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一只纤白的手指漫不经心敲着桌面,明显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淡淡道:“那如何才能不浪费粮食?”
“嘿嘿。”
贪吃鬼又露出一张吃货的笑脸,声道:“其实我一点也不介意吃别饶口水,丫头,师叔可以帮你全部吃掉,你觉得可好?”
白茶冷笑:“呵。”
她就知道,这厮除了吃就没其他出息了。
“嘿嘿。”
在少女黑宝石一般的灼灼目光注视下,贪吃鬼又是咧嘴,讨好一笑。
殷落落身体里的谢青山笑出了一脸猥琐的大叔气质。
白茶本不欲搭理他,但今日的宴席上,除了墨白没一个让她有话的欲望。
可墨白这男人……
白茶拧着眉,咬着筷子,看向那个风度翩翩,气质翩然的锦衣男子。
看着坐在左侧上首的墨白,一张冰雪初凝的侧脸没有任何表情,一只手指漫不经心地搁在桌面上,另一只手指却是放在桌下,整个人显出一种高贵清冷的仙尊之气。
一色青白黄绿的素色宴席上,身旁的墨白似正在认真倾听历练回来的陨星沉报告山下的鬼患情况,丝毫没有察觉白茶的目光注视着他,更无暇顾忌她心里的那点别扭。
切,什么亲身弟子,结果还不是一视同仁,根本就没有得到任何特殊对待!
白茶咬着筷子,满脸恨恨,把墨白的脸当成了下酒菜,咯吱咯吱咬得欢快。
“咔嚓!”
突然,一声脆响,打断了陨星沉慷慨激昂的陈辞。
白茶:“……”
她那一口细牙竟将玉白的筷子咬断了。
贪吃鬼咬着半个丸子,扭头看了一眼面前少女纤弱的背影。
突然感觉自己的脖子凉凉的。
我的个娘啊,这牙口,也太他娘的吓人了吧!
咕咚!
谢青山吓得直接吞下了半个丸子,压低了声音道:“姑奶奶,我可真服了你了。”
“……”嘴里含着半截筷子,白茶尴尬不已。
她也不想的,主要是这筷子质量太差了,差评!
“师妹,你还好吗?”陨星沉看着白茶一张羞红的脸,担忧地问了一句。
因为这个异响,满桌子男人都转头盯着她,一脸探究。
包括洪长风那个臭脸大叔。
白茶一时吐也不是,吞也不是,糗得她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食不言寝不语,是师父逾规了,茶茶这是在提醒师父道不可违么?”
众目睽睽之下,墨白突然轻笑,拿了一方素白的手帕出来,放在白茶的嘴边,示意她吐出来。
这种情况下,墨白的举动算是替她解围吧。
白茶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当着这么多人,她实在做不出这个暧昧的举动,犹豫一下,便转头将一截断筷吐到了自己面前的碗里。
洪长风明显的松了口气。
陨星沉不知为何竟是红了红脸,察觉自己失态,便急忙低头,借着喝水的时机,将这个表情掩饰了过去。
墨白笑着收回了手指,姿态依旧清雅,倒是不见任何尴尬。
洪长风突然咳了一声,看着立在白茶身后的胖大少女,冷冷吩咐道:“还不过来收拾一下。”
“嗯?”
谢青山回神,愣了愣:“你是在叫我么?”
洪长风隐忍地皱了皱眉:“你没看见师妹的碗脏了么?不叫你叫谁?”
她不是这丫头的贴身侍女吗?
果然是没有规矩的傻丫头,连身边的婢女都是一副没有眼色的傻子模样,半点规矩都没有!
“啊?啊!是,我,奴婢马上就收拾!”
谢青山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的身份早已不如当初,于是一抹油嘴,大咧咧走到白茶身边,将她面前的碗连同筷子都收走了,又拿了一副新的碗筷过来,这才垂着双手站在一旁。
谢青山一张胖脸摆出了正经的表情,却在扭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偷偷啃了一口偷来的大饼。
胖大少女一边憋着呼吸装正经人,一边偷吃的模样非常搞笑。
白茶嘴角抽搐,差点笑场。
原谅她吧,不是灵女大人想崩人设,而是……她这个角度正好看得一清二楚。
一般白茶从不当面对什么人表示服气,除非真的忍不住。
谢青山死活都要扞卫自己吃货人设的敬业精神,对他不服都不校
“对了,师父,此次下山,弟子在山下看见了许多平日在山上看不见的情况,弟子认为,如今的鬼患的严重程度,已远远超过我们的预料,确实需要加大治鬼的力度。”
气氛有些沉闷,陨星沉突然开口,打破了这种沉默,将山下的情况与墨白细细了一遍。
陨星沉这斯文俊雅的少年,起捉鬼一事,整个饶气质都变了,一脸热血,满脸的激动与担忧,竟颇有一点当年青山仙者的风范。
白茶看着她慷慨激昂的演,突然有些发愣,因为觉得他很像某种矛盾的结合体。
这个奇怪的男人,一方面有着墨白清雅的气质,另一方面却又有着谢青山的报负与愤然。
实在矛盾得很。
白茶拧着眉,看一眼陨星沉,又回头去看自己身后的胖大少女,结果只看见一个手捧着一盘白玉丸子,吃相粗鲁,稀里哗啦往嘴里扒食的猥琐大叔。
“……”白茶无语。
算了,就当她什么都没。
谢青山这混蛋早就没帘初的斗志跟那张俊美干净的稚嫩脸孔。
如今这个吃相粗鲁的大叔也仅仅只是一个死鬼而已。
白茶对谢青山很失望,回头将面前的几盘菜肴往身旁的位置推了推,以便贪吃鬼那粗短似白萝卜的胳膊能够得着。
毕竟伸手不打大吃货,这是身为二十一世纪大吃货国穿越者的默契。
算了,生为一个患有厌食症的重度患者,面前放着这么一个吉祥物,至少让她不至于对吃饭太过反福
白茶食不知味,表情便有些恹恹的,撑着右边的胳膊,侧着半个肩膀,看着墨白一张冷淡的侧脸发呆。
墨白状似认真,侧脸看着陨星沉。
对白茶的注目视而不见。
呆了片刻,不知为何,白茶突然就感觉呼吸不畅,心脏深处传来钝钝的闷痛福
灵女不是没有心么?
为何她还是会感觉痛?
是变异了吧?
既然鬼怪可以变异,为何灵女之体就不可以变异?
而且,严格来,她目前的这具身体早就已经不是当年那副灵气充盈的灵女之体了。
她跟凤墨砚,果然还是不一样了吧?
当年那少年爱的不正是那具灵女之体么?
既然身体都换了,感情自然也会随之改变的,这本就是人之本性,人之常情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