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的一句话,是陈青心中的怀念。
再则他执拥有天、地、人三书,可敕封诸神,借用一番太公名号也不算托大或贸担因果。
虎尤不识华夏人人皆知的太公名号,却也深深将这个名字记在了心底,嘴里更是不住呢喃念叨了一番:
“玉虚,姜尚。”
陈青微微点头,目光扫过都四那被切为两段的蛇尸,沉吟间,又道:
“不日我将外出前往昌兰郡,若你欲要同行,须得再给上一份报酬。”
“礼不重,却能让你免去些许麻烦。”
虎尤目光泛冷:“约定已立,你是要出尔反尔不成?”
先前交易中早就表明,自己用洞府呢你宝物作筹码,用以交易换除去姜尚下界目地外的同行机会,且在最后一同回归上界,结果现在却又人心不足蛇吞象,妄图再索好处,真当自己是可随手拿捏的软柿子?
至于麻烦,它身处六识二境,又掌握诸多手段,有何可惧。
倘若真有同境修行者围攻,最后不过远遁罢了。
陈青笑着摇头,金光遮掩的面容上,唇角轻轻勾起,道:
“放心,互利互惠的好处,我又岂会违背?”
“只是你的身份,注定不被人族容忍,本身境界亦过于显眼,即便无心惹事,麻烦还是会接踵而至,若是愿意给上一份报酬,那些麻烦我自会替你逐一解决。”
“除非…你不会随我一同前往昌兰郡,或许躲在暗处尾随,但不论如何,最终都不会相安无事。”
虎尤沉默着,直到过了许久,方才开口道:
“你还想要什么!”
“参王!”
陈青笑眯眯说出了心中所想,他当前修神已经初有成就,待回去后再借香火打磨几日,不久后便能完成第一步开始修身,而在前来洞府途中,恰好又发现了成了精的参王,他本没对此等天财地宝存有希望,但现在虎尤有求于人,不妨一试。
若成了,可省数月苦修,若不成,也不强求。
得知陈青所愿,虎尤眸光跳动,带有几分恍然道:
“你是想夺舍重修,且借参王药效直入养气吧?只可惜,本座不愿以此赠出。”
“参王对本座用途极大,其功效也不仅仅局限于提升修为,人族修行者确实棘手,但这殃及不到性命的些许麻烦,份量着实差之甚远,连一根参须都不值。”
“莫非你将本座当作了善心大发之辈?”
陈青听懂了虎尤话里浅显的目地,只是自己为何要与它等价交换参王?固然参王功效诱人,可虎尤与自己终究不是一路人。
何况自己所用名号都是虚假,谁又能保证虎尤不是?
从那跨越七十年的算计来看,它本身就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和自己订下交易,也绝非表面那般加单,定然别有居心。即使真如倾吐心声那样,一切都只是为了回归上界,仍旧不得不防。
毕竟这只老虎可是阴的很,保不准多久便在背后捅上一刀子。
他低低嗤笑着,面向虎尤不紧不慢说道:“那就可惜了,昌兰郡一行,我不能带上你。”
虎尤视而不答,只是这么静静看着,然后抬爪在空中划过,将都四的蛇尸抛了过来。
陈青笑了,接着与虎尤各自立下誓言,并约定好前往昌兰郡汇合之地后,便在它大笑离去中看向不远处的宝物、骨骼、蛇尸。
至于方锐进三人的兵器,他还不在意。
因为凡兵终究不比法器,除非精修剑道或修为强到一定地步,否者它们对使用者的帮助十分有限,不然方家三人最后最后也不会放弃自己所用兵器。
举步上前,陈青俯身从地上捡起方锐进所用的断枪,只感觉入手一片冰凉,略显沉重。由于锈迹在打斗中褪去的缘故,整个枪身上的纹路清晰可见,透体银白,将神魂力量浸入一丝,还能察觉里面所蕴含的恐怖煞气。
他握枪竖在眼前轻轻磨挲着,旋即幽幽一叹:
“可惜被人劈断了——”
这枚不知来历的断枪杀伐惊人,若不是残缺不全,那么凭借其煞气,最后都四绝非只是掉下几片鳞甲那般简单,不过即便如此,也不失为一件宝物,就算以后修为变强用不着了,亦可将其熔炼成其它兵器。
将断枪收入三书空间,他又分别抓起玉骨折扇和长刀把玩一番,逐一感知着它们的特殊处。
较之断枪,后两者确实差甚远,勉强算是介于法器和灵器间的宝物,倒是所展异象十分唬人,尤其长刀独对军阵的悲壮图,竟隐隐有些让旁观者生出几分戚戚然。
陈青挑了挑眉,随手将玉骨折扇插在腰间,细细打量起了这柄继断枪后的唯一一柄杀伐之器。
长刀卖相类似他那世界的唐横刀,却又显得轻便些许,刀身黑白交织,大半地方都生满了暗红锈迹,正是由鲜血所结,刀尖刃口还有一处细微崩口。不知名线条和精铁打造的刀柄上,是细小发黑的血块,饶是再怎么努力剥弄,都奈它无何,像是生长在上面一样。
陈青左手在刀身轻轻抚动,神魂之力亦从指尖溢出,在浓浓金光里,三个浅显的文字在刀格徐徐浮现。
罗生刀——
他眼睛微眯,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呢喃道:“京城门者,谓罗城门也,以罗生命刀,屠戮鬼神,真是好大的口气。”
在他那个世界,‘罗生’二字源自佛教禅经里的一个典故,而后又有罗生门延伸而出,是为人间炼狱,鬼神居所,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否也有类似存在,但在已有认知中,能为刀起名罗生之人绝对是在找死。
鬼神高贵,凡者不可辱。
旋即收念,提刀。屏息猛然竖劈,尖啸的破风声炸响溶洞,平滑如镜的湖面七丈范围内皆被破开五尺刀痕,刀身扭动的污血,在异象加持中宛如要活过一样。接着他还不待刀势散去,忽地又似想到了什么,抽身踏步挥刀向那具倒在地上的骨骼劈砍而下。
刀锋白骨相交,随着一阵金铁互撞的交鸣发出,数根胸骨断裂,从中掉出一枚绿油油的细长毫针,一旁紧挨着的包袱也被刀气撕裂,露出了两册玉简,一支红毫朱笔,一个盛放墨水的破裂石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