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半夜,乱了两个时辰的阿勒夫堡,终于平静下来。原本一万余人的守军,则仅剩下三千人。却是在混乱中,有七成兵丁。在护教军的突袭下,自相残杀或逃出军堡了。
以致那口干涸的泉眼,也重又冒出水来。只不过是鲜红色,似是人的血水。
得到这结果,李承绩心下已没有多少波动。就命护教军,休整一个时辰,继续赶路。
于是不等天色大亮,哒哒哒的马蹄声就在阿勒夫堡内炸响。就见军容齐整的护教军,已踏着整齐的马蹄声,渐渐从狭长的阿勒夫堡穿过。
自此,也里已是一片坦途。
而在这时,距其不远的也里城。
兀剌府,一个身着灰衣的下人,急匆匆的向府邸的北边跑去。待来到一座紧邻花园的小楼前,立即大声道:“迪乌坎!迪乌坎!迪乌坎!”。
说话时,双手不停的拍打着门扉。
“怎了?”,刚要睡着的夷乞干,过了好半晌,才语气不耐的问道。
“不好了!不好了!阿勒夫堡失陷了!”,那小侍语气仓皇道。
“什么?!”,夷乞干原有的睡意,也立即消失无踪。以致连鞋子都顾不穿,就赤着脚打开房门了。
“迪乌坎,阿勒夫堡失陷了。”,下人带着哭腔,重复了一句。这消息是刚才从阿勒夫堡逃回的兵马带回来的。尽管此时城门已经封锁,城内也实行了宵禁。但是这些逃兵,却被人放进了城。
因此他们进城时的动静,惊动了很多人。再加他们边走边散布的消息,让也里城的不少百姓,都得到了这个阿勒夫堡失陷的噩耗。
“怎么回事?昨日来的战报不还说,阿勒夫堡固若金汤吗?”,夷乞干感受着脚底的寒意,整颗心也不自觉沉了下来。就紧绷着脸,沉声问道。
也是昨日总督府议事时,阿勒夫堡的守将传来消息。说是护教军数次进攻阿勒夫堡,都无功而返。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内,护教军是不可能跨过阿勒夫堡。
再联想到堡内有一万余守军,他与总督府的一干文臣武将,也就信了。
不成想,这才过了多少时辰,阿勒夫堡说没就没了。听起来,简直跟做梦一样。
小侍也不瞒着,哭丧着脸。说是听逃进城的兵丁说,护教军发现了秘道,突然涌入阿勒夫堡。致使守军人心惶惶,酿成大乱。
最后进城的护教军与城外的护教军理应外合,打开城门。从而让整个阿勒夫堡,迅速落入护教军之手。
“如此无用!竟是如此无用!”,夷乞干气得大骂道。吓得小侍缩着脖子,生怕触怒了他。
这么骂了好一会儿,夷乞干就语气一转,沉着脸道:“走!去总督府!”。心里估摸着,此刻总督府,怕是人心惶惶了。
但就在他出府时,两个身着甲胄的兵丁,刚好来到府门前。
“夷乞干迪乌坎,我们马鲁总督,请你去一趟。”,自占据了半座也里城后,额格纳齐就自称总督。只不过名头,乃是丢失的马鲁。
“这我一个时辰前,已去总督府了。”,夷乞干面有难色道。自从与额格纳齐达成密约后,他就时常受额格纳齐的要挟。从而将普尼班汗的动向,被迫透漏给额格纳齐。
这种两面讨好,刀锋行走的日子,他是担惊受怕,苦不堪言。可是他又别无它法!
因为此事一旦泄露出去,普尼班汗定绕不了他。兀剌家族在也里城的地位,也就一落千丈了。
所以他每次得额格纳齐的召见,都提心吊胆。害怕普尼班汗发现此事,自己命不久矣。
“哈哈哈那是一个时辰前。如今我们总督又有要事,要与你商议。”,其中一个兵丁,语气不好道。对于夷乞干这种人,他们是十分瞧不起的。
所以即便夷乞干的地位不低,他们也没有多少敬意。
“但但我有要事去也里总督府。因而马鲁总督这边,只怕要耽搁了。”,他心底,还是害怕失去普尼班汗的宠信。所以在这种时候,明白必须往也里总督府走一趟。
“嗯?!你的意思,我们马鲁总督的要事,就不紧要了?”,
“我我”,夷乞干捂着稍稍发疼的脑袋,有些词穷。那两个兵丁便径直走下马来,胁迫似的,将其架到马带走。
府的护卫看着,都爱莫能助。因为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即便他们帮忙拦着,也会被夷乞干喝骂。所以只能干看着,瞎瞪眼了。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候,也里总督府。
天色虽还未大亮,但总督府却灯火通明。也里城的文臣武将,更是齐齐到来。
“阿勒夫堡失陷,异教徒不日即至,诸位有何御敌之策?”,普尼班汗脸带着倦意,颇为疲累道。近些时日,为额格纳齐争抢也里城的事,他可是焦头烂额。
原本他是想武力直接索取的!
但是手底下的武将,却是比不额格纳齐勇武。再加夷乞干说,额格纳齐在筹措到足够的军粮后,便会离开也里。他就按耐住心下的不耐,任由额格纳齐在城中胡来。
不过在紧要的街市,他还是派了军队驻守。但为了维持面的合作,他并没有做得太明显。
到底城里的百姓已因护教军的到来,而民心不稳。若再出现额格纳齐与自己争夺城池的情况,那本就不安的民心,就更加惶恐不安了。
以致市面传言马鲁总督要与自己争夺也里城的小道消息时,他让人赶紧张贴告示。表示额格纳齐是自己请来的客人!至于半座城池,是让他负责城防。
这种又防又不能声张的处事之态,让他觉得处处受到掣肘。所以对夷乞干,也不免生出些许怨气。
但想到这些年,夷乞干为自己处理也里之地政务。他对夷乞干的怨气,又不自觉的小了许多。
当下说完这话后,场的文臣武将,都互相看了几眼,就低着头,沉默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