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手中泥偶已是粉碎,苏鸿信冷眸一睨,见徐福眨眼间变成这么一副凄惨模样,登时笑了起来。
“老鬼,我原以为你有多厉害,不想,有些名不副实啊!”
苏青讥讽道。
但他心里却在暗暗警惕,刚才要不是手上的戒指突然发出警醒,恐怕自己就着了道了,谁知道到时候会是什么后果。
徐福眼神开始变得阴鸷起来,但更让他脸色难看的是,先前被“断魂刀”斩过的地方,如今就好像热水浇冰雪一样,伤口上依附着阴煞之气,不但消磨着他的气血还有生机,更是腐蚀着他的骨与肉,销魂蚀骨,这才短短几息,那伤口处已散出阵阵恶臭,露出白骨。
“好一个断魂刀,好一个活阎王!”
阴恻恻的话语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
“嘿嘿!”
他倏地发笑,原本断去的右臂,此刻乍见那断口的皮肉里,竟是飞快疯长出了无数条血红的脉络,像是虫子般,但更像是一条条细小的蚯蚓,如同活物,扭动交织,补全着残躯,彼此攀附,最后竟又重新长出了一条手来不但如此,就连他胸口的刀伤,也被皮肉下钻出的虫子悉数填补好了。
但那并不是真正的血肉之躯,而是由那一条条腥红的虫子拼凑出的,看起来着实诡异万分,画面骇人。
苏鸿信还看见,那些扭动的虫子,有的啃食着徐福伤口上的血肉,将那阴煞之气也吞了个干净,接着纷纷颤抖着脱落坠地,在地上扭动着,然后化作污血,恶臭难闻。
苏鸿信瞧的眸光闪烁,想不到这老鬼竟然这么难缠,要杀他恐怕不容易啊,而且还如此古怪,让他都心生忌惮,要是没弄清楚对方的手段,动起手来怕是会有些束手束脚。
“你可真他娘的恶心!”
但他嘴上却毫不留情,继续言辞恶毒的刺激着徐福。
“这恐怕就是你长生的代价吧?怪不得你只敢躲在不见天日的暗处,活的像是只臭虫,不敢见人,与其这么不人不鬼的活着,我要是你,早就自己抹脖子了!”
“不对,我说错了,看样子,你本来就是只臭虫!”
听着苏鸿信的话,徐福起初还好,可一听到虫子,他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一双眼眸更是变得冷幽幽的,沁寒带青,像极了两团鬼火。
苏鸿信见状“嘿”然一笑。“我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你会不惜一切手段想要回来的原因了,是不是为了寻找恢回人身的方法?我猜你这千百年来,恐怕无时无刻不是在煎熬中度过,你绞尽脑汁去寻找一切办法,窥探一切秘密,只是想要变回人,可最后你发现,这种代价就像诅咒一样,一旦承受,就永远无法摆脱!”
瞧着脸上渐渐没了表情,只剩一双眼睛幽幽看着自己的徐福,苏鸿信爷轻叹了口气。
“其实,以你的实力,再加上手下一众妖邪,早就能回来了,大清是不是气数已尽于你而言根本无关紧要,但是你太过于恐惧这片大地上的某个存在,只敢徘徊在神州之外,如今怕是走投无路,绝望之下才将所有希望都放在这片你曾经熟悉的土地上。”
说到最后,徐福的那张脸已是僵硬的像个木头,动也不动,他看着苏鸿信,一双手忽然徐徐抬起,露出了手中的掌纹。
苏鸿信只见这老鬼左手上的生命线竟然直接长出了手心,沿着手臂直直往上,不但左手,右手似乎也如此,两条生命线长的竟是直接在檀中穴连在了一起,果然是长生不死的老妖精。
“你说的不错,长生都是有代价的,我便让你见识一下我的代价!”
徐福冷冷的说。
他说完,体内似是传出磨牙一样的异响,接着,他的胸膛倏尔裂开了,就像是咧开了一张大嘴,以那两条生命线连接的位置以下,腰腹从中剥开,两侧肋骨缓缓分开。
然后,是他的肚子里的东西。
等看见里面是什么,苏鸿信眉头不由一皱,只见徐福裂开的胸腹中,竟然不见血肉,只剩下先前那些腥红如蚯蚓般的怪虫,在其中游走,支撑着空荡荡的皮囊,如今更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纷纷涌了出来,如同细长的触手。
这些怪虫根本不知道有多长,但是却像对血腥极为敏感,但凡触及到地上的尸体,瞬间便扎入其中,一具具尸体开始干瘪了下来,再看徐福。
他的身体也在同时生出变化,身躯一点点的在膨胀中变得巨大,原本苍老的面容,如今就好像返老还童般开始变得年轻,堆叠的皱纹也悉数平坦。
本就魁梧的身躯更是整个膨胀了起来,鼓了起来,变得像是一头巨魔一样,满头苍发转复青黑,且根根竖起如戟,原本瞧着合身的衣物,此刻纷纷在这异变中被撑开。
苏鸿信眼皮跟着微微一跳,而后眯起眸子,他的体魄已是十分的惊人,可这徐福如今却比他还要惊人,高低怕是几近三米,五官更是在这变化中扭曲,面容丑陋如鬼,浑身肌肉块块垒起,充斥着可怕的压迫感。
“你说的很对,长生是有代价,但长生的同时也会赋予你无与伦比的力量,使你超越苍生!”
徐福的嗓音已与先前截然不同,天壤之别,低沉暴虐,喑哑残忍,变的非人,不带一丝人气。一双眼睛更是只见眼白,死死的盯着他,更骇人的是,这老鬼后腰居然还长出了一条两米多长的骨尾,浑身关节更是同样冒出骨质般的凸起,像是弯出的骨刃。
苏鸿信犹自因徐福的变化而震撼。
但他忽见眼前人影一花,顿时心道不好,千钧一发的瞬间,他便惊觉面前凭空多出一只难以言喻的拳头,当胸砸来。
苏鸿信只来得及下意识横刀格挡,遂听。
“哇!”
一口鲜红的血液,从他的喉咙里吐了出来。
月色下,只见苏鸿信整个人瞬间爆射出去,径直倒飞出四五十米,像是箭矢一般,去势极快,而后接连撞断三颗老树,才狠狠的摔在地上,连滚带翻的飞了出去。
混乱中,苏鸿信强稳身形,手中刀蓦然贯地,单膝而跪,却还是余力未减,滑出一段距离,才堪堪停下。
刀尖杵地,苏鸿信没来得及喘口气,便觉五脏一痛,喉头一涌,又是一口逆血“哇”的吐了出来。
“这就是你的实力,有些,名不副实啊!”
何其相似的话语,只是如今说话的人却对调了。
苏鸿信抬眼看去,只见夜色下,一个非人的恐怖身影的正带着难以形容的压迫感缓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