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相柳卫为什么会替白话眉解围,但当时的情况已经不允许我过多地思考。
“别动,将黄金棺材里的东西交给我,不然我不客气了…”
就在白话眉转身的那一秒,我拿起手枪向他瞄准。
如果他敢出手反抗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哦?相柳一脉果然还是有些本事,连半人半兽的古仓木和九尺步都拦不住你?”
白话眉皱了皱眉头,看到我的出现,微微有些意外。
显然他没有预料到我会在古仓木的手底下逃脱,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转身看了看远方漆黑一片的大海,脸上的神色有些奇怪。
“大家彼此彼此!”
我能看到白话眉的眼底有光,他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但我也没空去理会白话眉,只想尽快从他的手里夺得黄金棺材里的东西。
于是,我朝他的旁边放了一枪,再次警告着他,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将黄金棺材里的东西留下,我可以放你离开。”
我没有马上对他开枪,因为自己只想夺得黄金棺材里的东西,不让它落到惊鸟的手中。
另一方面,望气七脉的人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跟白话眉生死相向。
“既然你那么想要棺材里的东西,那我就给你?”
白话眉冷蔑一笑,突然转身背对着我,就要去解除身上的铁锁链,看样子是想将黄金棺材放下来。
但我知道他不会那么容易就范,所以,我紧紧地握住手枪,目光警惕地盯着他。
果然,白话眉只是作了一个佯解的姿势,在蹲地的那一瞬间,他迅速地拿起手枪,向我猛地射来。
我早就预料白话眉会使诈,在他扣动扳机的刹那,同样拿着手枪朝他射了过去。
然后我弯腰就势一滚,向甲板的右侧滚去,飞梭而来的金属子弹并没有击中我,在地板上留下了一个细孔。
而我的那枚子弹也向他的脸上射了过去。
哐的一声!
白话眉倒没有躲闪,他拉了拉身上的铁链子,身上的金色棺材很巧妙地成了最坚固的掩体,将子弹挡了下来。
“哼哼…想要金色棺材里的东西,得追上小爷我。”
白话眉冷哼一声,一脸傲慢,我没有将他击中,又背着那口金色棺材往一侧的护拦上走去。
“想跑?”
我心底嘲笑,又朝白话眉开了几枪。
却被他巧妙地躲了过去,即使躲不过去,他也会用背上的棺材当作挡箭牌,迅速挡了下来。
他的功夫虽然不入流,可是轻功却出奇地了得,才几秒钟就爬上甲板一侧的拦杆上。
关于华夏的轻功,我得强调一下,它是一种关于腿脚灵活程度的功夫。
很多人对于它的认识大多来自于热血的武侠剧和一些知名的小说家在书中的凭空澺想。
再加上现代社会的某些所谓大师为了宣传自己而鼓吹造势,夸大其词,造成了许多人都觉得轻功就是所谓的凌波微步,踏空穿行,更有甚者还会认为是御风飞行的武术。
其实这是一种误传,也是一种违背物理科学的谬论,真正的轻功不但需要常年累月的苦练,更注重的是修练者手脚混柔的拉伸和身体的瞬间平衡。
在我的见识中,练轻功的人一般被称为夜行者,或壁人,他们大概可以分为三等。
一流的夜行者可以凭借多年的苦练做到飞檐走壁,在房项上来去自如,原因是他们本身的手脚非常灵活,而以前的房屋又是一到两层,几乎连在一起,所以他们的确可以在皇宫庭院和高耸的围墙间来去自如,健步如飞。
这一点倒并不夸大。
但只是一种身体肌肉的蓄势待发和身体关节适度的拉伸以及纵跳横跃。
二流的夜行者,大概可以做到简单的黏壁爬行,一口气直上数层高楼琼壁,不过他们也需要用到一些特制的、金属质的手套和黏钉,那是一种类似于樊岩钉的金属铜器。
凭借着这一套东西,夜行者能像爬行的壁虎那样在光滑的墙壁上快速移动,有点像米国电影大片中的蜘蛛侠,但更贴切的是扶桑的暗影者。
当然,还有一些夜行者不需要借助任何金属器物,也能在墙壁中做到自由攀登,而这一类人肯定是经过一些极其残酷的苦练和近乎畸形的打磨,他们手脚异于常人,且手掌浑厚而长满肉茧,用来在墙壁间制造高度的磨擦力。
还有就是他们选择的墙体肯定不是绝对光滑的,需要有一定的地方作为着力点。
至于三流的夜行者,他们身体的比例极为协调,是跑步运动中的健将,放到外面简直是天生的短跑冠军,一般能从数米的高空中跳落而身体却完好无损。
这一点有点类似于风靡一时的跑酷,但夜行者的着重点不是在于落地的那一瞬间才借助身体的滚落和打圈来卸力。
他们更多的是利用整个身体在半空中滑落的过程,找到一个人身体挥动和气流的一个契合一点,以及在落地后胯部与膝关节的一个弯曲的自然陷落度,来将身体坠落的重力都卸掉。
这一点跟跑酷在本质上是不一样的,甚至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想成为一个合格的夜行者,需要长时间的锻炼和特殊的方法进行特训,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白话眉明显是一位合格的夜行者,而且已经步入了一流夜行者之列。
白话眉跨上拦杆的时候居然可以用一只脚将边上的铁杆勾住,整个人像一只飞舞的雄雀那样在半空中定住?
