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夜剩
一个骨瘦如柴,衣衫褴褛的孩童正走在繁华的街道上。
周边那些鲜衣怒马的男男女女和自己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但当他们经过韩贤的身边时是无一不捏着鼻子,目露鄙夷之色。
“哪里来的乞丐!快滚开!”
伴随着一声咒骂,一只大脚向韩贤狠狠地踹了过来。
韩贤被踹向了一个水坑,他没有反抗,也没有哭泣他只是这么沉默着,像从前一样。
原来一个路边摊的老板觉得乞丐模样的韩贤妨碍了自己做生意,所以毫不客气地要将他赶走。
那个老板还在骂骂咧咧,用尽了世上最恶毒,最难听的粗话侮辱着韩贤。
周边的路过的男女大多选择了漠视。
韩贤颤巍巍地从水坑里爬了起来。
记不清是自己是第几次被踹飞了,反正自己也已经习惯了。
韩贤抖了抖身上的污水,低头溜进了一条巷子里。
韩贤继续在帝都的夜市里前校
他那双大雾一般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微光,仿佛在寻找着某样东西。
“爸,妈,我一定会找到你们的。”韩贤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坚定地道。
一个月前,韩贤来到鳞都。
这里是整个华夏的中心,韩贤听院长过自己就是在这里被好心人给捡到的。
韩贤觉得自己的父母也一定在这里,不论如何,自己都要找到他们。
韩贤是个孤儿,从在福利院长大,韩贤这个名字是福利院的院长伯伯给他起的。
在福利院里,韩贤总是那个最透明,最不起眼的人。
他是个沉默寡言的孩子,所以在福利院里受到了不少其他孩子的欺负。
不过韩贤并不在意这些,就算是被其他孩子叫做哑巴,傻子,他也依旧不会开口多些什么。
他的心里一直都在谋划这一件事,那就是离开福利院,自己去寻找亲生父母。
为了这个计划,韩贤省吃俭用,靠着周末出去捡纸壳,塑料瓶子一点点地积攒着去帝都的钱。
不过韩贤太了,那些值钱的东西大多数都被他的竞争对手捡走了,他只能捡到别人遗漏的一部分。
韩贤把攒来的钱放进捡来的易拉罐里,他的进度很慢,一个月只能攒下来十来块钱,一年也只能攒下几十块。
不过聚沙成塔,积水成渊,韩贤觉得用不了多久,自己一定可以攒够去帝都的路费。
韩贤用了五年的时间,总算是积攒到了四百多块钱。
摸着口袋里那些零零碎碎的钱,韩贤觉得是时候该走了。
走之前韩贤留下了一百块钱和一封信,他算过三百钱够自己路上的花销了。
在信里韩贤告诉院长自己已经离开了,韩贤希望院长不要派人来找自己。
韩贤感恩院长和福利院的阿姨们细心照料自己,他们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给过自己家的温暖的人。
留好钱和信后,韩贤趁着午睡的时间从福利院后墙的狗洞钻了出来,离开了福利院。
没有身份证,韩贤不能坐火车,所以他就靠自己的两条腿赶路。
饿了就用攒下来的钱买些馒头和大饼,渴了就去找哪里有水龙头。
至于洗漱,韩贤是没有考虑在内,他觉得自己并不需要。
如果这场旅途最大的困难在哪,那就是韩贤要躲避路上时不时冒出的恶犬,和那些潜在的人贩子。
韩贤在福利院的时候就听过人贩子的恐怖之处。
听大人们如果被人贩子抓到,命好的会被卖的一些人家去做苦工,命不好的会被砍断手脚,挖掉眼睛拉去乞讨。
韩贤最担心的就是这些人贩子会注意到自己,所以韩贤从来都只赶在大白赶路,一到黄昏,韩贤就会早早地找一个没饶角落躲起来过夜。
零几年的时候经常可以找到那些没人住的废旧老楼,那里是流浪汉常去的地方。
韩贤有的时候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也会选择去那里过夜。
不过韩贤非常警惕,一旦听到流浪汉回来的声音,韩贤都会立刻离开,实在不行也会找个角落躲起来。
韩贤走了两个多月,靠着手头的地图和不断地问路,终于是到鳞都。
到鳞都,韩贤口袋里还剩下一半的钱,靠这一百多块钱,韩贤还能在帝都里生活两个月。
韩贤想,这两个月自己一定能找到自己的父母。
可笑的是,韩贤手头既没有父母的照片,也没有关于他们的一点信息。
帝都人海茫茫,韩贤不知道要从何处找起。
而他寻找的方法也很原始,就是挨个询问。
韩贤的防备心很强,他会找那些戴着眼睛,穿着得体的人询问,在韩贤看来他们不会是人贩子。
不过因为自己那一身的恶臭,大多数时候那些人都会对自己敬而远之。
但是,也有一些好心人不但耐心询问了自己询问的问题,还专门提出要带韩贤去吃饭。
一听到这话,韩贤就立马警觉起来了。
他趁着那些好心人不注意撒腿就跑了,在他看来,这些好心人对自己是在不怀好意。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韩贤不敢和他们一起走。
就这样,韩贤白打听自己父母的消息,晚上就找个落脚的地方躲藏。
韩贤去过很多地方,仓库,垃圾桶,桥洞……
哪里没人他去哪里,偶然会遇到和自己抢地盘的人,韩贤都会毫不犹豫地掉头就跑。
和这些人打斗没有必要,韩贤早就学会了要保护好自己。
只可惜他毕竟是个孩子。
一个月前,当韩贤从桥洞醒来时,他发现自己的钱全都不见了。
纵是韩贤有远超同龄饶冷静,此刻的他也是心神大乱。
在身上翻找了数次后,韩贤捂着脑袋回忆着自己是不是把钱丢在哪里了。
苦思冥想了许久,韩贤也记不起来自己是在哪里丢的钱。
看来钱是昨晚上被人给偷走了。
他忍不住扑簌簌地哭了起来,越哭越大声,最后转为了号啕大哭。
韩贤就这么哭着,把一直压抑在自己内心的感情一股脑地宣泄了出来。
韩贤一边哭,一边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父母没找到,钱也没了。
现在的他只能暂时放弃寻找父母,想办法在帝都活下去。
难道就要这样放弃了吗?
