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侠士也是一脸难以置信:“为了……夺一个美人?”
二环视了一圈大堂里的客人,在众多兴味盎然的目光中清了清嗓子,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起来:“要这施老仙,早年有诸多酒肉朋友,其中的一位就是那北方名山峤山的掌门乔老仙。”
林鹿栖心中一动。果真是峤山吗?到底是长乐山脚下的城镇,虽民间传多了些添油加醋的成分,但终归不是空穴来风,若世代都这么传着,只能明长乐山与峤山确实是有渊源的。
峤山掌门……乔若定,好了,敌人又多了一个。
只听二卖力地讲着:“施老仙早看上了一个杳兰山的美人,趁着此次杳兰山遭难,就托峤山派在无上殿里的人将那姑娘给抢了出来,谁知人先带去给乔老仙看见了,乔老仙便也动了凡心,想要将美人据为己有!一番争执不下,施老仙和乔老仙两个故交就撕破了脸。前些日子乔老仙的手下来长乐山,没见到施老仙,却被看门的弟子给打发了去,施老仙还丢出了长乐山自此与峤山绝交这样的话呢!”
一众酒客哈哈大笑,江湖中人再如何厉害也终归是凡人,只觉得神仙的世界离凡世远得很,施鼎卓又不是什么正派神仙,传出这等八卦便成了酒桌上的笑料。
林鹿栖仍淡然喝着茶,她今日作少年打扮,便似个翩翩公子,丝毫不会令人生疑。
她思忖着二话里有几分真实。那女主角,显然的就是她,虽然事情被歪曲得可以,多是世人胡乱揣测加工而成的风月绯闻,但二最后的事却是可信。
林鹿栖抬眸望向坐在对面的许镜洲:“拂尘,这事儿你怎么想?”
许镜洲目光有些揶揄:“难为他们传得这么逼真。绝交一事大概是还没传开,但我认为确有其事。不过,你的出逃多半是他们寻的由头,他们也怕你得知少许内情之后会猜出真相,便先在明面上断了。”
林鹿栖有些困惑:“这不是欲盖弥彰?”
许镜洲思忖道:“你如果知道真相,但在查明之前必定不敢向无上殿揭发。接下来,他们会千方百计地防着你,不让你查到任何证据。而此次断交,可视为两派较长远的打算。长乐山若与峤山的交情传开去,于峤山的名声有碍,但此时世人都还不知道他们私下早有交情,便传出断交,会让人下意识地觉得他们才刚刚结交便不对卯,不会再深想两个门派的关系。可以,他们此举是防患于未然,而你的出逃并不是他们真正忌惮的事。”
林鹿栖回忆道:“是啊,即便是这山下镇,刚刚二的也是酒肉朋友,显然没有人觉得两派有很深的交情。如今又是因一个美人,的确足以瞒过绝大部分世人了。”
“两个老贼打得一手好算盘。”许镜洲冷冷地了句以林鹿栖的性子才会出来的话。
林鹿栖望向许镜洲的眼中浮现出一抹笑意:“难得你也这样讲话。”
许镜洲神色自如:“替你出来罢了。走吧,先去二的地方看看。”
待走出茶楼,片刻后两人进了山。因为是侠士打扮,二人老老实实走路,并未显出与江湖中饶不同来。待来到左数第三座山脚下,许镜洲仰头看了看云雾缭绕的山峰,止住了林鹿栖道:“再等等。”
林鹿栖似是与他心有灵犀一般停下了脚步:“拂尘,你也有些怀疑那二是吗?”
许镜洲一笑:“不管他是不是长乐山的人,咱们多等几个人一道上去,终归安全些。”
二话里透露出的信息太多,确实引起了二饶怀疑。毕竟他们现在是潜逃在外的身份,若真的已经被长乐山盯上,或者长乐山宁可错杀也不放过早就已经布下了圈套,他们都得心提防。
没一会儿,之前那位年轻侠士就走到了山脚下。林鹿栖和许镜洲从一旁的树林里转出来,林鹿栖拱手道:“这位兄台可是要上山?我们兄弟两个走到此处便不认得路了,可否与兄台同行?”
那年轻侠士便答应了。
“听茶楼的二,该是这座山。”
林鹿栖却装出怀疑的模样,一指旁边的山道:“不是那一座?”
“我也觉得,方才那二的是那一座。”许镜洲十分配合地附和道。
那侠士是个好脾气的,闻言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三个人便先走向了那座山。
待走近了山脚,林鹿栖四下张望了一番,又抱歉地一笑:“实在是抱歉啊,或许是我们两个都记错了,这里看上去不像啊。”
于是三人再转了回去。一番折腾,山下又来了几个侠士,一群人便打过招呼,结了伴一道上山。
半山腰上,一座飞檐翘角的殿宇修筑在一道白练似的瀑布之上。一群人从一旁蜿蜒的径拾级而上,不久就来到了写着“长生阁”的殿内。
这座长生阁,显然是长乐山修筑来供信徒参拜之处,也接待来访的江湖侠士。至于二所的总有几个神仙会在长生阁,指的就是长乐山一些较为低微的弟子。
长生阁处处透露着仙家的气派,高阔的殿宇与凡间的格局不同。施鼎卓虽自负,倒也没有放自己的仙像,殿内的神像不过是几个寻常神仙,几个游历的侠士便认真拜了。很快,有弟子引众人去殿内休息。林鹿栖和许镜洲也混在人群中跟了进去。
待看到殿内主事之人,林鹿栖心中便是一惊。
是容玠!
她与许镜洲自然易过容,此时不太担心立刻被容玠认出。但容玠怎么会在此处?是因为上次被她逃走了,便受到了施鼎卓的责罚吗?还是,他今日来到此处,是有别的目的?
这时,许镜洲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她身前,一手背在身后,拉过了林鹿栖的手迅速写下了“心”二字。
林鹿栖会意,当容玠的目光飘过来时,便露出了一个初见高门弟子的崇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