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福酒楼。
容境先将洛瑕送入宴席大堂,仔细嘱咐了择荇宁初好好照料,又转身要到城门前去接着苏誉行一行。
洛瑕在后方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妻主……”
她止步,回眸,又听他道:“您多少小心些,这个苏巡抚,她不好……前世,就是她和她的母亲荣国公,害您失了右臂。”
而对于这件事,他只知结果,却不知缘何,目下能做的,就只有一遍又一遍地叮嘱她。
她这几日,也确实见识了他一次又一次的不安,重重握一下他泛了凉意的指尖,她回了一个安抚的淡笑,“为妻省得了,别怕。”
如他所言,前世,她的身边曾发生过很多不好的事,但她知道,今生,那些诸多的不好,都已经因为他,变成了好……
所以前路渺渺,她不会怕,也不愿他为此日日担惊。
细细拂过他鬓角的散发,她带着几分认真,道:“这一次,为妻一定答应你,不让坏人得逞,好不好?”
他抿抿唇角,“好,您可不能食言……”
她轻点一下头,“别胡思乱想,好好等我回来。”
他收回自己的手,“嗯。”
临安城门前。
容境带着容襄,及十几位在城府中排的上座次的官员到的时候,朝廷下派至临安进行政事考核的巡抚及同随,统共二十余辆车驾正顺次停稳。
容境带着身后众人,静待车队中的最后一辆马车停罢,才提步上前。
走近时,一行中十四位巡抚同随都已逐一出了马车,唯独巡抚苏誉行所乘的为首一辆马车,还车帘紧闭。
容境遂停步在苏誉行的马车前,道:“临安城主容境,恭迎苏世女。”
一城之主位居正二品,朝廷巡抚却只是从三品,但还要算上苏誉行一等荣国公府世女的身份,就刚刚好也是正二品。
因此两人品阶相同,在官位上不分上下,这也是容境就高品阶称苏誉行为世女的原因。
不过苏誉行此来,顶着朝廷巡抚的名头,算得上女帝近臣,又受命于朝廷为民评官,身份还是稍高些。
容境在苏誉行面前自报名号,已是谦恭之态。
马车内的苏誉行却对此充耳不闻,还肆无忌惮地在这种情况下与身边的宠侍调情,挑拨得那儿郎发出阵阵羞耻之音。
这般举动,为女子的尚无什么名声上的考校,做男子的却难免要被周遭人看轻,说这儿郎恬不知耻地勾引自家妻主,当众宣淫。
容襄就跟在容境身后,对这浪荡声音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她不由无声一个冷笑,也不知这苏世女对那宠侍究竟几分真心,如此行径,分明是在将身边的儿郎推向不守夫道的讨骂声边缘。
而真要喜欢身边的儿郎,想与他一道试试在马车上的滋味,就该如容境那般,只让亲近的侍从驾车,再绕路避开人群,不教任何外人知晓才好。
容境言罢那一语后,在马车中不时传出羞人声响的情况下,静静地等了约莫盏茶的功夫,她神色始终如常,面容上瞧不出丝毫喜怒。
可她身后,随她一道等在苏誉行马车旁的十四位巡抚同随却皆有些绷不住了。
她们虽然一路见惯了苏誉行的行事无度,却还头一次被迫着听苏誉行与她那宠侍办事。
又一个个都是科举致仕的读书人,胸中存着礼义廉耻,这一时,其中一半的巡抚同随都先在容境面前低下了头。
马车内的声响还在继续,身为主导者的苏誉行却得空道了句:“容城主不必多礼,直接入城……嗯……好瑾儿,咱们接着来……”
这话语无道,俨然将车外等候的众人都不放在眼中。
容境眉眼如山,闻言转身上了马,容襄随她身后,对众人道:“入城。”
至此,十四位巡抚同随才一齐松口气,重回了各自的马车。
……
长长的巡抚车队迤迤停在嘉福酒楼门前,容境下马,再一次驻足于苏誉行的马车前,对里面道:“请苏世女入席。”
这一路走来,马车内的声响渐渐平息,到这会儿,已彻底安静了下来。
苏誉行这样拿乔给容境下脸子也不好太过,因此在容境这一语落下,锦绸密织的车帘被从内掀开,里面身形利落地跃下一个人。
一身紫棠色的绣金丝线朝服,白玉冠,插一支缀红玛瑙的银丝流苏簪,面相出挑,仪表不俗,只是眉眼间隐有刻薄色,掩不住从内里流露出的阴翳感。
正是荣国公世女,朝廷巡抚苏誉行。
她在站定后又回身去抱出还在车厢里的宠侍,那宠侍衣衫凌乱,虽称不上不堪入目,却也仪容不整,毫无规矩。
苏誉行毫不在意,一手搂着怀中的儿郎,一面将视线落在容境身上,话中几分不屑,“容城主,好久不见。”
容境抬眸与苏誉行坦然相视,略伸手道:“苏世女,请。”
苏誉行也不客气,抬步与身边的宠侍一道往嘉福酒楼里去。容境落后一步跟上。
到男女分席的地方,洛瑕与择荇和宁初已经一早候着,见了他们,便上前接着。
苏誉行在前,抬眼看到洛瑕,竟一分也不顾忌地往他身上打量,洛瑕几不可察地蹙蹙眉,这人……俨然无礼至极。
容境的面色,直到此刻才微微一沉,两步过去将洛瑕挡在身后,阻隔了苏誉行的视线,同时开口道:“苏世女这边请。”
说着,抬手指了女宾席的方向。
苏誉行见此玩味一笑,搂着怀中宠侍的手用力几分,也不理会容境的话,只转首对这宠侍道:“真是舍不得和我的好瑾儿分开,好好听话,晚些时候再疼你。”
那名唤瑾儿的宠侍俏声一笑,“奴家等着世女大人恩宠……”
这边两人你言我语浓情蜜意得引人发寒,另一侧,容境轻握了握洛瑕的手,低声道:“记住为妻的话,别委屈了自己。”
洛瑕轻点一下头,小心地回握了她,“您放心,我有分寸。”
他会为了她能忍则忍少生事端,却也不会无底线地退让,失了她一城之主的威仪。
她薄唇轻抿一下,又道:“接下来的几日,能不出面,就好好在府上歇着。”
她受不了苏誉行那样直勾勾地盯着他瞧。
他认真地应声,自然能明白她言外的意思,他也不喜欢……被除了她以外的人盯着看。
那边,苏誉行终于松开了身边宠侍的身子。容境眸底微冷,出声请苏誉行先一步入女宾席。
苏誉行若有其事地出声一笑,到底顺了她的意思。
这两位身份最高的到席间落了座,接下来众人自然依次随着。
待众人坐定,伴着身姿轻盈的侍子们歌舞唱起,酒席开宴。
这些很可能被哪位贵客看中,晚间要被叫去服侍的侍子们,是临安州都护梁钦,传话给醉花楼里的弄翡公子,让他从楼中的清倌和红倌里挑选出来的。
容氏不养这些戏子歌伎,但难免有需要用到的时候,那就都是从临安城中的倌儿楼里请,还从不强求,只要甘愿前来的清倌或者红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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