缓慢地点一下头,“那你可要记好了,为妻……可不会因为是你就轻松放过。”
他唇角一抿,知她历来奖惩分明的行事作风,小声问道:“那我这样的……该被如何责罚?”
她神色端肃,“一百大板,再加……革职停俸一年。”
他合了合眸子,“好。”
他在这一世注意着调养,身体底子不错,所以应该……能扛得住一百板子。
她却抬手执了他的下颌,指腹在他下巴轻柔摩挲,口中缓缓接道:“不过,要是真的让你去挨板子,底下的人,大概没一个敢动手。所以……”
她话语停了一下,在他轻合着眸子久等不至,而重新张开了眼眸去看她时,才又凑近他低低道:“为妻亲自来执行。”
他眉心微微一紧,“那会不会有……很多人看?”他……也是想要面子的。
她却故意轻声低问:“你想有人看吗?”
他双臂一收缠上她的腰身,“只有您和我,不给别人看,好不好?”
当然不会有别人看。
她在心中这般作想。毕竟,她要做的事,是在床上。而不是真要去打他板子。
怀中这个少年,身娇体软,浑身上下都细皮嫩肉的,她可舍不得打。
然想是如此,她一双凤眸凝在他面上,口中却不语。
他似有所感,抬首过去,认真地在她颊边落下轻吻,“算我……求您。还有刚刚,您为我解烈性的……药,很……很厉害,我觉得很……欢喜。”
这话虽是在实话实说,却着实带了讨好的意味,直说到她心坎上去,不着痕迹地在弥补她先前没有被他哄的委屈。
属实是……对她投其所好,从善如流。
她眸子轻轻一眯,情绪好转,“准了。”
在他小心又尽心的轻吻结束,她指尖缠绕上他的发梢,心下虽还有些意难平,却在他这副柔软又乖顺的模样面前,一时再严肃不下去。
见她默声,他抬眸看了看她,一手悄悄松开她的腰,不怎么能用得上力地伸过去与她掌心交叠,低低道:“您说的话,我都认真听着,现在,可不可以请您……也答应我一件事?”
她轻轻“嗯”一声,道:“你说。”
他抿抿唇角,“除非哪一日,您真的腻了我,否则,以后不论发生什么,您都别再说不要我了,好不好?我……不想离开您。”
言语间,那只与她交叠的手,用尽全力地紧了紧。
他还想给她生孩子,还想保住她前世失去的右臂,还想看她护佑三城受万人敬仰,还想照管她一日三膳四季冷暖……
是,这个在外人面前会竖起无形的护甲,让人觉得难以侵犯的少年,此时于她怀中,露出了柔软的肚皮,展现出心底最脆弱的一角。
她侧首吻了吻他的眼角,神情蕴有柔意,话中语调却微沉:“只听我说的气话,便要给我记这一笔,我牢牢抱着你,不让你走的时候怎么就感觉不到我的心意?”
他往她怀里埋了埋,轻道:“我……一听您那样说,心里直接就……慌了。”
整个人更难受得……抽不出力气去分辨真假。
只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如果她真的不要他了,他便皈依佛门,将余生与青灯古佛长伴,然后年年岁岁,为她诵经祈福,遥祝她一世安好。
是,即便再不能伴她左右,他也会一直惦念她,将美好的祝福献给她。
她轻轻在他唇角一啃,“为妻……也给你道歉。但,谁叫你不会主动来……”哄哄我?
他仰首将自己的唇与她薄唇相抵,“我会学着……哄您的。”
这会儿,倒是将她一番心思看得通透。
“真乖……”是她的呢喃轻语。
因还不及下衙的时候,又不愿扰了容境的事情,容襄因此在驾着马车几经兜转之后,才最终将马车停在城府衙门内。
而城府衙门内,此时正身板直直地跪着一个人是昨夜才被一纸调令派去保护洛瑕,今日一早就将人跟丢了的容清辞。
先前,在她体内所中的迷识散药效退去,急忙赶来城府衙门找容境的时候,容境已带着人出了府衙。
她自知一时疏忽犯下大错,就一直跪在这里等容境回来。
此时,容境下了马车看到她,回身扶洛瑕下地时,淡声问他:“你说,如此失职,为妻该怎么惩罚她?”
洛瑕闻声,转眸往那道脊背笔挺的身影上一望,眼帘轻扇几许,她这话的意思,哪是真的要责罚容清辞,而分明……是在毫不掩饰地敲打他。
毕竟,容清辞在这件事里,真的不曾有丝毫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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