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神……?
陈青的思绪顿了一顿,还没有从先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的他,又听到对方称呼自己为‘尊神’,脑子不由开始浮想连篇。
自从穿越,一系列事件就接憧而来,先是成为祭品,又是被杀,再接着便是去到神秘空间在卷轴上留下名字,继承了宇文正阳一生记忆后,然后以不人不鬼的样子通过拱门来到这座山村,目睹林阳泽因他死而复生,被其尊称为神。
虽然感觉有些扯,但却是事实,回想林阳泽死而复生的详细过程,只记得在让他回自己身体时,有一抹金光一闪即逝,方才重化白烟。
望向一步三回头回家去的林阳泽,陈青摸着下巴沉吟,渐渐记起起幼年听村里老人所说过的话,心脏开始扑通扑通直跳个不停,呼吸亦是急促了不少,古有言称:神坻口含天宪,金言玉律,可定凡人生老病死,富贵姻缘,若是在神权范围内,亦可逆转阴阳,延年益寿。
若以此看来,林阳泽便是因金言玉律复活,口鼻间萦绕再化作另一个他的白烟,大概就是三魂七魄没跑了。
可他是怎么死的?
陈青绝不相信林阳泽是自然死亡,因为太突然了,他又恰好在林阳泽死亡之际从他身前路过——
沉思中,他看向了那个还没离去的农夫,是真是假,试上一试便能得知,同时也能借机猜出神秘空间内卷轴的一些能力。
…………
让村里青壮送林阳泽回家的林嘉,踩在淤泥里收拾着农具,黝黑的脸颊挂满了汗水,一半是热的,一半是给林阳泽吓的。
村子名为‘林家村’,共有三位族老,林阳泽虽不是三老之一,却是村内唯一能识文断字的人,地位特殊,其子铁柱更与他们是自小光屁股长大的好友;前些日子铁柱因事须得出趟远门,临行前,还特地托他们这些朋友代他照顾父亲和家中妻儿,结果那曾想到会出了那档子事。
幸好山那边观里老道士告诫过,倘若有人倒在外面,切莫说人没了,不然魂魄便会被山野精怪吃掉,唯有当即呼喊其名,方才有希望能活。
而林泽阳也确实在众人喊魂中醒来,可诡异的是,他醒来后居然大礼谢神——
想到这里,林嘉抬手用臂膀擦了擦额前汗珠,扭头看向那处被林泽阳大礼向神坻道谢过的地方,心底阵阵别扭,却也夹杂着少许好奇,敬畏。
神坻一说广为流传,却不曾听闻有神坻显世救人,反而大多都是各处道观寺庙,还有高来高去的修行者为人熟知,其次便是山中精怪猛兽,至于传说中的妖兽也仅仅是传说罢了。
但要他探寻,万万是不敢。
学着林阳泽向田埂树旁行了一礼,算是向神坻赔罪自己贸然失礼注视,转而拭去汗水埋头继续收拾,然而下一瞬不知怎地,他感觉四肢乏力,脑袋昏昏沉沉,吧唧一声就倒在了稻田淤泥里,面色紫青。
旁边,陈青看着林嘉口鼻间萦绕的白烟,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同样踩在稻田里的他,先是围绕林嘉走上一圈,接着又与他擦身而过,才有了这副场景,也就是说,只要和他靠近某个人半米范围内,便会带出其魂魄,只不过牲畜一类生灵却不会这样,先前那条大黄狗就是很好的证据。
他抬手对着林嘉口鼻白烟一招,然后那缕白烟就轻飘飘脱离来到跟前,化成形体,浑浑噩噩如林阳泽一般。
知晓原因的他这次没有心底发毛,微微呼出口气,陡然喝道:
“浑浑噩噩着实不该,还不速速醒来!”
金言玉律,魂魄离体的林嘉一下清醒,猛地抬头,看到自己的对面。
那是面带喜色的陈青。
果真是金言玉律,神坻权柄,那么神秘空间内的卷轴应该就是‘封神榜’一类存在吧?
而在林嘉眼中,身前那人身上披着金色流光,头顶庆云悬浮,看不清面容,只能感觉到有一双眸子正注视自己,还有身周所散发出的威压令他万分恐惧,却又忍不住向往沐浴在金色流光里。
他连忙低下头,以为是失礼被神坻问责,正在这时,他看见倒在田里的另一个自己,没了呼吸。
林嘉的神色骤然变化,心不断下沉。
猛地低头看着自己双手,染上的淤泥仍在,衣服还是原样,他知道,自己大概是死了,魂魄方能见到神坻。只是一想到家中妻儿老小,顿时悲从心来,不顾神坻在前,偌大汉子蹲下哭得像是正月里的孩子。
陈青有些尴尬,咳嗽一声用作掩饰,道:
“哭甚?”
林嘉悚然一惊,忍住悲戚抬起头来,得见神坻态度和善并未怪罪自己,不禁长舒口气,鼓起勇气,道:
“敢问尊神,林嘉可是已亡?”
肯定没,要是我说你只是我拿来验证猜想的,你能接受不?
陈青心里吐槽一句,却也知道定不能这般回答,他现在已经大致对自身情况有了定位,余下的还需要通过这些村民继续验证,众所周知,神坻都是需要供奉,享受香火,哪怕香火弊端不少,也是可遇不可求。
他声音平缓,隐约带有几分笑意道:“不曾,本神不让你死,谁人敢收?”
林嘉大喜,连忙跪拜神坻,有了神坻这番话,他知晓自己定会如林泽阳般醒来、复活,只不过自己怎么死的,他隐隐猜测或许与神坻有关,却不敢问。
陈青看了他一眼,料想待他复活后应该会与林泽阳谈论此事,并为自己立下长生牌位,日夜开始供奉,旋即抬手向地里身体一指:
“哪里来,回哪里去罢。”
随着话落,林嘉身上金光一闪即逝,重新化作一缕白烟飘回口鼻处,钻回了身体,那对紧闭的双眼亦是满满睁了开来。
身体传来的熟悉感官,鼻腔内熟悉的味道,瞬息让林嘉意识到自己复活了,为此,他连忙起身面向记忆中神坻所在位置跪了下去,重重磕上三个响头,泥水飞溅,同时嘴里还说着跟林泽阳一般无二的话。
不过陈青此刻已然不在那处位置,踏泥重回田埂上的他,正啧啧称奇低头打量自己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