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偏西,柳暖才慢慢倏悠的走进那片市全城瞩目的豪华区,来到苏家超气派的大门前按响门铃。不一会儿门开了,管家严峻手里拿着摇控器走了出来,看到她的行李箱皮笑肉不笑的:“柳姐回来了?先生太太去英国看二少爷了。可以给柳姐配把钥匙。”
柳暖识趣的摇了摇头:“谢谢严叔,我不是经常回家的。”
就算她经常回来,也有他在的,哪里用得着自己带钥匙。这意思是让她不要麻烦他开门。
妈妈不在,要不要进去呢?在柳暖犹豫的瞬间,严管家已经很麻利的拉过她的行理箱走过院子进了屋。
她也就跟着走了进去,路过花园,秦姨带着一个女孩在修剪花草树木。女孩年看起来同她差不多大,甜美可爱的冲着她笑。
应该是新来的女佣吧。
秦姨看到她也笑了笑直起身子打招呼:“柳姐回来了。”
“回来了,亲姨辛苦了。”
秦姨是她喜欢的阿姨,这么多年来一直很照顾她,虽然是个佣人,却带给她很多温暖。
“柳姐,舅老爷这段时间住在家里,希望你不要冒犯。”
将她的推拉箱放在大厅里,严峻听起来很善意的提醒,然后规规矩矩目不斜视的走了出去背影都写着鄙视。。
冒犯!她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冒犯这个家的谁?
她只是个拖油瓶,不,甚至不算拖油瓶。爸爸死后,妈妈作为唯一的监护人,法院强制她住在这里的。
可是舅老爷?似乎好多年不见了,长什么样子一时半会儿的还拼凑不起来。记忆中只有那双冷如冰霜的眼睛,很吓人。
看着严峻包裹在西装里的壮实后背柳暖站在宽敞的客厅,看着照得见影子的地板,关着的厨房门,这个时候应该是吃晚饭了呢还是家里没人呢?
她默默的带着自己的东西上楼,走过楼道。楼梯口那间一直关着的门真的半开着。隐隐看到高大挺拔的背影。她蹑手蹑脚的溜了过去。捂着胸口很快进了自己的屋。进门便张开双臂扑上床,感触到熟悉的气息,舒适的闭上了眼睛。
感受了一会儿久违的气息,她侧身从背包里抽出手机给弟弟打电话。
“致。到家了吗?今学校怎么样?”
“姐,我在同学家写作业,一会儿就回去。”
电话那头的致似乎也正等着她的电话。刚一打过去就接上了。
又在同学家写作业,柳暖鼻头一酸。弟弟在大伯家已经住了八年,大伯自己也有两个孩子,普通工薪族,伯母又下岗,五口人挤在八十平米的屋子里实在不宽裕。
大伯大伯母人都不错,没将致饿着冻着,但是时间久了,堂哥堂妹都大了很不方便。
现在致越来越沉默,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绝对比她还强烈。
所
“致,告诉你件好事儿。我们买房子了,钥匙都拿到手了,只是暂时没钱装修。”
她十五岁就开始筹划买房子。也是从那时开始,她将自己所有的零花钱:妈妈给的,苏老爷偶尔高兴时给的,过年的红包都存了起来。
这事儿本来她是打算找妈妈借点钱稍微装修一下再告诉弟弟的。
“真的,在哪里,我们现在去看。”电话那头传来致兴奋不已的声音,隔这那么远都能听到他跳了起来。
“离你哪儿不远,阳光花园,六号楼十六楼三零一,八十平米。”
致高兴,她就高兴。
“姐,我先去,你一会儿来。姐姐万岁,姐姐我爱你。”
隔着电话感受到了致的雀跃,她的眼泪竟然哗啦啦的流了下来。自从爸爸去世,后妈偷偷卖了房子卷了房款离开,她被妈妈接到了沐家,弟弟被大伯接回家,她就知道她是弟弟唯一的亲人了。弟弟是她的责任。虽然住在两个地方,最终她要将弟弟接回自己的家的。
她很快的冲个凉,换了条碎花裙子穿了双白鞋。将购房合同房钥匙放进挎包就出了门。
楼道里静悄悄的,苏家姐苏洛依的闺房就在她的屋旁,足足有八十平米,衣帽间,浴室都不。二少爷苏洛辰的房间,也有八十平米,舅老爷苏凌更是有一百多平米。同一层楼,不同的面积位置。
