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风水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一般请了望形一派的人,都不会再与望气一派的人有所瓜葛,不然极易引起两派人的厮杀火拼。
而塔曼公主带我过来的时候,根本没加藤镣绳铐,很容易让望形一派的安东夜误以为,我是塔曼公主新找的合作者。
至于合作些什么,只怕唯有安东夜自己知道。
哐!
一声响亮的金属交击声从两人交战的地方传出,极其锐耳,卡奴天与安东夜还在兵刃相见,激斗中的两人刀剑狠狠地相击了一波后,同时朝对方的腹下,凌空踢了一脚,而后,两人双双朝地上落去。
待到两人在地上站稳之后,我朝卡奴天看了一眼,明显能看到他的长望镰刀缺了一个像拇指甲那般大小的刀崩口。
很明显,卡奴天在拳脚与刀具上都没有输,只是在武器方面略逊了半筹。
“哼,安东夜,你的冰魄剑果然是把绝世好剑,我们这次没有分出高下,以后有机会,我会再找你单打一次的。”
卡奴天冷哼了一声,看到自己的长弯镰刀被长剑削了一大崩口,原本暴戾的表情收敛了一些,不过心中的战意却不减反增。
俾格米人的镰刀是拿墨玄铁加红矿石锻造的,而且他们的锻刀技术自成一家,有着自己特殊的古老传承,造出来的刀不说坚如磐石,却也坚韧无比。
所以,安东夜手中的长剑肯定不是凡物,不然不会只一下剑锋横削,就将俾格米人精心打造的镰刀削出崩口。
我当时讶异于安东夜手中的长剑竟如此锋利,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那是一把泛着银光寒气的青铜剑,宽不过四指,长约三尺八寸。
它的剑身古朴,锋刃薄利,剑身剑柄绣着波纹状的海浪,青蓝一片,剑柄上面还镶了一颗玻璃珠般大小的蓝宝石。
“冰魄剑,又名虎幽剑,其剑身出似冰水寒魄,入鞘时又如幽泉般沉稳,隐隐能听到有呼啸声在剑中幽鸣,勾魂摄魄!安东夜,若是我没看错的话,你手中的冰魄剑应该是战国时,匈奴族的花谷亥单于的贴身佩剑!”
我瞥了一眼那柄蓝光花纹缠绕的冰魄剑,冷声说道。
安东夜手中的那把冰魄剑,剑首外翻卷成圆箍状,内铸有三道龙心圆,这样的精心印记,无处不透着战国时期的铸造痕迹。
而战国时,除了匈奴草原上那个逍遥爱美的花谷亥单于会在自己的配剑上镶嵌宝石外,其他的人都不会恭维。
“不错,看来相柳一脉的人还是有些眼光,这的确是花谷亥单于的佩剑!”
安东夜看着手中的佩剑,冷眸中满是傲意,他拿着冰魄剑,身上无时不透着一股富家子弟的冷傲之气。
也难怪他冷傲,现如今出世完整的冰魄剑一共有三把,有两把正安放在华夏的天州博物馆中专门展览,而另一把则一直流落海外,不曾想是落到了望形一派的安东夜手中。
这样也好,至少自家人打造的宝物,还是在自家子孙手里。
“能死在这样的一把王者之剑上,我想,你在九泉之下,也该有所瞑目了!”
安东夜伸手磨锥了下手上的冰魄剑,看着我,眼中始终浮现着一抹冷然的杀意,之后,执着长剑,猛地向我袭来。
我不曾想到,很少相遇的安东夜对我的敌意竟这般强烈,有些疑惑地冷道:“寒鸦,你我好似并没有这么大的仇恨才是,为何对我如此敌对。你总不该死守你们望形一派的死训吧?”
我心中狐疑,望形一派虽然与望气一派不和,但是也没必要,如此拼命。
“你去问柳风痣那个老不死吧?”
安东夜冷冷地说了一声,表情愤狠,不再与我废话,拿着长剑便向我刺来,他那个凶狠的样子,好像正在拿剑刺他的杀父仇人一般。
那时,我手中并无刀具,连忙向后急退而去,就在安东夜的长剑就要刺向我的喉间之时,嗤的一声,长鞭横抽。
三名大泰山在塔曼公主的示意下,同时朝安东夜出手,三人合力,只一下便将他的长剑挡了下来。
这时,包括卡奴天在内的四个小矮人也反应过来,冷面执刀,如一群荒野里夺食的野狼那般,将安东夜围作一团。
我那时候看着那几个小矮人,微微有些吃惊,实在想不到他们一点江湖道义都不顾。
看他们这架势,若是安东夜胆敢再对我出手,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
“塔曼公主,难道你真的要与我为敌吗?”
安东夜微微皱眉,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妙,就只一个卡奴天就能与他斗得旗鼓相当。
现在又来六个实力不弱于卡奴天的小矮人,其中还有三个是执着雪藤银鞭的大泰山,若是真打起来,他不可能会是对手。
“寒鸦,是你要与我为敌,我说了他是我绑来的,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塔曼公主白了安东夜一眼,蓝色的眼珠突然发寒,蛮横地冷道:“但人是我抓的,怎么处置是我的事情!你若是敢在我幽灵酒庄撒野的话,我不介意给你一点小小的惩罚!”
