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绩不知道蔷薇的小心思,只待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毕竟今天可是大战了好几个回合,这身子也需要缓缓。
另外浑忽公主的安置,也需要考虑好。到底他打算承接大辽的旧制,后宫中,也就只能有一位皇后。
往后他就一心打理前朝,后宫由皇后全权打理。所以这选择谁为皇后,便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论心意,他最属意的是张芷琴。但接连三位公主等着进门,他不得不考虑到政治因素。
一时想不出所以然来,李承绩捏着眉心,有些头疼。
这时候,一阵悲怆的哭声忽然从车外传进来。马车随即停下,便听:“都说新朝好啊!可我家室被占,丈夫遭毒打。官府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呜呜呜”。
李承绩掀开车帘,就见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孩子,跪在碎叶司法所前。
他们头上积了一层薄雪,衣衫单薄,显然跪的时间不短。两个年岁不大的女童和男童的眼睫毛上还积了冰晶,看着就可怜极了。
“少爷,前面走不了。”,车帘被掀开,八剌黑将脑袋凑进来道。
李承绩也看到很多人围观将路给堵了,应声道:“去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八剌黑看到李承绩脸色不对,马上得令去了。
到底跟在李承绩身边有些时日了,所以心里明白。李承绩对欺压百姓的恶事,是极为深恶痛绝。
这么过了没多久,八剌黑才回来。瞧着李承绩的脸色,据实相告道:“这娘三是东城那边的。因回城太晚,房子被当成无主之地给收回官府了。起先官府体谅他们不易,补了些钱财,并给他们在城外弄了帐篷住着。但他们知道城里的房子金贵,因而一直缠着官府要房子。不仅如此,他们还跑到原来住的地方闹。
那里现在建着清真寺,信徒来来往往。他们又是佛子,被回回们以不敬真神为由,合伙儿打了一顿。
如今他们家的男人还躺在太医院里,这娘三深感不公,便跑到这司法所来闹了。”。
这件事官府也算是公事公办,而且补偿了钱财,也是善后了的。只是任谁都看得出来,城里的房子金贵。这家人向官府索要房子的心情,也就能理解一二了。
“那司法所就不管了?”,李承绩追问道。呼罗珊的司法所是兼有后世警察的功能。
在遇到不公正的事情时,可以向司法所寻求帮助。
“最初也管了的。但那出手伤人的信徒极多,而且又都是虔诚的清教徒。依照呼罗珊律法,一切牵扯到清教徒的事务,都要宗教所出面裁决。”。
这是当初推崇清教特意推行的律法。在呼罗珊初建时,为清教的推行起到了极大的助力。
但也因此,促使清教在司法上,占有一定的便利。像当前这个案子,司法所就做不到全权决断。
“那宗教所怎么裁决?”,李承绩想了想,出声道。
“宗教所的意思,碎叶是新置之地。清教推行不易,莫要损了信徒们护教之心。”,八剌黑说着,明显看到李承绩的脸色黑了些许。
“哼将人带去府上,再派人知会忠勇公,就说我要见他。”。
与此同时,忠勇郡公府,耶律崇德带着一身寒气进入府里。
“老爷,羊肚儿汤备好了,要不喝上一碗驱驱寒?”,郡公夫人阿察那氏出声问道。
“嗯,送到书房吧!”,耶律崇德领着抱着一堆公文的下人,头也不回说道。
自从献出大批钱财后,李承绩就封他为忠勇郡公。按照呼罗珊的封爵制度,一等为王,食邑万户二等为嗣王、郡王,食邑五千户三等为国公,食邑三干户四等为开国郡公,食邑二干户五等为开国县公,食邑干五百户六等为开国县侯,食邑一千户七等为开国县伯,食邑七百户八等为开国县子,食巳五百户九等为开国县男,食邑三百户。
这忠勇郡公,刚好排第四。并且将原来的耶律宗室,也都划拨到他治下。整个皇族宗亲,都需要他治理。
这个权利,耶律崇德其实不稀罕。虽然皇族宗亲几近没落了,皇上,皇后以及几个大部族,也都被遣散。
但还是有些老古董和贵族还活着,需要他去看护好。如果出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他少不得受牵连。
所以他特意派了些耳目去看着,以防有什么不测。
也是新朝当前想要做出善待前朝遗老的姿态,以求安稳。因而对这些人,都不好赶尽杀绝。让他管制着,便是有防备的姿态。
到了书房,耶律崇德开始处理着公文。
这都是碎叶城的琐事!
尤其是旧年百姓回城以及商贾大肆购地的事情,处理起来极其棘手。因为百姓回城的时间不一,有些甚至到大雪封路,都没回来。
所以官府按照无主之地的意思,将大雪封路后的房子、铺面都卖给了需要的商贾。
结果有些得信的百姓竟然冒着风雪回城了!
这可倒好,房子被卖,无家可归。便在被卖的房子前大闹,可闹出了祸端。
作为碎叶城的郡守,百姓的安置和城池的扩建是他如今最繁琐的事。所以这样的事情,也让他有些头疼。
好在大多数百姓都是好对付的。给他们一顶帐篷,就会在城外安生的过日子。
只有个别例外,比如这叫巴音郭楞的人。非吵着要房子,还跑到清真寺去闹。
现在把宗教所扯进来,司法所又无法裁决。卡迪未设的情况下,都把案子告到他这里了。
“老爷,羊肚儿汤来了。”,阿察那氏端着一碗热气蒸腾的羊肚儿汤,出声道。
“搁这儿吧!”,耶律崇德头也不抬的说着,就关上有关巴音郭楞的公文。
阿察那有些心疼的走到耶律崇德案前,放下汤碗道:“老爷你也歇歇吧。每日回来,你在书房都少不得待一两个时辰。”。
“你懂什么?我得新朝重用,正是立足未稳,岂能不夙兴夜寐”,
说话时,一个下人冲进来传话,说是国主传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