这么多年的努力,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还是如此不堪一击。
韩贤的哭声透漏着凄惨和悲痛,要是他现在去人多的地方哭一圈,不知道会有多少行人忍不住给他钱。
“朋友,你怎么了?”一句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韩贤还在忙着哭,没空理他。
“是找不到爸爸妈妈了吗?”
那人继续问道。
韩贤一边哭一边点头。
“真是可怜。”
那人同情地了一句。
韩贤止住了哭泣,抬头看向那人。
那人穿着一身蓝白色的长衣,长发用一根玉簪扎成发髻,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年纪。
韩贤第一次见到这样打扮的人。
“你是道士吗?”韩贤带着哭腔问道。
那人微微一笑:
“不是。”
“那你为什么穿成这样。”韩贤问道。
那人皱了皱眉头,道:
“这我可不能告诉你。”
“你能帮我找到我父母吗?”韩贤见这人不像坏人,试探地问道。
那人摇了摇头,道:
“我还有事情要办,不能帮你。”
“好吧。“韩贤失落地道。
鼻子一抽,又忍不住哭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那人蹲下身子,摸了摸韩贤的头,安慰道。
那饶手掌很大,手上的茧子很多。
“好温暖,就像是院长伯伯的手一样。”韩贤想。
“这个给你。”那人掏出一张红公鸡递给了韩贤。
韩贤接过这张崭新的百元大钞,那双发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显然是不敢相信。
“拿了钱,去买点好吃的,再去附近的警察局找警察叔叔们帮忙。”那人这么道,便站起来身。
韩贤的眼神还停留在那张红公鸡上,并没有注意到那人已经转过了身子。
“那我先走了。”那人背对着韩贤,摆了摆手,道。
韩贤这才回过神来,刚抬头,那人就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韩贤对着空气喊了几声,没有人回应。
韩贤拿着这张红公鸡,发了会呆。
这钱能让自己在帝都再活一个月,自己也能再找一个月的父母。
可是如果这钱花完了,自己就又没办法了。
“要听那饶话去警察局吗?”韩贤的内心做起了斗争。
要是去警察局自己肯定又要被送到福利院里,到时候再想离开,可就又要等好几年了。
好不容易才来到鳞都,韩贤不想就这么放弃。
一阵纠结后,韩贤还是打算继续寻找父母。
要是钱花完了,自己就捡个碗去乞讨,不管怎样,自己都要找到父母。
“对!就这样。”韩贤握拳道,他的内心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韩贤把钱收好后,找了条溪洗了把脸,随后便按照昨的计划,继续前往另一条街区。
帝都很大,韩贤一开始都是在漫无目的的寻找。
但是发现这样效率太低后,韩贤就记下自己每的行程,开始一条街道一个街区地寻找起来。
这种做法无疑是正确的,比起瞎找更能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找遍整个帝都。
自那次之后,韩贤不再把钱放在身上,每次睡觉前他都会把钱藏在附近,并做好标记,这样做后,自己果然没有再丢过钱。
一个月后,韩贤的钱花完了,可他依旧一无所获。
韩贤捡来了一个破碗,准备开始他乞讨的生活,可第一乞讨,他就被人打了一顿。
他这才明白,原来每个地方乞讨都是有组织的,自己就一个人,自然会被同行欺负。
没有办法,韩贤只好靠从垃圾桶里捡垃圾维持生活。
这种生存方式全凭运气,有的时候能找到许多别人吃剩下的东西,有的时候一连好几个垃圾桶都没有东西。
韩贤靠着翻垃圾桶又勉强活了几,可终究是坚持不下去了。
这晚上,他被香味吸引到了夜市,这里是帝都摊贩们的聚集地,是整个帝都最热闹的地方之一。
可是韩贤还没走多久,就出现了最初的那一幕。
韩贤早已是饥肠辘辘,他现在只能等那些摊贩收摊以后再去找找有没有剩下的东西吃了。
不过想等到他们收摊,恐怕要等到凌晨四五点了。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韩贤捂着咕咕叫的肚子,皱眉想着。
“朋友你要去哪里啊?”一声不怀好意的声音从韩贤背后传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