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奴婢觉得太上皇来真命天子，小小的毒药怎么要得了他的性命……”纯姑姑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落入了凌落的眼里，凌落冷笑一声，朱唇轻启：“真命天子也是血肉之躯，姑姑与其找这么烂的借口，不如说那毒药是你下的，所以才这么清楚。”

“凌姑娘？”纯姑姑眼眸微闪，抬头看着凌落，嘴唇蠕动却未说出一句话来。

“姑姑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吗？当真以为太上皇是那么好糊弄的吗？虽然说太上皇已经到了垂暮之年，不问凡尘俗世许多年，但姑姑也不要忘了，太上皇曾经是这片土地的霸主，想要查个什么人，查个什么事儿倒是轻而易举的。太上皇不揭穿你，不过就是为了顾念多年的主仆关系罢了。”

纯姑姑今日的所作所为倒是印证了她的猜测，或许是年岁大了的原由吧，太上皇竟然容忍了纯姑姑。

“是奴婢对不起太上皇，奴婢以死谢罪。”纯姑姑眼眸一暗，抬手就想给自己一掌。

凌落手中的银针飞了出去，快准狠地射向纯姑姑的手掌，她的手掌颤抖了一下，那一掌直接打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应声而断碎了一地。

“想死的话去别的地方，别污了我的眼。”凌落眼眸一沉，清冷的说道。

“是奴婢糊涂，不该污了姑娘的地方。奴婢这就去请太上皇赐罪。”纯姑姑低眉垂眼地说道，正欲离去，却被凌落叫住了。

“指使你下毒的是何人？”这个人让玉战都护着，所以凌落必须要知道，否则的话将成为她最大的隐患，这也是她为何今日要拆穿纯姑姑的原因。

“没有人指使奴婢，是奴婢一人所为。”纯姑姑眼眸微闪，如是说道。

“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在太上皇身边也有三十多年了，为何如今才下手？既然有下手的机会，为何不直接取了性命？为何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下慢性毒药？”

“姑娘就不要问了，此事与姑娘无关，奴婢罪该万死，自会以死谢罪。”纯姑姑却倔强的很，打定主意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凌落眼眸一暗，对这幕后之人更加的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够使得动纯姑姑又得以她以命包庇，更甚者是玉战也如此的维护他。

纯姑姑也不等凌落说话，便告了退。出了邀月宫一路向夕阳宫而去。

她自以为做的滴水不漏，自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没想到，她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她现在脑海里面想的依然是凌落所说的毒发生亡，性命不保。原本那满是皱褶的脸上阴沉得极为可怕，脚部微转，向相反的方向而去。

清溪宫住着后宫宠妃婉贵妃，纯姑姑在宫外的树荫下徘徊，当看见一抹紫影走过来之时，她脸色一暗，快步跟了上去，跟到假山后，那紫影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脸色有些不悦。

“你找我做什么？”空灵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好听，纯姑姑却觉得格外的刺耳。

“宋小姐，给太上皇服用的丹药是慢性毒药吗？”

“是！长期服用会导致身体虚弱，神志不清。”

“最后渗入骨血，毒发身亡。”纯姑姑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些森冷。

宋璃书听了她的话，脸上没有任何的神情变化。只是，藏在袖笼里的手指紧了紧，就这么淡然的看着她，并不说话，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宋小姐，你为何要骗我？”纯姑姑这一辈子对太上皇的忠心耿耿，此次之事受宋璃书要挟。原本她说这丹药不过是迷惑神智，让太上皇无心管朝堂之事。不成想竟然是慢性毒药，如此说来，宋璃书利用了她，让她差点害死了太上皇。

“这是父亲的意思，你若要问个为什么，就去问父亲。”宋璃书脚步轻移，走了过来，抬手，一个绣着鸳鸯的陈旧荷包滑落在纯姑姑的眼前。

“是丞相大人的意思？”纯姑姑脸上黯然失色，低声喃呢道。

原本以为是宋璃书知道当年的秘密才要挟她做事，没想到竟然是他的意思，他明知道她对太上皇忠心不二，却还是让她做了那个不忠不义的人。

“姑姑，父亲说了，这个还给你，从此以后互不相欠，你与他再无瓜葛。”宋璃书将那荷包放在她被银针刺中的手上，说道。

“再无瓜葛，奴婢记着了。”纯姑姑眼眸微闪，眼底闪过一丝苦涩，低声喃呢。

宋璃书眼底闪过一抹寒意，随后恢复了常态，看纯姑姑的眼神多了一份不屑。

“解药给我，此事我一人承担。”纯姑姑将香囊紧紧的攥在手里，声音淡了几分。

“姑姑也太天真了一些，我们费尽心思给太上皇下毒，又怎么可能备着解药。”不过是想要他慢慢死去，这样便不会有人察觉他的异样。没想到最后还是暴露了，这一切都要怪凌落。既然要挡路，那便只有赔上性命了。

“此事如果太上皇知晓，你们岂能脱得了干系？只有你要把解药给我，此事便与你没有半点关系。”纯姑姑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自然是不想继续错下去，想要拿到解药挽回过错。

“姑姑能说吗？这可是父亲的意思。你舍得父亲为此获罪吗？再说了，你当真以为太上皇不知道是你下毒吗？你若说出来，太上皇也会顾忌你，自然不会追究此事。”宋璃书浅笑，看着纯姑姑眼眸一暗，目光落在她手上的香囊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莲步轻移，离开了假山。

纯姑姑脸上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眼眸一暗，手中的香囊化为灰烬，随风飘散，过往云烟，尘封心底。

午膳时分，天空飘着鹅毛大雪。凌落也难得清闲下来，便依在窗前看雪，掌灯时分，大雪已经铺满了大地，倒出都是银装素裹，寒风刺骨，倒是有些冷了。宫女进来填了炭火，又给凌落换了暖手壶。却在这时，舒姑姑走了进来说道：“姑娘，太上皇宣你速速去夕阳宫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