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02章 镇国公府(1 / 1)墨染素绫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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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地将这沉香木盒抱入怀中,他走到内室的妆台边,取出了素日里用于打理眉梢的轻质刀片。

一点一点地刮开蜡封,他眼见盒盖这一圈细密的蜡质被剥落到地,心间微微有了起伏。

好半晌,他额间都已因这不定的心绪渗出了一层薄汗,那一圈紧实的蜡封终于被彻底刮开。

将修眉刀片放到一旁,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轻颤着双手,打开了这只沉香木盒。

————

城府衙门。

周医师被云临从城主府接过来,亲自为刚挨过军棍的苏誉行看伤。

苏誉行这会儿正趴在城府衙门的一处休憩室内,她忍着浑身都散架了一般的强烈痛意,恶狠狠地瞪着一旁温水烹清茶的容境。

容境浅抿一口茶,侧眸睨了苏誉行一眼,淡道:“这么恨我,就更该赶紧的,把伤养好。”

苏誉行闻言眼底愈沉,她这会儿虽然浑身疼得说不出话,却明显知道容境这般激她的言外之意。

而也正是这言外之意,让她心下略微好受了不少——容境在怕,怕她带伤回了帝京,叫她的母亲荣国公瞧见,会给容境带来承担不起的麻烦。

毕竟她母亲于朝堂大权在握,连女帝都要礼让三分。

而这在临安耀武扬威的容境,不过区区一城之主,是只敢在自家窝里仗势欺人的,地头蛇。

思及此,苏誉行勾了勾唇角,只是这个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容还不及勾勒,她便被屁股撕裂般的疼痛惊得叫出了声。

是周医师在剪开她与血肉黏连到一起了的衣裳。

而意识到自己在容境面前的失态,她咬紧了牙关,再不肯发出一声声响,她才不想当着容境的面喊疼示弱。

另一边,容境微低着头把玩杯盏,神情隐在茶水弥漫出的氤氲水汽后,看不清晰。

没过多久,周医师收拾好带来的药箱,起身去向容境回话:“大小姐放心,已经用了咱们府最好的伤药,苏世女没什么事,此番只需安心静养,不日便能痊愈。”

容境淡颔了首,随即摆手示意周医师退下。

很快,室内只剩下容境和苏誉行两人。

苏誉行经过方才周医师的包扎处理,这会儿身的疼痛缓解了不少,让她终于有了开口的力气:“容境。”

她嗓音有点哑,但吐出的话语带着愤恨,咬牙切齿的毫不客气:“我不会放过你。”

容境没看她,薄唇微微一弯,“随你。”

苏誉行闻声更添郁结,“你不是也在害怕吗?怕我就这样子回到帝京,你承担不起重伤一等国公府世女的罪名,所以你才让府最得力的医师来为我看伤。”

容境笑了笑,“你这样认为,也可以。”

“不然,你还能有别的考虑?”苏誉行出言逼问。

但容境只是仰首饮尽了杯中的茶,没出声。她没有别的考虑了,但她也知道,即便她给苏誉行看了伤,苏誉行仍然会死咬这件事不放。

所以,她懒得与苏誉行多费口舌。

而苏誉行见她沉默,越发知道自己猜的不错,遂继续道:“容境,有的时候,你想亡羊补牢,也只能为时已晚,因为你让我不爽的地方,太多了。”

“之前的,现在的,我拿不到你理政失察贪腐、意图谋反的证据,但带着一身伤状告你私自对朝廷命官动刑,还真能定你个以下犯的罪名。”

“毕竟,你不过一个正二品的临安城主,再如何家大业大,也大不过我一等公卿,开朝元勋。”

“你,怕不怕?”

容境微抬了首,看向苏誉行的眉眼深沉,眸色微微暗下几分。

苏誉行瞧着她这般情形,嘴角微动,又想笑。

休憩室的门却忽而被人从外推了开,由紧闭转为大敞的样子,然后没多久,一个霜色直缀的男子缓步走进来,他身姿如玉的修长挺直,面蒙着轻纱,行止间有环佩轻鸣,所过处一路淡雅檀香。

是……洛瑕。

他明眸扫过趴在榻的苏誉行,身形站定在室中央,轻道:“妻主她不怕。”

容境微转了眸,在洛瑕身后,看到择荇,宁初,云临,以及休憩室外的九州知州,和整个城府衙门的人。

这些人,显然是……跟着洛瑕一起过来的。

容境薄唇微敛,去看洛瑕。

洛瑕屈膝向她全了一礼,道:“妻主安。”

她手指动了动,即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到他腹中她的孩子,还是起身用双手将他扶到了身边,“发生什么事了?”

他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挠,面仍一派霁月无瑕,“我,来一道宣圣祖皇帝的旨意。”

他这一语落,外面原本静立等候的人都整整齐齐跪了下去,室内择荇和云临也随着应声跪地。

容境原本没动,却被他轻轻一扯衣袖,就势与他一同跪下。

只剩下一个仍然立着的宁初,他双手捧一副明黄色的卷轴,当着众人的面缓缓打开,却没急着念,而是转眼看向趴在榻的苏誉行,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苏誉行,虽然带伤,圣旨降下,却也要跪拜。

苏誉行咬了咬牙,众人皆跪,她受情势所迫,也只得忍着痛,从榻起身,跪去了地。

宁初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朕获承天序,钦若前训,用建藩辅,以明亲贤,斯古先哲王之令典也。临安容禁,朝之重臣,温文肃敬,行有枝叶,道无缁磷。慕间平之令德,希曾闵之至行,宜分建茅土,卫我国邦,叶於展亲,永固磐石。……,是用世代之袭,承镇国公之位。布告遐迩,咸使知悉。”

容禁,是容氏当年随圣祖皇帝一同征战天下的先祖的名讳。

而这圣旨的意思,是封容禁为镇国公,其后世子嗣,累世袭位。

这一道圣旨唱罢,跪地的众人皆有些怔然不能回神。

要知道,大凉自开朝以来便不曾听闻有镇国公府。

但其背后原委,却举国皆知,那是因为当年圣祖皇帝欲封的镇国公推辞不受,所以才有了历代镇国公府空悬的大凉祖训。

此外,镇、卫、定、荣,这四个一等国公府的封号,自古以次序论尊卑。

也就是说,当今手握重权的一等荣国公府,在四大一等国公府中,其实是最屈居末流的那一个。

只是,在这道圣旨现世之前,为首的镇国公府空悬不知哪家,其余的卫国公府和定国公府却早不是曾经圣祖皇帝分封的那两家,而都只是传家至今还不及百年的普通权贵。

这才有了荣国公府一家独大的现况。

但随着这道圣旨的现世,世人皆以为与最开始的卫国公府和定国公府一样,早已没落无迹了的镇国公府,就此为众所见,还正在临安城内,正是本就声名赫赫的临安容氏!

在听罢了圣祖皇帝的圣旨后,跪在地的苏誉行整个人瘫下了。

那圣旨说:是用世代之袭,承镇国公之位。

这也就意味着:如今的临安城主容境,只要一句话,就能将那为了临安容氏而空悬的镇国公之位,轻易地承袭了去!

那她一个荣国公府的世女,在此之前,是在谁面前轻蔑不屑?她又曾说谁,不过是临安的地头之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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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谢,粉蝶之恋,昼森,两位小可爱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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