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富贵中邪的事情,卫青没有跟张琳琳提起。
现在张发达已经死了,如果张富贵也出了意外,那么张琳琳真的就成了孤家寡人了。虽然张琳琳跟卫青聊起张富贵的时候,也是恨这个父亲的,可如果张富贵死了,张琳琳肯定是受不了的,血溶于水这种关联,谁也改变不了。
第一次上门作客,卫青执意要给张富贵带点东西,这是农村的规矩,否则容易招来白眼。
卫青出手很大方,买了不少补品和烟酒。
本来卫青打算开车进村的,可张琳琳说山路不好走,而且太高调了容易惹来是非。飞哥将车寄存在镇上的一家商场地下车库,三个人租了两个摩托车直奔陇西村。也就是半个小时的功夫,在山路上兜兜转转的,总算来到了陇西村。
“老大,我先找个地方吐一下。”
卫青和张琳琳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民儿子,对这种颠簸的山路早就习惯了。
而飞哥这个澳门人亏他还是赛车手,一下摩托车就苦着一张脸不停的吐,嘴里埋怨不断。
卫青站在村口,看了一眼四周茂盛的丛林,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些零零散散的土胚房,田野上的庄稼种满了。由此可见,陇西村并不富裕。换做卫青老家江南那边,绝大数有力气的人都出去打工赚钱,田里的地都没有人种。
“走吧,可能要委屈你这个大老板了。”张琳琳笑了一句。不管老家再穷,能够回家一趟对每个游子来说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看着张琳琳心情不错,关于张富贵中邪的事情,话好几次到了嘴皮子卫青还是没说出来。
卫青三个人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走进村里,难免会碰到一些村里人。张琳琳嘴很甜,这个喊大爷那个喊大婶的。不过这些村里人却有些避讳张琳琳,甚至看见张琳琳走过来,直接绕道而走。
最后在村里的小道上,遇到了张琳琳的二婶,也就是张富贵弟弟的媳妇。
“哎哟,什么风将我们的大学生吹回家啦?啧啧,这衣服挺贵的,你喊一句我二婶,我都差点没认出你是琳琳。”二婶是一个农村妇女,肩上扛着一把锄头手里提着菜篮子,估计刚从田地里干活回来。
张琳琳走上去,笑道:“二婶,公司放假,我回家来看看我爸。他在家吧?”
二婶脸色有些慌张的说道:“在,在的,其实你老爸有我和你叔照顾就行了,你根本不用担心的!”
张琳琳愣了愣,旋即笑道:“二婶真是有心了。天色不早了,等会我就不上门拜访你和二叔了。偌。这是荣华叔最喜欢的羊蹄和猪肚子,还有这些补品也是孝敬你们的。这套衣服,你看看合身不,在镇上买的!”
二婶喜滋滋的接过大包小包的东西,笑道:“琳琳,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这两位俊小子是……”
张琳琳笑道:“是我公司的同事,他们来县里半点事,说来家里坐坐。”
“丫头,你赶紧回家看看那个死……看看你爸吧,”二婶提着东西也不客气,扭着大屁股就朝旁边一条岔路走过去,还时不时扭头看看三人,脚步飞快的走了,嘴里似乎是在嘀咕着什么。
二婶走后,卫青忍不住问道:“你们家和你二叔家关系应该挺不好的吧?”
张琳琳惊讶道:“这你也能够看出来?”
卫青摸了一下鼻子,笑道:“我猜的,走吧,天色不早了。”
路上,张琳琳嘴里嘀咕着自家的情况来。
张富贵年轻的时候,是个能干的人,家里种地,还是镇上的赤脚医生。
张富贵结婚之后,两夫妻的日子在村里算是过得很好的,不过张琳琳的母亲在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张富贵觉得是镇上的卫生所医生拖久了才造成的,就去卫生所闹事,结果被人一板砖打的头破血流,加上爱妻的死亡,变得有些神经叨叨的,开始爱上了喝酒,越发的厉害,张发达张张琳琳,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找到的。
好在那时候张琳琳的奶奶还健在,要不然他们两兄妹可能都要被张富贵稀里糊涂的打死了。
张发达小学毕业就出去打工,赚钱养家供张琳琳上学。张奶奶去世过后,张富贵大哭了一场,哭的一个眼睛都有些失明了。用张琳琳的话来说,他老爸虽然混蛋,但对老母亲却很尊敬也很孝心,喝醉了也只会打张琳琳张发达,不会动自己的老母亲。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张发达张琳琳两兄妹才会每个月寄钱回来给张富贵用。
张富贵有一个亲弟弟叫做张荣华。
以前张富贵家里好的时候,两兄弟感情不错,出了事之后,张荣华不但将自己哥哥那一份的田地抢了去,而且还不赡养张奶奶,说张奶奶从小就偏心,眼里只有大儿子。说到这,张琳琳都哭了,说张奶奶本来不会死的那么早,有次去田里干活摔倒了内脏出血,张富贵连忙让张发达两兄妹寄钱回来。可人命关天的事情,哪能等得及寄钱过来,而张荣华又不可出钱,因此张奶奶错过了最佳治疗的时间才去世,张富贵因为内疚跪在老母亲的灵堂前整整哭了三天,右眼哭的都看不见了。
听完这些,飞哥气呼呼的说道:“,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渣!张富贵虽然混蛋,可百事孝为先他最起码对自己的母亲不错,这个张荣华算是啥玩意呀!琳琳,你也真是的,就这样的人,还送东西给他?你脑子秀逗了!”
张琳琳摇了摇头说道:“算了,我哥哥对我说过,当年他出门打工的车费是二叔给的,做人要知道报恩!”
卫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说道:“你哥还说过这样的话?”
张琳琳点头道:“如果我哥他不赌的话,绝对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哥哥!”
张琳琳的家在山脚下,让卫青有些惊讶的是,村里的屋子很多都是土胚房,而张琳琳的老家却是一层水泥钢筋。不过想想也正常,张琳琳两兄妹在外打工,这么多年在老家建一层房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门口的草坪上垃圾成堆,蚊子苍蝇嗡嗡的,瓶瓶罐罐的,绝大数都是酒瓶子,还有方便面的袋子。屋子里的光线很昏暗,那根白炽灯管散发出来的灯光是橘黄的,大厅内摆着一张堆满杂物的桌子,还有几张东倒西歪的椅子。
“爸,我回来了!”
张琳琳在厅内喊了很多次,没人回答。
飞哥有些嫌弃的看了看四周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捏着鼻子说道:“这屋子怎么这么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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