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求婚?
太突然了吧,不都说古代的情感表露比较含蓄吗?
绮世瞪大了杏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公子是不是有些太纯情了?自己和他也没做什么呀!
见绮世没有回应,孙绍老脸一红,慌张的不知所措。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很草率,但我……不会对不起你。也不是,其实……”
“嗯?”
接下来,两个人就杵在那里,气氛十分尴尬。
倒有人给他们解围,郑春娘正巧往外走,一眼就瞧见了这两人,欣喜的溢于言表。
“公子!阿世!你们回来了!”
孙绍连忙道:“春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自从你们出征后,这两天我每天都去城南打听消息。昨天遇见丁奉,他说要进山去寻你们,我现在正想去找他呢!”
绮世道:“春娘,告诉你个好消息,这一片的山越已经平定,公子立下头功呢!”
郑春娘自然欢喜,她喊出郑索,共同把孙绍两人迎回家。
孙绍沐浴更衣,洗去这两日的尘土,便来到前厅。他没有见到绮世,突然焦虑起来,像是丢了东西,心神不宁。
郑索早就等不及了,他不停的询问孙绍这两天的经历。下个月就是他的束发礼,他就要满十五岁了。
这在古代,男子束发表明已经不再是孩童,除了要担负起更多的责任,还要考虑婚配等人生大事。
“公子,等下个月我也要出征,随公子一起建功立业!”
孙绍道:“小索,从前我经常对你讲战场上征战的故事,以为不过如此。可真当我自己上了战场,却发现那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残酷。”
郑索不明就里,甚至还有些茫然。
“所以小索,你不用急于一时,还是要耐心选择自己喜欢的道路。”
又过了半晌,绮世还没有出现,孙绍彻底坐不住了。他打发掉郑索,站起身,去侧院寻绮世。
走过庭院拱门,孙绍便来到了侧院,这里是绮世和郑春娘的住处。
正值初夏,所以小窗支了起来,屋中的景象也能看得几分。只见绮世正坐在妆台前,用篦子打理自己的秀发。
乌黑光泽的长发飘飘,浴后的绮世仿佛仙子一般,气质清新,不落凡尘。
孙绍虽然不懂歌赋,但此时也有想用笔墨记录下来的冲动。
绮世从铜镜中看到模糊的人影,侧身透过小窗往外一瞧,只见孙绍在小窗外等候。
“啊!公子,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你。”
绮世心中好笑,于是款款走出,她知道孙绍有了心结,生怕自己怪罪于他。
“公子,你看那陆谦的态度,能从中得出什么结论吗?”
孙绍略一沉吟,倒是把内心想法和盘托出,“陆家与我孙家关系非常复杂,一方面双方有仇怨,另一方面陆家还要靠我们维持四大家族的地位。”
“所以公子此番立下功业,陆谦对你肯定非常矛盾。赏是一定要赏,公子得一个军职那是板上钉钉的事。但他一定会打压公子,因为公子拥有了他想要而不得的东西。”
孙绍却没把绮世的话放在心里,他全部的心思都在绮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上。
“公子这功劳直接升为昭信校尉也不为过,只不过陆谦会从中作梗,我估计可能会降下一档,大概在奋威校尉吧。”
绮世说完,见孙绍怔怔的瞧自己,连忙拍了下孙绍的肩膀。
“公子,你有没有在听阿世讲话?”
孙绍缓过神来,连忙道:“有听,有听。”
绮世板起小脸,假嗔道:“那我刚才说的什么?”
“嗯……你说我有了陆谦想要而不得的东西……”
“那公子可知道是什么吗?”
当然是你了……孙绍好不容易压制住这句话,他瞬间想通了此中关节。
“那两百名山越男丁?”
“没错,具体来说就是部曲私兵。四大家族拥有财富,但却被你们孙家压制,最重要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的私兵战斗力太弱。如果假借安抚山越,获得山越人的支持,那么陆家的战斗力也会显著增强。”
孙绍点头赞同,在这个乱世,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武装,进能立业,退能自保。
“那我们快去看看他们吧,他们的驻地就在这青云巷里。”
绮世笑道:“公子且慢,二十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公子虽说是他们的主公,但也不能空手前去吧。”
孙绍面露难色,搓手道:“现在封赏还未下来,如何是好。”
“公子放心,我早就有所准备。之前挖出那批金子的时候,我已经命花蝶拿一部分出来了。”
孙绍轻松下来,拱手谢道:“多谢阿世,又要让你出钱了。”
“公子无须多礼,阿世只盼公子能够奋发图强,加油!”
话说完,绮世右手握拳,做出一个加油的动作。孙绍还是没见过这个动作,但也知道这是在鼓励他,于是他也握拳。
“加油!”
……
建安县西,安圣巷,陆府坐落于此。
因为家主平日里忙于政务,府里的布置极为简约,风格古朴典雅,庭院中郁郁葱葱的草木错落有致,几个下人正在进行精心的修剪。
陆谦今日心情烦乱,便早早回到府上。自他十三岁接任陆家家主以来,无时无刻不为保全陆家、谋求发现而殚精竭虑,所以时至今日,他尚未婚配。
他对建安县南的山越军早就有了降伏之意,然而多年的谋划,今日竟然功亏一篑。
颇具战斗力的山越人,白白让孙绍获得,这让他怎么能不懊恼。
他更想不通,自己动用陆府的财力人力肯定比孙绍强,为何在关键时刻被翻了盘?
孙绍的功绩太大,肯定会引建业方面的注意,但该封赏、提拔的事情,自己也得做。
就在这时,一个老家人走过来。
“主人,建业来信了。”
“拿来。”
陆谦见落款是主公孙群,提起了精神,当他拆开一读,险些叫出声来。
但多年来的隐忍让他压抑住心中怒火,他稳住心神,吩咐等候一旁的下人:“就按刚才所议的办,孙绍尚需磨练,封昭信校尉不妥,改封奋威校尉吧。”
下人走后,他自言自语道:“主公,你这是要把我逼到何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