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璇听到薛紫漓说顾灵烨有危险的时候,亦是不能相信,毕竟薛紫漓说的人可是宣王,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宣王。薛紫漓只好将自己在翠红楼听到的事情告诉朱璇,朱璇一听到“毒翁”的名字,神情就变得严肃起来。顾灵烨追踪毒翁多年,毒翁一日不除,就是顾灵烨的一块心病,这样的执念,很容易被人设下圈套。
虽然朱王爷手握一定的军权,但私下动用军队,很容易被有心之人以谋反之罪告到皇上那里。朱璇精选了府中最厉害的二十个侍卫,跟随他一同前行,祁国边境外的蛮山,常常被人称作有去无回山,那里不仅地势险峻,而且有许多野兽出没,基本上没有人会去那。以顾灵烨平日的处事风格,他应该不会贸然冒险才是。
薛紫漓一路上都异常沉默,她总觉得事有蹊跷,她今日才宣王府,也是心血来潮才会想去翠红楼,为什么刚好就那么巧的听到了这个消息,而且现在也确实坐不住地往蛮山赶去,怎么都感觉,这更像是给她下的一个圈套。不管是不是,不见到安全的顾灵烨,她是不会回去。
他们二人带着人赶到时,天已经亮了,但进入山里之后,天好像却又黑了下来。这里气候潮湿,林木葱郁,又人迹罕至,所以树木都长得有一二十米高。
地上有马匹踩过的痕迹,应该是顾灵烨带着他们的人留下的。薛紫漓他们走上顾灵烨的人走过的小路,越往前走,越不好走,不是坡路,就是磨马脚的石头路。穿寻了一个多时辰后,朱璇突然感觉前面有些不对劲,他派了一个人查探,那人带着惊色回来:“启禀王爷,前面发现了很多具尸体,面相逡黑,像是中毒而亡。”
“顾灵烨!”薛紫漓大叫一声地往那边跑过去。
“阿漓。”朱璇追着上来。
薛紫漓跳下马来,一具具尸体地看过去,都没有顾灵烨。
“朱璇,没有顾灵烨。”薛紫漓又急又慌,这里没有顾灵烨,说明顾灵烨还活着,可薛紫漓却着急地快要哭出来,因为很有可能,顾灵烨正被像画无痕那样的变态折磨着。那种滋味,比死了还难受。
“阿漓,不要着急,宣王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当务之急,就是要赶快找到他,不然,他就多一分危险。”
“对,要赶快找到他。”薛紫漓像是醒过神来,她不能着急,越急越会乱了分寸。
一个荒草掩埋的山洞,里面比外面看起来要大的多。墙上挂着铁木架,还有好多死人的尸骨挂在上面,有的头盖骨直接被当作花盆种起了爬墙花。爬墙花岁岁年年地长,已经厚厚地覆盖了好几层。墙上随处一扒,都是曾经饱受折磨过的冤魂。
洞中间架起来了一个火炉,火炉之上,有一个大圆木桶,每隔半个时辰,就会有人往桶里加一桶水。一个头发全白看起来却只有十五六岁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他看了一眼木桶,邪狞地笑了笑。他坐到软席上,吃带血的肉,喝带血的酒。
过了一会儿,有个男人慌张地走进来。
“毒翁,前面不远处,发现了一队人马,大概有一二十个人左右。”
“救兵来了啊!”毒翁朝着那桶看了一眼,“让小灰去给他们准备一份礼物。”毒翁笑道。
起风了。
薛紫漓越往前走,就感觉雾气越重,仿佛置身云层之间,什么都看不清。
“大家都跟紧点,别走丢了。”朱璇下命令道,“阿漓,当心点。”朱璇对薛紫漓说。
“朱璇,我感觉毒翁应该就在附近了。”薛紫漓说,她的感觉很强烈,不过越是靠近,她心里不安的感觉就越重。
几声破鸣的长蹄声响起,他们的马突然暴躁起来,抬起前蹄,拼命地想把马背上的人甩下去。
不明所以的士兵,在费劲稳定马的情绪失败后,开始一个二个地被摔在地上。
薛紫漓和朱璇的马也不能幸免,朱璇在薛紫漓掉下去之前,抱住了她,让她少受了一点皮肉之苦。
“朱璇,你没事吧!”薛紫漓紧张地去看朱璇被自己压住的胳膊,擦破了皮。
“没事,不用担心我。”朱璇努力地笑道,胳膊却是一阵扭骨的疼,“看来,毒翁已经来迎接我们了。”
马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向他们身体碾压去,无奈之下,他们只得把他们当作敌人一样地斩于脚下。
再往前走,雾气散了,甚至还能看到前面的花草地。
“大家从身上撕一块布下来,用水打湿,捂住口鼻。”朱璇厉声吩咐道。
之于刚才的教训,朱璇不敢大意,毒翁善于用毒,他现在不出现,这些毒很可能就在空气之中,刚才那些马也许就是闻了毒气。
“朱璇,如果毒翁第一次用的是毒气,那这第二次还会用毒气吗?如果我是他,我觉得我应该不会再使用同样的招数。”薛紫漓分析道。
“话是没错,但小心一点总是好的。来,这块布给你。”朱璇递给薛紫漓一块已经润湿过的布。
“谢谢。”薛紫漓道。
她仔细地看了一眼四周,很安静,又隐隐约约的有什么声音传过来。
“朱璇,你听,好像有什么声音。”薛紫漓道。
朱璇屏息凝神道:“什么声音,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朱璇奇怪地看着薛紫漓,他的听力比她好,没道理她听到了,他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你让大家都安静下来。”薛紫漓神色认真道。朱璇立刻吩咐了下去。
真的有声音,而且很近了。
薛紫漓往前方看去,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过来。待那群东西已经过了花地时,薛紫漓神色紧张地大喊道:“糟糕,是隐针!大家快用衣服将自己的头遮起来!”士兵听到,迅速地开始解下衣服,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在翠红楼看到有人用入土术,薛紫漓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看到了隐针。隐针是星宙的禁物,尺寸极小,最喜欢钻人皮肤。星宙的星子皮肤比普通人类要坚实的多,一般的蚊蝇叮不进去,但隐针却可以。连星子的皮肤都可以钻进去,别说这些普通的人类了。隐针的声音分贝极小,人类根本听不见,若不是它们成群结队地过来,薛紫漓这被人类的身体弱化的听力恐怕也听不到。
“大家快趴在地上。”薛紫漓着急地大喊。
好些士兵都被隐针渗透,发出了惨叫。
薛紫漓低估了这些隐针。若只是普通的隐针还不致命,可这些隐针都是毒翁用毒药养大的,它们本身就是毒药。中了招的士兵像刚才那些马匹一样失了心智,开始不停地撕扯自己身体,像要把自己给拆了一样,可是他们越是这样,暴露的皮肤就越多,钻进去的隐针也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