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阁里顾江晚正和顾现易下棋,前世的时候她的棋艺是顾现易启蒙的,她的性子有些急躁,所以下棋一直都很是快速,很少会深思往往会顾此失彼。
顾现易一直都宠爱着女儿,往日里下棋也都让着女儿,原本今日也做好了放水的准备,却发现女儿现今的棋风大变,每一步都走的深思熟虑,步步为营,一局下来,不说放水,他险些要输了,最后虽然赢了却也只是险胜而已。
“晚晚的棋艺大有进步,看来定是苦练了一番了!”
顾现易喜欢下棋,而顾明晚为了讨他的欢喜苦练了一番棋艺,每每都让他高看两分。
他以往觉得大女儿性子急躁,现在看来这段时间她倒是改变很多。
顾江晚恭敬的说:“只是不想堕了父亲的脸而已,最近便好好的研究了一下棋谱!”
“晚晚好学,为父甚慰啊!”顾现易看着一脸孺慕的女儿,心头那份为父的柔情更甚,也不由的想到了亡妻李敏,想到她死前的模样,心头一跳,不由的转移了视线,看向了顾江晚的身侧,一个红色的珊瑚簪子印入他的眼帘。
“那个簪子?”顾现易的眼睛被那抹红色给刺激的眯了起来,他记得那个簪子是李敏最喜欢的一件首饰。
顾江晚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簪子?什么簪子?”
她将珊瑚簪子拿了起来,递到顾现易的眼前,“父亲说的是这个簪子吗?”
顾现易微微的向后退了半步,但是看清楚眼前的簪子之后又停住了,这个簪子并不是李敏的那一支,只是很相似而已。
“你母亲有只簪子和这只很像,那可是她的心爱之物,你可要好好的保管啊!”顾现易接过了簪子看了看。
“这就是母亲留给我的那只啊!难道父亲不认得了?”顾江晚有些疑惑的看向她的父亲,“因为是母亲留给我的,我一直都很宝贝呢,平日里都不敢戴,只有想母亲的时候才拿出来看看,平日里都仔细的放在妆奁盒子里的!”
顾现易听了女儿的话便仔细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珊瑚簪,李敏在世的时候他曾经无数次的为她戴上这只簪子,而且有一次李敏不小心将簪子掉在了地上,磕了一条小裂缝,这只簪子完好无损没有一点裂缝。
他的眼神变了变,问道:“现在是谁管着你的院子啊?”
“常妈妈,不过她年纪大了,平日里都有些精神不济的!”顾江晚有些不高兴的说。
“既然年纪大了,那就换一个人好了,我跟你母亲说一下,让她送些人过来给你挑挑!我想你母亲了这个簪子父亲借用一下,过几日再给你送过来!”
顾江晚点点头。
“父亲还有事,明日再来看你!”
“嗯,女儿送爹爹到门口!”
顾江晚站在门口看着顾现易的身影走远,眼睛一片明明灭灭,最后归于平静。
她在门前站了一会儿,豆蔻走过来说:“姑娘,门口寒气重,快进屋吧!”
顾江晚嗯了一声,转身走了进来,在榻上坐定,接过她递过来的汤婆子。
“去书房给我拿本书来!”
顾江晚捂着汤婆子,吐了一口气说。
“姑娘想要看什么书?”豆蔻虽然心里有些惊奇,自家的姑娘居然想要看书,倒也没有说什么。
“挑本有意思的吧!”顾江晚觑了她一眼。
“是!”
豆蔻立刻低眉顺目的去书房找书了,她很快便拿了一本书出来,是一本志怪的话本,顾江晚接了过来,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顾现易回到自己的院子便招了长随顾猛过来。
“老爷!”顾猛人如其名,长大高大威猛,他是顾现易的心腹,虽然外表粗狂,然而却是个做事谨慎细致的。
“你去查一下二姑娘房里的那个常妈妈!”
“是!”
顾猛走后,顾现易看着手里的簪子,眼神灰暗。
晚膳的时候满华院的常喜来到听雨阁传大夫人的话。
“去王家拜年?”顾江晚将手中的书放了下来,右手的食指在手边的小机上轻点着。
常喜点点头说:“是的,明天是初二,夫人要回鸿胪寺卿王家去拜年,姑娘今年还是不去吗?”
顾江晚靠着椅背,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常喜。
她虽然身体是个十岁的小姑娘,内部的魂灵却以是经历了两世,在皇宫中沉浮了多年,曾经皇后身边说一不二的贴身心腹,纵然常喜在大夫人这个当家主母面前颇有脸面,性子稳重,却也难逃在她视线下瑟瑟发抖的窘境。
“二姑娘。。。”常喜吞了吞口水,艰难的开口。
顾江晚轻声的笑了,收回视线,又拿起书继续看起来。
“去回母亲,我明日同她一起去外祖家拜年!”
“是!”常喜应了一声快步的走出去回话了,她直到出了听雨阁才惊魂甫定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深吸了一口气才将狂跳的心给安抚下来。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听雨阁院门的方向,咬了咬牙快步的往大夫人的满华院走去。
豆蔻和丁香一直侍候在房中,自然将顾江晚的话听在耳中。豆蔻尚且稳重,丁香见常喜走了立刻凑到顾江晚左右,好奇的问道:“姑娘,往年您都不是都不去的吗?怎的今年就想去了呢?”
她的速度太快,以至于豆蔻想拉她都没有拉住。
“往年不想去,今年想去了!”顾江晚依旧看着手里的书,看完又翻了一页。
丁香还想说什么,豆蔻及时的拉住了她。
“姑娘明天要去出门,那我们去给姑娘预备一下明日出门要用的东西!”豆蔻走到丁香前面说。
“嗯!”顾江晚视线依旧在书本上,嘴里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
豆蔻福了福便拉着丁香出去了,两人走到院中的时候正看到紫苏不知道从那里回来,嘴角噙着笑意,脸上还有一些红晕,脚步也是很欢快。
“你这事捡到钱了?这么高兴!”丁香有些好奇的打量着紫苏。
“哪有高兴啦!只是跟我娘说了一会话而已!”紫苏急忙的否认,将嘴角的笑意压了下去。
“今天一整天的都没有看到常妈妈,她不是跟姑娘告假了吗?”丁香又觉得奇怪的问。
紫苏有些支吾的说:“嗯,我娘她风湿犯了,腿疼的不能走路呢!”
“那你笑什么?”丁香的问题又绕了回来。
“我。。。”紫苏有些气恼,这个丁香总是这般的跟她过不去,姑娘平日里也总偏帮着她,还说她是性子直,没有坏心,她觉得她就是故意找茬。
“好了,我们要去做事,姑娘那边没人伺候着你赶紧进去吧!丁香我们也快些去做事吧!”豆蔻见两人快要吵起来了赶紧的上来打圆场,拉着丁香往外走。
紫苏看着两人转过弯进了旁边的屋子,隐隐约约还听到丁香说着:“就她爱躲懒,因着她娘管着姑娘的院子,总是觉得高人一等,做事也不尽心。。。”
这话听在紫苏的耳朵里一阵的气闷,她咬了咬牙,对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唾了一口才进了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