塔曼公主说完,用蓝色的眸光瞥了一眼安东夜的冰魄剑,意思很明显,若是他再敢放肆,就要夺了他的剑。
“你…”
安东夜被塔曼公主的话语气得脸冒青筋,根本说不出狠话,之后,强忍愤怒,呼了一口浊气,极力平缓了下自己的情绪,才冷冷地道:“看来,我们真得好好谈一谈了。”
说完,安东夜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长剑,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向酒庄内走了进去。
“卡奴天,看着这个狡猾的土夫子,我去跟安东夜这个小人谈谈!”
塔曼公主吩咐了卡奴天一声,踏着幽沉的步伐,也走进了酒庄内。
我看着他们逐渐远去的背影,暗自猜想他们要谈什么?跟谁谈?跟红海城里来的眼睛蛇吗?
之前木田黑羽口中说的眼睛蛇,那人我也曾听闻,他是红海城里有些名气的古董商,专门跟一些盗墓的土夫子合作,搞黑、市里的古董买卖,是扶桑文玩势力中比较大的一个分销商。
塔曼公主跟眼睛蛇有交际,就说明他们在这方面有一定的瓜葛,可是望形一派的风水师,一向不屑于与这些人有交集的,安东夜又怎么会跟他们走在一起?
“狡猾的土夫子,跟我来!”
就在我满心狐疑的时候,卡奴天喊了我一声,打断了我的思索,他拿刀蛮横地押着我,关进了一间装饰古朴的独立木房之中。
那间房子不算很大,但是茶几,沙发等等休闲的日用品,一应俱全,我宽了宽心,躺着木沙发上,泡了杯淡淡的菊花茶,悠闲地喝了起来。
这样的待遇,倒不像是一位被抓来的失败者。
唯一令人不满的是那该死的卡奴天,他自进入房间后,便拿着一把长弯镰刀,紧随在我左右。
他目光异常凶狠,认真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合格的守狱者,仿佛我只要有任何的异动,他就会用手中的镰刀狠狠地惩罚我这个妄想出逃的被囚禁者。
“卡奴天,你能不能离我远点,我根本就没想逃跑!”
我笑着看了眼卡奴天,摊了摊手,一脸认真地道。
那时我一点想逃跑的心思都没有,我还得从这群人的口中打探到柳老头的下落。
“哦?我也不怕你逃跑,只是答应了塔曼姐姐要看好你,我就不会让她失望!”
卡奴天冷然一笑,沉着脸,身体仍是一动不动地,蹲在我的左右,像极了一尊铁打不动的黑面神。
我看到卡奴天一点都没有离开的意思,知道他会一直守着我,也懒得与他多费口舌,遂横着身子往房间的木榻躺了下去,假装睡觉。
那时,已是半夜,我躺在木榻上,心情异常的烦乱,一点睡意也没有。
我看着窗外的半弯月亮,目光深邃,想了很多,满脑子回放着那些古怪蹊跷的画面。
从早上的那只北美白头鹰,再到李淮一田的探访,与扶桑女子的比武,一直到追踪李淮一农,再到被塔曼公主绑走。
这其中的一切一切,到底是一种巧合,还是一种别有心机的安排?
柳老头为什么会失踪?李淮一农为什么一直到三年后才告诉我柳老头的事情?
塔曼公主暗地里抓了一群风水师,她到底又在干什么?
安东夜跟我算不上是死敌,为何又因柳老头而欲置我于死地?
丛林之神又是谁?还有木田黑羽和那群小矮人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总之,我当时的思绪烦乱,心情异常糟糕,加上后背上的藤鞭伤口像火灼一般烧痛,我在木榻上左翻右翻的,彻夜难眠。
一直到凌晨两三点时,我仍是睡意全无,这时,突然听到了木屋外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那脚步轻伐如风,来人必定是个高手。
因为从小训练的缘故,我的听觉异常灵敏,一听到这阵脚步声,便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卡奴天,想提醒他有夜访者:“卡奴天!卡奴天…”
这时,卡奴天早已睡得如死猪一般死沉,我一连唤了他数声,他仍是雷打不动,让我不得不称赞他的奇特。
就这样嗜睡的人派去看义庄还差不多,怎么可能看得住我。
“谁?”
借着微弱的月光,我能依稀看到窗外有一个黑影向窗边掠来,立刻朝那黑影喝了一声!
那黑影听到我发现了他,明显一愕,拿起手中的银色竹筒,立马朝我喷来。
咻的一声!
银光一闪,应该是我的那声冷喝吓住了那名黑衣人,他发出的三枚银光赤赤的银针,划破空气,竟错误地落在我与卡奴天之间的木妆台上。
那黑衣人见一发不中,又拿起了银色竹筒,发出了三枚银针。
银针虽然来得很快,可我那时早已反应过来,连忙伸脚往一把木椅上用力一踢,然后,就势弯腰,躲着那张木椅下面。
噔噔噔!
我抬头朝那椅子上的三枚银针扫了一眼,心底一阵发麻,那三枚银针上涂满了粘稠的有毒液体,在它还周围冒着一股紫色的热气。
看来,是有人想用毒针,置我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