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借助他们的关系,将这消息散播得更远。
只是受战乱的影响,消息的传播极为缓慢。所以到现在,摩诃末都没得到河中大败的战报。
“一万边军!才一万边军!席尔瓦德埃米尔,如何会战败?”,阿敏很难相信,被称为花拉子模军神的阿里席尔瓦德会败在一支名不见经传的边军手上。
毕竟他心里清楚!呼罗珊的护教军和边军,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那边军不仅组建时间短,还大多都是新兵。论战斗力,连给护教军提鞋都不配。
摩诃末也是这般想法,就冷声道:“你确信这不是异教徒放出来的谣言?”。
那将士摇了摇头道:“我之前装成逃难的百姓出城,正巧撞见了护教军押送俘虏。在内里,瞧见了阿里希尔里德。”。
这是阿里席尔瓦德的长子!自幼跟随阿里席尔瓦德从军,颇有乃父之范。如果连他都被抓住了,那阿里席尔瓦德之败,就确信无疑了。
摩诃末面上一黯,半晌没有说话。
倒是一旁的阿里希尔乌德,马上紧张道:“你说什么?我大哥被他们抓了?”。他是阿里席尔瓦德第四子。在他上面,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
其中二姐和三姐已经嫁给了摩诃末,成了新的可敦。他的大哥也娶了花拉子模公主,与苏丹关系紧密。
此次阿里席尔瓦德领兵征服河中,便将他大哥带走。而留他在摩诃末身边,护佑摩诃末的安全。
之前听着阿里席尔瓦德败了,他就忍不住确认真假。现在听他大哥被俘虏了,便再也控制不住了。
阿敏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肃声道:“你可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那将士摇了摇头,出声道:“我从前在阿里希尔里德千夫长底下做事,因而认得他。嘴角有一颗红痣,最是醒目不过。”。
阿里席尔瓦德面色一白,知道是他大哥无疑。
“那你可知阿里席尔瓦德埃米尔可在何处?”,阿敏接着问道。
“这个小的不知!不过听闻,埃米尔是向北边撤走的!”,那将士想了想,应声道。
这时摩诃末终是从阿里席尔瓦德的兵败中缓了过来,出声道:“那阿巴斯亥牙埃米尔死前之语,是否当真?”。
到底阿巴斯亥牙是他最信任的部将之一!所以即便阿巴斯亥牙的话是有多么大逆不道,他都不能当成胡言乱语。原本因攻取拔汗那而生出的一雪前耻之心,也被阿巴斯亥牙的话给迎头重击。
再联想到河中的兵败,他已生出呼罗珊不可力敌之心。
这就是他性格上最大的弊端!
一帆风顺之时,会志得意满,骄傲自大。但遭遇重大挫折时,就会自暴自弃。并且失去了,与对手一较高下的信心。
所以在原来的历史上,他才在蒙古人手上一败再败。并且连重整旗鼓,再次重拾山河的信心都没有。
现在对手换成了李承绩,他比更早暴露出性格上的软肋。
“阿巴斯亥牙埃米尔临死之前,确实是如此言语。并命我等,务必将此话告知苏丹。”,那将士诚声应道。
摩诃末立时如遭雷劈一般,面色惨白道:“输了!输了!”。说罢,便径直离开了营帐。
“苏丹!苏丹!”,阿敏看着,急声关切道。
可惜的是,摩诃末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只留给他一个寂寥的背影。
“阿里希尔乌德千夫长,这里就交给你处置了。”,说罢,向他使了个眼色。
知道意思,阿里希尔乌德点了点头道:“维齐尔先去吧!末将知道的。”。
随后阿里希尔乌德便抽出配刀,一刀将这将士捅了个透心凉。
而在西喀喇汗国的柴克镇以北,一支残军在山间驻足。为首的是花拉子模埃米尔阿里席尔瓦德。自罗嘎斯镇溃败后,他就率领大军一路东躲西藏。
期间不断有将士脱离队伍,兀自逃命。更有甚者,因缺衣少食饿死在逃命的路上。所以从最开始的八千余大军,到现在只有不到五千人。整整三千多人,或死或逃在逃难的路上。
现在整支军队都如丧考皮,一派败军之象。
“将军!咱们再没有吃的,就走不出这突厥斯坦山了。”,虽然山中可以最大化的避开护教军的视线,但山中也很难有供应大军的吃食。所以他们进入山里,无异于自寻死路。
阿里希尔乌德看着跟随他的将士,一个个都瘦得皮包骨头。很难想象,数天以前。这还是一支叱咤河中,纵横无敌的雄军!
“是我有负于他们!是我有罪啊!”,阿里席尔瓦德老泪纵横道。从没有一次,他如此绝望过。也没有一次,这样的内疚自责。
因为若不是他的大意,根本不可能会败于护教军之手。一切只因为那场大火,一切只因他的轻敌。
“埃米尔!”,跟随他的副将从没看过阿里席尔瓦德这番失态,语气关切道。一些饥肠辘辘的将士也都关切出声,希望阿里席尔瓦德不要那番自责。
“不好了!埃米尔!埃米尔!护教军封山了!”,有下山的将士边跑边叫喊道。毕竟山里是没有足够的吃食的!所以只能让部分将士装成普通人的样子,下山去买些吃食。
虽然数量不多,但能买一点是一点。且为了避免被护教军发现,还不能买得太多。
但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他们常在这附近出没,久了自然引人怀疑。而事务司的眼线又多,很快便被护教军知晓。现在护教军大军已到,封住各个山口。
时间久了,他们这些人只能饿死在山里了。
一些将士听闻,本就绝望的神色更加绝望。看向阿里席尔瓦德的眼神也带着木然。
“埃米尔?!”,那副将神色焦急的请示着阿里席尔瓦德的意思。
“天要亡花拉子模,天要亡我啊!”,阿里席尔瓦德仰天悲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