然后他迅速回头向我猛开了两枪。
我被白话眉这突如其来的反击吓了一跳。
一个人背着重达上百斤的黄金棺材,还有在一秒钟不到的时间里
将自己的身体像迎风的纸鸢那样整个定在半空之中。
这已经不是单单对一名夜行者的功力的考验了,更多是对他的个人心性、敏锐的捕抓力、外物的抗压力以及对整个身体的平衡力的一种至高的感知和临场的调节。
可白话眉才二十出头,他就能将这些混七杂八的东西在一瞬间融合利用,那他将来的成就会到达怎样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
“砰砰!”
两声刺耳的枪击声响起,也让我迅速从惊叹中恢复冷静。
我没有多想,急忙往旁边的栏杆跑去,那里有一张长方桌,可以暂时当我的掩体。
在我避过白话眉的子弹后,他也没有过多停留,一直往甲板的另一头跑去。
我抬头看了眼白话眉逃走的方向,看到正前方的一个穿着麻衫柳衣的中年人时,心中一喜,也不急着追赶白话眉了。
在这一瞬间,白话眉几乎成了刀板上的鱼肉,任我割宰。
因为正前方的中年人正是我的大师兄,行者周山河。
此时,周山河站在甲板上看着白话眉,在他身旁围着一群蒙着人皮面具的相柳卫。
而相柳卫则抬着一幅医用担架,担架上射着重伤未愈的血鹭。
我在那一瞬间也终于明白过来,刚刚那群相柳卫会对甲板上的黑羽武士出手,并不是为了替白话眉解围。
而是为了自保。
那群黑羽武士肯定是发现了周山河等人的踪迹,而相柳卫也是受了周山河的命令,才会出手将甲板上的黑羽武士通通灭掉。
不过我看到周山河的时候,也是一脸欣喜,马上对他喊道:“山河师兄,将白话眉拦下,他身上那口金色棺材有古怪…”
周山河听到我喊他,转头看了看我,并没有对白话眉直接动手,令我生疑。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白话眉明知道周山河可能会抓他,也不逃走,反而笑着向周山河靠了过去。
就在白话眉走向周山河的时候,在那群人中,我看到了一个蒙着面具熟悉的身影。
她背着一对双轮长矛,竟然是惊鸟的笼中雀…
在大厅那群黑羽武士被害时,我就已经意识到了是笼中雀在帮白话扫清逃跑路线,可看到笼中雀跟周山河一起出现的时候,还是有些意外。
我看了笼中雀一眼,也没有多想,连忙也向周山河跑了过去。
不过我的心里是胜券在握的,现在甲板上全是武艺高强的相柳卫,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任笼中雀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对,也翻不出什么大的浪花。
“周师兄…”
很快我就跑到了周山河的身边,可还没等我们有所交流,就听到一阵轮船-哔哔-的声音。
在远洋号的左侧,有一艘插着一排蓝色的鸟雀羽毛的轮船正在向我们极速靠近。
那是一艘很大的商船,船上打着蓝色的闪光灯,在灯光的映衫下,能看到船上飘扬的轮旗写着一个大大的-安-字。
“是七棺一脉-安家-的商船?”
我的眉头皱了皱,安家商船的出现的那一瞬间,我转身看了看身旁的笼中雀和白话眉。
他们看到安家商船时,双眼流露出一种难以想象的喜悦,那是一种心中充满底气的眼神,仿佛在黑漆漆的夜空中看到了希望之星。
而我从他们的眼神中也马上意识到,这安家的商船是来接他们的。
难怪七棺一脉的安家在这一次联合盗墓中只是提供了一幅地宫的建造图后,就开始消声匿迹了。
原来背后还藏了这么一手。
看来七棺一脉的安家、千鹤一脉的白话眉、花海一脉的安东夜和惊鸟早就已经串通一气,都在打着这口金色棺材的主意。
就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合作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