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寝殿并不是很大,只放着日常的家具,看起来十分简朴。
由此可见,老冥王是一个非常勤俭的人。
“冥王他没有妻儿,便一人住在此处,按照天规,继任冥王者,一生不能成家。”于奇正的声音在殿内飘荡着,白色的灯笼被微弱的风吹得缓缓摇晃,使得两人的影子也歪歪扭扭,不能安静。
居居看向于奇正,这次,没等居居开口,于奇正便开口解释,“冥界是掌管凡界万物生死的所在,冥王更是身负重任,若是成了家,便会带有私欲,便不能做到不偏不倚地断定生死祸福,轮回转世了。”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居居苦笑道。
一时间,自己还真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于奇正。
据说老冥王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做了有二十几万年了,也许上了年纪便能够忍受寂寞孤独,可眼前的于奇正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他真的能够在未来的漫长岁月里,毫无保留地为了冥界与凡界而放弃自己的幸福吗?
“神女说得不错,做王,拥有了至高无上的王权,便得肩负起王的责任来。”于奇正勾唇一笑,露出一抹淡然和风雅。
看起来,于奇正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点了点头,居居便继续四下观望起来。
其实迟重让自己来,并不是指望自己能够找得到什么证据。
毕竟像冥王寝殿这种地方,凶手早就已经销毁了一切可疑的证据了,自己能够找到的,极有可能是凶手想让自己看到的。
“老冥王平时没有什么喜好,他便坐在这书桌前烹茶作画,偶尔也会去巡视冥界,当然,也会在凡间走动走动。”于奇正见居居拿起了桌前的一副水墨画,便开口解释起来。
居居定定地看着桌前的水墨画,这画远近有度,风味十足,一看便是绘画高手的手笔。
只是
“这画不是老冥王所画吧?”居居小心翼翼地捡起画,看了又看,低低地问道。
于奇正凑上来看了看,苦笑着摇头,“不瞒你说,我是个粗人,从不喜欢舞文弄墨,若是我心里憋屈,我会跑出去找几个鬼差比试一番!”
所以,于奇正看不懂?
“我看老冥王作画,从来没有色彩,可这幅画却在那船上画了一个红衣女子,且山水之间青蓝相间,可见其渲染的功力。”居居笑了笑,解释道。
其实自己何尝不是一个粗人呢!
于奇正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神女所言极是,老冥王作画的确是从不着色,可这”
两人环顾四周,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倒是奇怪了,平日里除了我们几个长老外,可从不会有人来冥王的寝殿。”于奇正疑惑不解地看向这与众不同的画,脸上浮出了很多个问号。
居居轻叹一声,将画放回了原处,“许是老冥王见了这副佳作,分外喜欢,便讨了来。”
于奇正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迟重从殿外走了进来,而他的身后还跟着李氏。
李氏眉心皱得很深,她紧紧地盯着居居,一副要将居居吃掉的模样。
居居心里一凉,快走几步走到迟重跟前,下意识地拽住了迟重的衣袖。
迟重唇角含着浅笑,“找到什么了吗?”
“一无所获!”没等居居开口,于奇正便上前应道。
迟重见居居点了点头,便继续说,“我倒是有点收获,李氏,你说说吧。”
“在我家门口,发现了老冥王的令牌。”李氏一字一顿地说。
居居咬着牙忍受着不适,这李氏说话阴阳怪气的,每一个字都听得人背心一阵发麻。
“还有呢?”迟重继续问道。
李氏盯着迟重的背影,越发不耐烦了,“上仙这是何意!难不成以为是我杀了老冥王?”
这李氏的脾气还真是有点爆炸啊!
“大胆!”于奇正一声呵斥,“不可对上仙如此无礼!”
“哼。”李氏一声冷笑,“不就是刑狱殿的一个仙官嘛,想当年,我可是凌霄殿前当过差的,什么场面没见过,若是上仙你拿出证据,便是冤了我,我也认了!”
迟重缓缓转过身,面对着一脸惨白的李氏,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不屑地说道:“你与老冥王狼狈为奸,做了多少坏事,你自己心中应该有数!”
什么?
居居和于奇正两人同时愣在了原地。
“不是要证据吗?”迟重眼睛一眯,抬手向着书桌的方向指了指,“那桌上的画,便是证据。”
画?
那副与众不同的画?
居居下意识地看向于奇正,于奇正也是一脸惊讶地看向自己。
四目相对,两人都是惊得合不拢嘴。
“那画是你画的吧?那画上的红衣,便是你!”迟重看也没看,便说道。
他怎么会知道吗?
“画?”李氏皱了皱眉,几步冲到了书桌面前,一把将桌上的画抓起来,只是看了一眼,便狠狠地向地上摔去。
因为太过用力,以至于宣纸在空中打了好几个旋儿,才落在了地上。
“这画不是我画的,我作画时,从不调色!”李氏气急,指着迟重破口大骂,“我当你是什么断案如神的神探呢,竟是如此糊涂之人!”
居居暗暗皱眉,紧紧地盯着李氏,想要从李氏的慌乱中找出一丝破绽。
“那你家门前老冥王的令牌如何解释?”迟重冷笑一声,继续问道。
李氏咬牙切齿地看向迟重,“那令牌又不是在我家里寻到的,你为何要说便是我杀了人!”
“来人,”迟重收起了笑容,已是不耐烦再听李氏狡辩了,“将李氏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迟重话音一落,便已经有几个身穿盔甲的天卒冲了进来。
居居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迟重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从刑狱殿带来了几个侍卫!
于奇正一脸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再看向迟重时,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大抵是在冥界他还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的侵犯吧?
“是我唐突了,只因此案牵连甚广,天君命我带些人手过来,还望冥王莫要怪罪才是。”迟重见李氏已经被带着走出寝殿,他后退一步,向着于奇正拱手一礼,恭敬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