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衰败的大殿周围堆满了柴火。一些火油泼洒其上,为火势增加几分威力。
“七公主!”,巴尔塔举着一支火炬,来到德古娜巴身旁道。
“给我吧!”,德古娜巴应了一声,就接过火炬。巴尔塔有心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也不知如何开口了。
“七姐!”,德古热巴依偎在李承业怀里,满面悲伤道。德古娜巴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就将火把扔进了柴火堆里。就听蹭的一声,大火猛地燃起。
随即火势蔓延,整个宫殿迅速陷入火海。
“父汗!呜呜呜”,德古热巴大声哭泣道。李承业心疼的抱紧她的身子,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明亮的火光摇曳着,衬得德古娜巴的神情越发冰冷与坚毅。
与此同时,锡尔河中游的费尔干纳盆地。曾经的大宛国故都西鞬城,正迎来一场惨烈的攻城战。守城一方是西域强国大辽!
当然,那是曾经了!
现在大辽连国都巴拉沙衮都被乃蛮人占了,已形同灭国。所以守在这里的大辽将士,已经成了一支孤军。
留给他们的退路,也只有向西边高寒的大雪山里撤退或是向花拉子模人投降。前者九死一生,后者苟且偷生。如果不是镇守拔汗那大宛已久的塔阳谷将军镇着,整个拔汗那之地,早已落入花拉子模人之手。
“将军!城里的粮草被敌军细作烧了!”,哈迷不儿急着登上城墙,出声道。
自出使呼罗珊回返后,塔阳谷就更是对他信任有加。一来哈迷不儿的哥哥八剌黑留在李承绩跟前当值,算是大辽留在呼罗珊的重要联络人。二来大辽国势大衰,很多军将都起了别的心思。塔阳谷能信任的人,也只有哈迷不儿等少数人了。
当下听到这奏报,立即讶然失色道:“什么?!”。随即注意到身旁人多耳杂,马上压低声音道:“走!随我去大将军府!”。
这是塔阳谷在拔汗那的府邸!
也是西鞬城乃是千百年前大宛国的都城。后来虽历经朝代更替,拔汗那之地也多次易手。但西鞬城的突出地理优势使得它历经千年,依旧是拔汗那之地的中心城市。
发展到现在,也依然保持了拔汗那之地第一大城的特殊地位。
所以镇守辽南多年的塔阳谷便将大将军安置在此!
八剌黑也知道这地方说话不便!就连忙跟紧塔阳谷的脚步,急速赶回大将军府。
因战事的影响!街头几乎难见百姓的身影。只有一队队着甲的辽军将士不断往城墙赶去,却是阻挡花拉子模大军的进攻。
所以塔阳谷他们在街上骑行,跑得极快。
待来到大将军府门前,两尊石狮子魏然耸立着,一看就极有气势。龙飞凤舞的大将军府四字,也透着一股雄浑有力的笔锋。
这是德宗皇帝御赐的牌匾!听说德宗皇帝在西迁之时,乃是出了名的有学之士。曾考中了进士,极有学士。而且武艺不错,战功赫赫。可以说,是一个令万人敬仰的文武全才。
以塔阳谷的资历,自然是没有资格得到德宗皇帝的亲笔赐名。所以这是现任圣上耶律直鲁古为彰显对塔阳谷的宠信,而特意从德宗留下的墨宝中,寻出来御赐的。
虽然比不上亲笔赐名来得皇恩浩荡,但有德宗的这块墨宝,还是可以值得自傲的!
毕竟朝中上下,可没有一个人能得到德宗皇帝墨宝的。
没做停留,下人就打开了府门。塔阳谷迅速来到花厅,还没坐下,就急声道:“说吧!粮草是如何烧的?”。为免细作烧粮草,他早就布置妥当,以防万无一失。
但哪里知道,还是没能躲过花拉子模细作的暗手。
因此稍稍细想,他就忍不住怒火中烧。说话时,也带着一股杀气。
哈迷不儿闻言,怀着几分谨慎道:“粮草本已按将军的吩咐,都已布置妥当。但哪知贼人狡诈!竟在水井里投毒。我军将士服下,纷纷腹痛难忍。那贼人便趁机放火烧了粮库附近的房子!
并且罗织了近百人,齐齐杀向粮库。个个悍不畏死,在粮库大肆纵火。”。
“这群花拉子模贼子!”,塔阳谷喝骂了一声,气呼呼道:“将此次看守粮库的军将都痛打三十军仗!另将生火造饭的民夫,都给砍了。这些细作,定是以他们为掩护混进来的。”。
虽然这话传下去,止不定有数十上百的脑袋落地。但粮草库的被烧,却是令人气煞不已。而且经此,辽军想要守护西鞬城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便应了一声,迅速下去传令了。
这时候,一个身着丝绸,风韵犹存的美妇走了进来。
“老爷!”,那妇人拎着一个食盒,摆放到桌案前道:“我亲手做了些吃食,老爷吃一点吧!”。
塔阳谷看了看食盒里的饭菜,摆了摆手道:“不吃了!战事正酣,我就不多留了。”。说罢,就要往外走。
那妇人明白塔阳谷的难处,但还是忍不住关切道:“老爷!你已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就是铁打的,也经不起这般不眠不休啊!”。
塔阳谷听着,心里也不禁涌出一阵疲累。就脚步一停,满面忧虑道:“夫人!如今江河日下,国事日艰。这西鞬城,也只怕不日就落入花拉子模贼人之手。你说这档口,为夫哪里能睡得安稳呐!”。
听到这话,中年美妇脸上不禁显出几分绝望之色道:“老爷!不是还有斯儿吗?听说他在呼罗珊当了一营之长,定会来救咱们的。”。扩巴斯是最早投靠李承绩的兄弟之一!尽管年岁不大,但已经在少年营混出了名声。
自己的儿子这么有出息,中年美妇心里自是高兴的。若不是塔阳谷一直不允,她早就想去呼罗珊看看了。
“没用的!粮草被焚,西鞬城也守不了几日。且为夫耳闻,那河中也乱了。呼罗珊若要北上,就得平定河中的乱子。这耽搁的时日,是无法解西鞬围城之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