这样的差距让她很不平衡,虽然她总是告诉自己有个容身之地已经很不错了。毕竟她只是个毫无关系的人,人家姓苏她姓柳!心里总归是自卑的,总是觉得自己像个乱入着。
所以她每次走在这不长的楼道上总是心翼翼,躲躲闪闪,苏洛依骂她鬼鬼祟祟,不偷都像贼,奴颜婢膝的一副奴才相。她自己都觉得她骂的没错。
可是有什么办法。寄人篱下想自信想堂堂正正都没底气啊。尤其是妈妈不在更没底气。
即使楼道里只有她自己,她也低着头像只猫一样的悄没声息的。走得有点着急,“咚。”的一声,一头撞进一具结实的胸膛,弹的她后退了好几步,捂着额头惊异的抬头。
对上的是一双居高临下的冷冽眼睛。
柳暖傻傻的看着眼前高出自己一个头的男子,头发又浓又密,剑眉,眼神犀利,嘴唇轻薄,麦色皮肤光洁紧致,穿着一件深蓝色恤,浅色休闲裤。他只是站着没动,浑身便撒发出一种王者般的气场。
柳暖觉得就像站在打开聊冰箱前,冷气扑面而来。
苏凌冷冷的看着对面紧张兮兮的扬起脸看着他的女孩:巴掌大的脸,眼睛大大的,眼神很清澈,睫毛又长又密微微翘起,红润的嘴唇稍微有点厚,下巴尖尖的。看起来很清纯却符合狐狸精的标准。
“舅,舅老爷。”
脑袋稍微的短路半分钟,柳暖幡然醒悟,细弱蚊蝇的叫了声,低下头去。
刚才严管家分明提醒过她,一激动给忘了。
她很怕苏凌,是发自内心的怕。她很清楚的记得十二岁那年妈妈带她来到这个宫殿般的地方,告诉她这是舅老爷,当时苏老爷让她叫舅舅,她从他冷冷的眼睛里看到了刺骨的恨,实在是太可怕了,那声舅舅怎么也不敢叫出来,而是本能而卑微的叫他舅老爷。而妈妈竟然没有纠正。此后不多的见面,她总是感觉他的眼刀在追杀她,很多个夜晚她都不敢闭眼。舅老爷是苏老爷妻子的弟弟,苏老爷是苏家收养的孤儿,算是养子,所以也姓苏。舅老爷比他的姐姐了差不多二十岁,当时正在读大学后来又去了国外。留在家里的时间并不多。
四年前知道他回来了,接手了苏家的帝煌财团,并在短短四年时间挤身世界五百强,还创建了自己名下的辉煌影业。他的光辉形象经常出现在在报纸杂志,电视上。是市所有有着幻想能力的女人们幻想的源泉,也是所有未婚女人想要追逐的目标。、相比几年前最后一次见到他,现在的他更加高冷。如果几年前他只是从眼神中看出来要杀人,现在已经周身都散发出来了。
几年前是杀人有形,现在杀人于无形
苏凌看着她拘促的垂下眼帘,一双修长白嫩的手指在腹间揉搓,巧的穿着白色鞋子的脚不柳的悄悄后移。
嘴角扯起一丝笑意。他这个东西看起来清纯乖巧得像高中生,怎么眼睛回转的灵光会让他觉得像只狐狸,原来是那个女饶女儿长大了。
这就有趣了,他忽然觉得冰封已久的心中似乎燃起了一丝火苗。
笑意更浓了。
很自然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冷冽的眼睛便覆上了一层暖意:“暖啊,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叫舅老爷,叫舅舅。”
他的手很大,带着暖意,柳暖却感觉寒气逼人,泰山压顶,下意识的屈了屈膝。
苏凌的手跟着落下,柳暖又屈了屈,苏凌还跟着。
柳暖只好往后退了退,退出大手的压迫。
双膝已经开始打颤了。
她知道苏凌恨她,因为她的妈妈而恨她。这个早在八年前就被苏洛依骂过不下千遍万遍了,她她的妈妈是狐狸精,勾引她爸爸,害的她的妈妈一怒之下去了美国出了车祸。
可她只知道妈妈在她两岁前就丢下她同爸爸走了,一年后同爸爸离了婚。
“你很怕我?”苏凌轻轻笑出了声,伸手拉着她的胳膊让她站直,自己向前倾了倾,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其实你不用怕的。我不会吃了你,你也算是我的外甥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