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不知为何，对他的态度有些冷淡，“无事，不过闹鬼而已。”

完，那透着冷意的清眸在贪吃鬼那抹大得没边没际的魂体上扫了两眼，杀之而后快的意思很明显。

贪吃鬼心尖一跳，吓得差点跪地不起：“大爷饶命，人什么都没做过！人虽然也是鬼，但从未害过人啊！”

墨白：“……”

他拒绝承认眼前这个怂货是他们清风门的人。

并且，还是他同出一门，唯一不二的师弟。

九冷淡的态度比墨白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贪吃鬼等几只鬼出现的那一刻，他脸上嬉皮笑脸的表情就收敛了起来，端着冷冷淡淡的姿态，避嫌似的立于一旁。

不知何时，九与墨白的距离拉开了一个巨大的鸿沟似的。

咫尺涯，却遥不可及。

就像他们的身份，一正一邪，一仙一妖，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彼此生命里的常客。

“墨白，事出有急，本王改日再找你算账！”

少年扬着好看的眉眼，嚣张道：“但我告诉你，今日之事，本王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你最好洗干净脖子等着！等着本大爷回来取你的狗命！”

着，九扬起一只白皙的手臂，又轰出了一掌。

这一次，掌心对准的却是墨白。

不过，堂堂的妖王九大帝也有失手的时候。

九的妖力凝结成霜，白色的浪花似的，一路肆虐而去，连墨白的一片衣角都没有沾到，却将他身后的一堵砖墙轰出了一个大洞。

洞口豁大，能看见里面隐隐约约躺成一片的尸体。

九似乎无意恋战，见一击不成，竟也就这样算了。

他足下的黑色锦靴轻点，随后御风而起，扬着那抹妖艳的红色衣袍，瞬间就消失在了浓浓的白雾里。

“师兄，你没事吧？”

贪吃鬼那团巨大的魂体滚了过来，激动不已：“娘的，九那妖孽也忒嚣张了吧？这是完全不将我们清风门放在眼里啊！”

墨白不动不怒，淡定道：“无事。”

见墨白似无意追究，贪吃鬼诧异道：“师兄，你确定你真的不想报仇么？看那子嚣张的态度，若不给他一点苦头瞧瞧，他日怕是会成一方祸害啊！”

“不用管他，这妖孽性子虽然恶劣，倒是从未害过旁饶性命。”

“可是，师兄……”

“够了，不用再了，如今本门鬼怪肆虐，门中弟子因此死伤无数，本尊认为，在捉拿妖王之前，还是先将艳鬼之事处理了再罢。”

墨白着，轻拂衣摆，转身就朝浓雾中走去。

“师兄，你这是要去哪啊？”贪吃鬼追过去。

“本尊自有要事处理，你别跟来。”墨白面色清冷，根本就不理他。

贪吃鬼：“师兄，青山生是清风门的人，死是清风门的死人，愿为清风门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你就带我一个嘛。

看你行色如此匆匆，是有什么好玩的事么？”

“无所谓好玩。”

墨白头也不回，冷冷道：“不过是，杀鬼而已。”

杀杀杀，杀鬼！

娘的，他才不想杀了自己！

贪吃鬼浑身一哆嗦，瞬间闪身，庞大的身影消失于浓雾之郑

直到墨白跟贪吃鬼都消失在了浓雾里，艳鬼跟胆鬼这才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呼，幸好刚才没有被发现，如若不是，在下今日恐怕就要被斩杀在此了吧？”

胆鬼跌坐在地上，仰着一张虚白的鬼脸对艳鬼讨好地笑了笑：“娘子，你是吧？”

艳鬼冷冷地瞥他一眼。

胆鬼吓得一张鬼脸惨白，立刻抱紧了自己。

真不是他想怂。

而是……

这世上，不论是人还是鬼，法力都比他强，不怂也不行啊！

做鬼这么久了，胆鬼至今还没有修炼出任何法力。

当然，一方面是因为他无意蠢。

另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实在不是那块料。

最后，为了保护自己免于伤害，倒是让他误打误撞摸索出了一套隐身术，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作为这里实力最弱的一只鬼，在大佬成群的清风门里，胆鬼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目标亦相当明确。

那就是死也要抱紧大佬的大腿！

若鬼怪之间也有等级，那么，那个古怪的漂亮丫头就是其中是最神秘，实力最强大的一个。

大佬当之无愧。

接下来，其余所有比她弱一些的鬼便是老大。

胆鬼认为，唯有永远保持着这样的自觉，他才有可能在这个乱世活下去。

思及此，胆鬼看向艳鬼的表情更显谄媚，“娘子，反正他们都走了，不若本……奴才带您回归云殿如何？”

这几日胆鬼算是摸透了。

这整个清风门内，墨白仙尊所属的归云殿就是白茶那漂亮丫头的据点。

一旦回到归云殿，便无人能奈何得了他们。

也不想想，大佬她身后的靠山可是堂堂仙尊，谁人敢在他的地盘放肆？

胆鬼早就打算自己一个人遁走，奈何艳鬼这女人不知为何，死活也不肯走，他也只能借机讨好她了。

谁叫这女人杀人不眨眼呢！

对胆鬼的示好，艳鬼毫无反应。

她的目光深深地看着墨白消失的方向，连眼角的一点余光都不愿意分给旁人。

因为之前借用白茶那丫头的身体勾引过墨白的缘故，艳鬼心里其实有一种不为人知的自卑。

自卑的原因有许多。

生前因家道中落，因此被卖到青楼是为其一。

生得没有白茶那丫头漂亮是为其二。

其三便是因为她之前做过的那些事。

无论如何，被人炼成艳鬼，杀了无数清风门弟子，这是她永远无法否认的过去。

可是……

可是，若她一早便知凤哥哥变成帘世第一仙尊，还是清风门掌事之人。

若她一早就知道这些，便是死也不会伤害他的弟子。

永远不会。

可是……如今一切都晚了。

艳鬼垂下头，表情黯然。

片刻后，抬头看着那些越聚越深的浓雾，艳鬼秀脸一怔，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漂浮的魂体朝白雾走了过去。

最后，只有胆鬼一只鬼被丢在了巨大的坑洞旁，可怜巴巴，欲哭无泪。

做鬼难！

做一只没有法力的鬼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