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母亲是被人害死的!”顾江晚一字一顿的说,她眼泪巴巴的看着顾现易眼中满是祈求和依赖,“爹爹,我母亲是不是真的是被人害死的?为什么李家会和我们断了往来呢?”
顾现易看着顾江晚的眼神刚刚被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
他缓缓的说:“你母亲真的是病死的!至于李家为什么和我们断了往来,恐怕李放今天和你说的那番话就是理由!他们应该就是怀疑你母亲死的不明不白,当年李家的大老爷已经在你母亲的灵堂上闹过一番了!”
顾江晚咬着嘴唇不说话,眼中眼泪将落未落,无助的小姑娘。
“晚晚!”顾现易叹了一口气,他一直都觉得女儿长得像他,这有些别扭的性子是真的随了他的。
“晚晚,你是我顾家的姑娘,顾家会是你的依靠!”
顾江晚微微的抬头看向顾现易,咬着嘴唇有些不自然的说:“爹爹,对不起,我不该听了别人的话就来责问你!是我的错!”
顾现易摇摇头说:“你这么做是对的,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应该第一时间来问我,而不是自己胡思乱想!”
乖巧懂事全心全意依赖着父亲的女儿,哪个做父亲的不喜欢这样的女儿呢?
父女两人又说了一会儿体己的话,顾江晚便将话题转到了李放的身上,对他那番挑拨的行为表示的愤慨,表示自己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他了,也不想认他这个舅舅。
顾江晚今天的这番行为并不止是在挑拨,更多的是一种试探,试探顾现易和李放两人,他们是否彼此都知道对方已经知道了李敏的身份。
对于李顾两家来说李敏的身份是一个禁忌,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管是李家还是顾家都是这种想法,所以推己及人他们会觉得对方也是。之前李家知道李敏身份的只有李家老太太和李政,而根据红玉从蕲州回来说的,李放是看了李家太老爷留下的手札才推测出来的。
那么李放和顾现易两人此刻肯定都会以为对方并不知道实情,恐怕李放这次来顾家应该是他自己的主意,李政肯定不知道。所以他这次来顾家的目的到底什么呢?
顾江晚很想知道昨日李放来找顾现易说了什么,但是她现在只是一个乖巧懂事事事以父亲为主的女儿,自然不能是她问了,不过她不能问自然有人可以问。
顾江晚出了静思斋之后就让绿柳去了一趟荣安堂,晚上的时候林嬷嬷就将李放和顾现易说的话告知了顾江晚。
“林嬷嬷说老爷觉得这次李放上门是有替人做说客的意思,只是老爷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替谁来做说客的!”绿柳将林嬷嬷的话说给顾江晚听。
说客?李放来顾家做说客?顾江晚觉得脑海里闪过什么,只是闪的太快,她没有抓住。她忽然觉得有些烦躁,挥手让绿柳下去了,自己围着桌子在转圈圈。
柳嬷嬷拿着衣服进来的时候看到围着桌子转圈的顾江晚,愣了一下,忍不住的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顾江晚有些挫败的说:“我在找我脑子里的想法!”她一直都在不停的想,李放是替谁来做说客的,她直觉这个人很重要,可是她想了半天也没有抓住之前脑海中的灵光一现。
柳嬷嬷笑着将她拉到椅子上坐了,看到她额头上的汗,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又让婢女去端杯酸梅汤来。然后拿了一把扇子细细的给她扇风。
扇子的风让顾江晚的烦躁少了几分,一杯酸梅汤下肚,原本有些迷糊的脑袋也顿时清明了,只是她还是没有想到李放究竟是替谁来做说客的。不过她也不在像之前那么急切了,只要这个人存在,她总会知道的。
柳嬷嬷接过顾江晚手中已经空了的碗,放到桌子上,轻声细语的问:“姑娘,怎么样?”
顾江晚点头说:“已经好多了,谢谢你,嬷嬷!”
柳嬷嬷看她脸上已经没有了急躁的表情,整个人都舒缓了下来,便将之前拿过来的衣服给她看。
“姑娘,这是明天你去参加谢家的赏花会时穿的衣服,你要不要试试看?”
