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临然的尸身处理掉,一切等仙回来处置。”点了点头,居居收起长剑,向着四周的侍卫命令道。
再次抬头看向天禹,微微颔首,“还请元帅在殿内等候仙归来。”
虽然从目前的线索来看,天禹已经是洗脱了嫌疑,可他到底是迟重带回来的,自己可不敢私自放人。
天禹点了点头,转身向着殿内走去。
看着天禹一身红衣的背影,居居只觉得一团火焰逐渐熄灭了。
如今的自己再看到天禹时,即便与他离得如此之近,也没有了小鹿乱撞,没有了面红耳赤,更没有了那颗燃烧的少女心。
淡淡地抿唇浅笑,提步跟着天禹走进刑狱殿中。
好不容易捱到了审判之日。
凌霄殿中,居居低眉敛目地站在迟重身侧。
龙榻,祖龙一身赤金朝服,端端正正地坐着,他的身边空出一个位置,多少显得有点空旷。
“此次案情已经明晰,本案是由临然和风奎二人引起,此二人是妖族奸细,多年潜伏在我天族之中,因故居手握苍炎斧,妖族便起了杀意,命此二人引居居进入黑云谷,行刺杀之事。”迟重长腿一伸,向前一步后,拱手向着祖龙禀告。
居居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心中总觉得空空荡荡的。
迟重答应了自己,会救龚工的。
“善!此次案情告破,刑狱殿功不可没,有赏!但临然和风奎都是天禹的副将,多年来天禹竟浑然不觉,有失察之罪,特免去元帅之职,闭门思过,没有本君命令,不得外出!”祖龙一脸威严地说道。
天禹跟着迈出一步,屈膝跪倒后,毕恭毕敬地应道,“天禹领命!”
“风奎在逃,我们万不可大意,若是有人能将其抓捕,可赏!”祖龙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居居屏息凝神,这些对自己而言都是不重要的,自己等的,是天君如何处置龚工。
“另,龚工行刺天后,是大罪!”祖龙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刺耳。
居居垂首站在人群中,双手用力绞着衣袖,竖耳细听。
“此人罪大恶极,判死罪!”祖龙的声音堪堪落下,居居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
迟重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居居的身前,因此居居看到的,也只是迟重的背影。
刚想开口,却见迟重向后退了一步,右手背身,食指和中指并拢,比划出一个剑指。
居居迟疑地盯着迟重的背影,不解其意。
这是什么意思?不让自己说话吗?
可他分明答应过自己,要救龚工的,但现在龚工被判了死刑,自己就要这样坐视不理?
但如果自己说话了,该怎么说?说了有用吗?
心里连连叫苦,难道自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吗?
虽说迟重有时候是有那么一点狡诈,但他也不像是会撒谎的人啊!
而且那日迟重和龚工的对话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也还是很诚恳,不像是在糊弄自己。
再说了,迟重也没有必要糊弄自己吧?
如果他对龚工见死不救,那他应该知道自己一定会出手,那他想让自己成为启教助力的想法也会因此而泡汤。
不论怎么说,迟重应该都不会食言!
就在思忖之际,这场审判已经结束了。
迟重转过身伸手扣住居居的手腕,拉着居居匆匆地走出了凌霄殿。
居居没有反抗,只是任由迟重拉着自己往刑狱殿走。
一路无言,两人回到刑狱殿后,迟重便将居居拉进了寝殿。
“你不必心急,我方才在凌霄殿拦着你,是因为我已经找了师父,他老人家说会找天君说情。”迟重见居居黑着脸,小嘴噘得高高的,无奈地解释道。
居居吃惊地抬头看向迟重,一时间有点难以置信。
迟重的师父是启教的教主徽垣大帝,也就是自己的师祖。
要知道如徽垣大帝这般比迟重都厉害的人物,一般是不会参与天族这些琐碎事情的。
现在迟重因为自己而去求徽垣大帝,这已经是很不寻常的事情了,如果徽垣大帝真的能够出面找祖龙替龚工求情,也许……
“就在我们走时,师父他已经去找天君了,想必此时已经有了消息。”迟重见居居有所动容,继续说道。
居居缄默着,瞬也不瞬地盯着迟重。
也说不清楚是感激还是吃惊,总之原本惴惴不安的自己,此时此刻,无比宁静。
迟重还想说什么,只听外面触谷的声音缓缓传来,“仙,教主送来了一封信。”
教主?那岂不是?
居居紧张地转过头盯着门口,只见迟重款步走到门前,抬手打开门后,亲手从触谷的手中接过了信封。
再次房门紧闭,迟重手里捏着信走到居居面前,“我没有骗你,师父真的去找天君求情了。”
居居紧紧盯着信封,等待着最终的消息。
但愿,惟愿,是好消息!
迟重不紧不慢地打开信封,扫了几眼后,便将手里的信纸递给了居居。
“来人,将龚工带来见我。”迟重侧身向着门外命令。
居居垂下眼帘看着白纸黑字,一时间脑袋嗡嗡作响。
这纸写着最终的决定。
眼泪汪汪地抬眼看向迟重,对迟重眸中略有闪烁的光芒,不甘心地哽咽着说道,“为什么会这样?”
迟重暗暗皱了皱眉,走到居居面前,长袖中的拳头攥得越来越紧。
不多时,殿门被从外面推开,是龚工走了进来。
居居再次看到龚工,似乎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泪水喷涌而出。
提步冲向龚工,伸手紧紧地抱住了他。
“是我害得你,是我害得你!”口中喃喃自语着,竟是放声大哭起来!
迟重眉眼低垂,见龚工看向自己,便一字一顿地说道,“天君判了你死刑,我去求了师父,天君松口,若剜去你的仙根,打入凡间,可免你一死,但今后,这世再无龚工。”
龚工眉心微微一皱,当即莞尔轻笑,“好。”
居居肩膀耸动着,只顾哀嚎。
龚工不必非死不可,但剜去仙根,那和死人还有什么区别!
若不是自己如此弱小,也不会任人摆布了。
“若不是为了居居,死有何惧!”龚工勾起唇畔,脸的笑容越来越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