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为什么要自称臣妾?她为什么要躬身行礼?
宋汐暗自翻了一个白眼,想拿豆腐砸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季珩显然也被她的举动怔住了,那句“跪安吧”不过是他礼尚往来的调侃,他是真没想到宋汐竟然会如此配合地来一句“是,臣妾告退!”
而她的躬身行礼,一板一眼,像是经过专门培训的。
见季珩满眼疑惑,宋汐再次盈盈低身向他躬身行礼,“季先生,你觉得我刚才这演技如何?你觉得我这行礼的动作标准吗?”
眼前的女人盈盈浅笑,低身行礼时,一颦一笑尽显古典气韵,如果换上古装,活脱脱就是从画里走出的仕女。
季珩顾左右而言其他,“你这一声臣妾甚得朕意!”
宋汐“……”
想她与圣上成亲二十余年,一直相敬如宾,还未曾被如此调戏过。
而现在,却被一个比她小了几十岁的一个男人给调!戏!了!
看着宋汐丧着一张脸离开,季珩的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季珩拉开被子躺了下来,枕间是她留下的浅浅清香,那种香味形容不上来,像是带着三分甜味的樱花香,若有若无,像是在他的心里长了根羽毛,挠得他心痒不已。
这一晚,他枕着带着三分甜味的樱花香沉沉睡去。
忘记有多久,他没睡过一觉到天亮的好觉了。
这边季珩一夜无梦一觉睡到天亮,那边宋汐却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数绵羊。
她辗转反侧难以再入睡,想起了前生的许多事情。住院的那段时间,她特意上网查了跟大顺朝有关的一切。
历史上确实有大顺朝的存在,也有她这个孝贤皇后宋氏的存在,据历史记载,孝贤皇后宋氏因身染重疾不幸去世,享年四十二岁。
圣上悲痛不已,亲自为她入殓。自她薨逝后,圣上坚守当初对她许下的承诺,后位一直为她空着。
其实圣上大可不必如此,毕竟他们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
大顺朝已经消失在漫漫的历史长河里,宋汐知道她再也回不去了。而留下在这里,那以后的路,她应该要怎么走?
季言之并非可托付终身的良人,她必须要跟他解除婚约。跟季言之解除婚约后,她当然得搬出季家,回宋家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那里早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原身的亲生母亲夏缦岚死后不到半年,父亲宋修明娶了戴雪媛进门。自此之后,他的眼里只有继妻戴雪媛和她生的一对儿女。
爷爷死了,宋家再也不是她的家了。
靠人人会跑,靠树树会倒,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所以,从现在开始,她得好好给自己谋一条庄康大道,给自己谋一条退路。
可做些什么好呢?
当医生?凭她的医术,当个中医师,混个温饱自然不成问题。
琴棋书画,她都略懂一二,教别人吹拉弹唱都不成问题。
别人都说技多不压身,可是到了她这里,技多也挺犯难的。那种感觉就像衣橱里的漂亮衣服太多,难以决择。
宋汐胡思乱想了一顿,直至天际鱼肚泛白,她才开始沉沉入睡。
在她沉沉睡去之前,她最终还是做了决定还是按原身的意愿,继续混娱乐圈吧。
早上十点多的时候,宋汐被一个电话给吵醒的。
吴德在电话里头告诉她,他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她,让她马上回公司一趟。
宋汐洗漱换衣下楼,出了西院的门,听见季家两个佣人躲在墙角里八卦说季言之昨晚在季老爷子的书房里跪了整整一夜。
季言之被罚跪?
这简直就是普天同庆的好消息!
宋汐心情顿时变好了不少,等她回到公司的时候,吴德已经沏好茶在等她。
见了她,吴德笑得跟青-楼的老-鸨似的,眼角都起了几道褶子,倒了杯茶递给她,“小汐,武夷山的大红袍,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宋汐简直受宠若惊,试问她曾几何时得到过这样的待遇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所以吴德这货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宋汐从他的手里接过茶,端放在桌面上,抬眼与他相视,“吴经纪,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今天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叫吴经纪,听得多生外啊。”吴德脸上的笑意未减分毫,语气更是亲切得如三月里的春风,“你以前不都是叫我吴哥吗?以后还是叫吴哥吧,听着顺耳。”
“吴哥。”宋汐不跟他计较一个称呼,也没心思跟他绕圈子,“说吧,?你今天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见宋汐自进门起,就一直用警惕防备的姿势对着他,吴德慢慢收敛了笑意,“小汐,你真的不必这样防备着我,我是你的经纪人,说句不好听的,咱们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是吗?”宋汐毫不给他脸面,冷声嘲讽道“看来吴哥真是贵人多忘事!”
设计把她送到王制片的床上,出事了之后,迫不及待跟她撇清关系……现在,他风轻云淡地要把这些事儿给翻过去。
这年头,果然是不要脸的人才能混得如鱼得水。
知道宋汐还在介怀着王制片那事儿,吴德赔着笑脸,低声下气地道“那事儿是我不对,是我没有考虑周详,一时耳朵软听了黎妙滢的教唆……但话又说回来,小汐,我那样做,也是真的为了你好。”
听听,这男人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真不知道黎妙滢听了他这些话到底有何感想?
吴德见宋汐脸色不悦,继续好声好气地哄道“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以后也不会强迫你做这种事情,我吴德以我的人格担保。”
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还是狗改了吃屎的习惯?
宋汐轻轻嗤笑了一声,“吴哥,说句不怕得罪你的话,人格这玩意儿,你是真的没有。”
吴德“……”
要是换平时,他早就翻脸骂人了。
当然,今时不同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