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居居继续说道:“水君可有线索?”
“这仙子们都是在东岸失踪,神女容色倾城,此番前来,岂不是羊入虎口?”泊衡一脸可惜地咂舌感叹,“要我说,神女应该早些辞去这差事才是!”
辞去差事?
居居心中连连叫苦!
来这里破案已经是祖龙对自己最轻的责罚了,自己怎么还有资格辞去?
“水君说笑了,寻求真相乃刑狱殿职责所在,万不敢辞!”居居再次对上泊衡的眯缝眼,见他身后有两个天卒站着向自己虎视眈眈地看来,便抬手施礼告退,“不敢叨扰水君公务,小神告退!”
“保重!”泊衡也没有挽留,拱手向着居居一礼后,便转身离开。
居居提着剑往回走,湿润清凉的河风吹在脸上,这才觉得清醒了许多。
刚才这个泊衡不太对劲啊!
一般来说,大家都不会轻易向破案的人打听案情的,可此人却犯了这个忌讳!
如果此案的真凶不是泊衡,那泊衡也一定是与真凶有所关联之人。
当然,说不定失踪的女仙之一,正好是泊衡的恋人?
又在东岸走了好几个来回,除了那泊衡可疑以外,便再也没有其他可疑之处了。
看来,要想破案,得从泊衡入手了!
这次,走到东岸与南岸交界处东岸水军的营地。
“刑狱殿故居求见照傅!”向着营地深施一礼,朗声道。
果然,声音方落,照傅便出现在了居居的面前。
“有几件事情想向水君请教,水君可否借一步说话?”居居见照傅脸色苍白,便轻声问道。
照傅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唇缝中挤出了一个字:“可。”
照傅走在前面,居居跟在身侧,缓步顺着河畔往北走。
“神女是想问关于泊衡之事?”良久,就在居居盘算着如何开口时,照傅首先打破了沉默。
居居惊讶不已地抬头看向照傅,一时间有点懵。
难不成自己脸上写着泊衡两个字吗?
“泊衡年仅六千岁,两千岁封神,三千岁飞升上神,五千岁做了银河水君。”照傅一字一顿地讲着泊衡的经历,“我照傅,如今已四万五千零九十岁,三万岁封神,四万岁做了银河水君,如今还是银河水君!”
这……
泊衡才六千岁?
“泊衡天资是否聪慧,想必神女自有高见!”照傅脚步一顿,扭头看向银河对岸,抿唇笑道,“今日必有一女失踪,神女小心为好。”
什么?
刷地,居居脸白如纸,抬头看向照傅,只觉得背心冷汗涔涔,头皮发麻!
为什么照傅如此笃定,今日必有一女会失踪?
“水君知道凶手是何人?”蹙眉向着照傅追问道。
照傅一个转身,便向南大步流星走去。
望着照傅的背影,居居快走几步追上去。
来不及多想,便开口问道,“若是水君知道线索,为何知情不报?”
“我不知什么线索,只是这凶手每隔三十日便会行凶,距上次案发今日整好第三十日!”照傅头也不回,脚步飞快,一路向回走。
不解地跟着照傅,也不知道照傅脚步匆匆,是为什么?
突然,照傅脚步顿住,幸好居居刹车及时,才不至于向着那坚实的背撞上去。
“神女!”顿了顿,照傅的声音掺杂着水流,缓缓荡开,“此案牵连甚广,想必迟重上仙已有决断!”
牵连甚广?
这照傅嘴上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可话里话外,分明就是一副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样子啊?
这中间到底有什么令他忌讳的?
“照傅乃小小水君,神女还是不要为难我了。”照傅一声叹息后,再次提步走远。
这次,居居没有再跟上去。
望着照傅渐行渐远的背影,居居心中逐渐平静。
能说的,不能说的,照傅想必已经全部都告诉了自己吧?
从照傅口中得知,那驻守北岸的银河水君泊衡实在是一个天才!
可事实真的是表面这么简单吗?
一般而言,进步如此之快,若非真有不凡之处,便是身后站着不凡之人啊!
也许,这个泊衡的背后,是令照傅畏惧的大人物?
痴痴地想了一遍,看着河畔逐渐升起,铺盖天地的圆月,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现在那泊衡的嫌疑最大,不如,自己就去守着泊衡!
可若泊衡真是凶手,那如此莽撞地去守着他,岂不是打草惊蛇吗?
而且自己还是个女子,不是正应了泊衡所说的羊入虎口嘛!
摇了摇头,立刻否定了这不成熟的第一个计划。
头一低,目睹地上多出来的一道黑影后,心中陡然一凛。
有人,竟然跟踪自己!!!
身体僵硬地站在了原地,在看到那道多余的黑影渐渐淡去后,居居再次提步。
该不会,是凶手盯上了自己吧?
“神女!”突然,身后一声轻唤。
居居被突兀的轻唤声吓得再次脚步僵硬,顿在原地。
有什么可害怕的,不就是一个采花贼嘛!
想当年,自己可是连妖君炼朔都没怕过呢!
壮着胆子吱吱呀呀地转身,四周鸦雀无声,只能听到自己骨头扭动的摩擦声,嘎嘣嘎嘣地打破寂静。
右肩一沉,下意识地垂眼看去,却见一只白如蜡的干瘪手掌已经摸上了自己的肩膀。
转身的动作顿住,咬着牙克制自己叫出声的冲动,只觉得这一刻,冷汗涔涔,汗毛倒竖,头发直挺挺地竖起几尺来高!
“神女,是我!”身后的声音再次响起,“泊衡!”
泊衡!怎么会是他!
泊衡一个跨步走到居居的面前,唇畔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在月光下,显得诡异阴森。
对上泊衡的眯缝眼后,居居瞬间脸白如纸。
所以,刚才那道多余的黑影,是泊衡的?
“我见你一人徘徊在岸边,便来给你壮胆!”泊衡笑呵呵地解释道。
壮胆?
大哥,您这哪里是壮胆啊,分明就是鬼鬼祟祟,半夜出来吓人啊!
居居一脸苦笑地看向泊衡,若不是被泊衡吓得腿软,现在早就飞出十万里之外了!
“你,你不是在,在北岸嘛!”居居努力克制自己的恐惧,低声问道。
一个驻守北岸的银河水君跑来东岸,如果不是为了掳走形单影只的女仙,又会是因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