明天是谢芷举办的赏花会,邀请的也都是和她年纪差不多的京城闺秀,而她明年就要出阁,今年应该是她以谢家姑娘的名义办的最后一次了。往年她举办的赏花会的帖子都在京城闺秀圈子中倍受追捧,今年因为她已经与寿王定亲,更是一帖难求。
满华院那边知道了顾江晚收到了请帖,已经明里暗里的让顾江晚明日带上顾明晚一起了。顾江晚只是装着听不明白。
“姑娘,去试试呗!”红玉看着柳嬷嬷手里的衣服眼睛都发光了,立刻怂恿顾江晚试试。
顾江晚便也顺着两人的心思换了衣服。这一条淡绿色流仙裙,领口的位置绣着繁复的西番莲,裙摆上用同色的线绣着波浪,随着光线的不同位置波浪会呈现出不同的形状来。她最近长了个子,穿着这条流仙裙更显得飘逸。
红玉看着顾江晚身上的裙子眼睛都直了,对于衣服首饰的喜爱哪怕是江湖女儿的她也不例外。
“好美啊!”她不自觉的喟叹出声。
柳嬷嬷立刻点头附和:“真的很美!”
顾江晚看着穿衣镜中的自己,有些陌生,前世她从来都没有穿过这种裙子。不论是作为探子还是作为姚皇后身边的管事姑姑,美貌都不是必要的,有时候还是必须舍弃的。
她有些不适应的走了两步,镜子里的那个穿着流仙裙的人也跟着走了两步。
“我们姑娘天生的就是个美人胚子!”柳嬷嬷夸起自家姑娘来是觉得哪哪都好的,又拉着丁香把妆奁盒给拿了出来,三人又挑了一下与这套衣服相配的头面。
听雨阁主仆三人说说笑笑的时候,满华院中王氏正精神俱疲的坐在椅子上垂泪,而另一边坐在的顾现易也是一脸的倦意。
“老爷,沣儿年纪还这么小,他的腿就这么毁了,这让他将来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啊?我苦命的儿啊!”王氏一边说一边哭。
屋子里就夫妻两人,顾现易也是被刚刚顾吟沣的疯狂给吓的心有余悸。
他无力的说:“那怎么办?京城里能够找的名医我们都找了,我还舔着脸去求了宫中善于此道的御医,御医都说他的腿也就这样了,我能有什么办法?这大概就是他的命吧!”
王氏一听这个哭的更难过了:“我的沣儿怎么会是这样的命呢!”
顾现易也是难过,顾吟沣是他唯一的儿子,还是嫡子,现在他腿脚伤了,不良于行,以后也入不得官场了,这家业肯定也不能继承了。
“若是他没有遇到那场事故就好了!”顾现易有些疲惫,手指按着眉心,想到儿子是因为什么受的伤,顿时心里的无明业火都冲着那个方向而去了。
“四丫头呢?”他声音很冷的问。
王氏被他声音中的冷意给吓的眼泪都忘记了擦,她支吾了一下说:“明晚去了王家,她表姐接到了谢家姑娘的帖子,打算带她一起去!”
“哼!”顾现易冷哼,“沣儿因为她这辈子都毁了,她倒好还有心情去赏花会,一点手足之情都没有吗?”他的这番话说的着实有些重了,虽然有些迁怒在其中,但是顾明晚对于顾吟沣的确没有多少的关心。
王氏的脸都白了,儿子是她的命根子,可是顾明晚才是那个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孩子,人心毕竟是偏的,她也知道若是没有顾明晚出现的那次意外顾吟沣现在已经在无涯学院读书了,而不是被困再后院,颓废而疯狂。
然而她也就这两个孩子,一个已经这样了,她自然希望另外一个前途更好。
顾现易站起身来袖子一甩,冷着脸离开了。王氏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看着顾现易背影消失,王氏的眼泪止都止不住,她扶住她奶嬷嬷的手,满腹委屈的说:“嬷嬷,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