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古玩城,吴夺便直接打车回了酒店。
本来还让宁霜中午在单位食堂吃,自己要逛一天的,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回到房间,吴夺直接给酒店餐厅打电话,叫了午餐。
吃完后,吴夺拿着周芷岩的“竹石图”笔筒欣赏了一会儿。
大师不愧是大师,当时在鸿古斋,主要看落款去了,现在看雕的竹石,以刀代笔,功力着实深湛。
艺术品的价值差距就在这里,竹刻的东西多了,但是周芷岩的构图和刀工,层次感和艺术性,让人不觉沉浸其中,赏心悦目,美妙得很。
下午吴夺也不打算出去了,准备等李意飞的电话,也等宁霜下班。
这个期间,吴夺也琢磨起来,那天去逛了逛胡同,有一处不错的四合院,弄得吴夺有点儿眼馋。
吴夺一直喜欢带院的房子,但是现在住的还是楼房,只不过是一楼带院,要是自己能有一套四合院,那真是太享受了。
不过,不要说燕京的四合院,就算是齐州的四合院,想买一套,那也是价值不菲。
吴夺不由想到了米芾竹石图,这要是卖了,在燕京也能买套不错的四合院了。
也只是想想罢了,这样的东西,实在不能出手。这辈子,这样的机会,能碰上一次,那也是撞了天大的运了。这不光是价钱上捡漏,关键是估计再也不可能碰上了。
比起来,四合院只能算个小目标,可以等赚到足够的钱再说嘛。
琢磨着事情,时间过得很快,手机铃声响起,一看时间,居然已经下午四点了。
电话是李意飞打来的,问了吴夺住在哪里,吴夺说了酒店地址,李意飞便说立即过来。
过了半个小时,李意飞到了。
两人落座之后,李意飞问道,“小吴,你这房间能抽烟么?”
“能,我也抽。”
两人各点了一支烟,李意飞旋即开口,“我要是上报公务损失,再走程序,那你就太麻烦了,古玩行里的事儿,我多少也知道一些,所以干脆个人赔偿你算了。”
“我看李警官也是个懂行的人。”吴夺说着,便将锦盒摆在桌上,打开,“你先看看碎片,是不是光绪官窑。这摔碎了,胎质尽露,更容易确定。”
李意飞笑了笑,“我了解古玩行的事儿,却不懂鉴定啊!我说你不像古玩行的人,是因为你没算计我,很是痛快。”
“我说了,你痛快,我就痛快。”
吴夺想了想又道,“这盘子,是在古玩城鸿古斋花了五万买的,但是店主搭了一个笔筒,我也不诓你,这笔筒虽然是搭的,但也值点儿钱。同时呢,虽然是你撞了我,但我不能说一点责任没有,起码没抓牢不是?这样,这盘子,你就赔偿半价好了。”
“头次见主动要求降低赔偿额度的。”李意飞也想了想,“这样,那我就找个人看看吧。”
说罢,李意飞拿起带着底款的盘片,拍了一个视频,然后又敲了一会儿字,估计是说明情况,一起发了出去。
吴夺一看,“李警官,你这是找人通过看视频鉴定?这多少有些偏差的。”
“没事儿,他能行。”
吴夺听他这么说,也没再言语,那就等对方来了结果再说吧。
仅仅过了五分钟,李意飞的手机响起。
李意飞直接开了免提,“爸,怎么样?”
吴夺不由心说,原来是他爸啊!
手机里响起一个沉稳浑厚的声音,“光绪官窑青花莲纹盘。不过这是光绪官窑的普品,上釉尤其不行,五万买贵了。但,也不算超出市场行情的大范围,你既然给人家毁了,那就应该照五万赔,不要差那一半的钱了!”
吴夺一听,好家伙,李意飞的老爸是个高手啊!
“不是我要让,是人家说店老板还搭了个笔筒也值点儿钱,主动让的。笔筒其实是一起摔了,但没摔坏而已。”
“噢?那我得看看这个笔筒。”
李意飞闻言看了吴夺一眼。
吴夺接口:“李先生,不管这个笔筒价值如何,这光绪官窑盘子,我要两万五不多吧?”
手机传出声音,“当然不多,而且我们李家,不占人便宜。你放心,你就是搭了个大漏儿,我们还是照赔你五万!但搭的东西,既然是一起摔的,那就也和这次赔偿有关,我看一眼,这要求不过分吧?”
吴夺略略沉吟,“行,冲您的眼力,也冲李警官的痛快,我给您看看。”
李意飞挂了电话,吴夺拿出了竹笔筒,李意飞又拍了个视频发了过去。
这一次,电话是过了十分钟左右才打回来,李意飞依然开了免提。
“意飞,你碰上高手了,这笔筒能顶二十个盘子。”
“啊?”李意飞一听,“好啊兄弟,怪不得主动让价!”
“就算这样,人家让价那也是讲风格。他不仅是高手,而且是个痛快人!”
“李先生,您才是高手。”吴夺应道,“见笑了。”
“怎么称呼啊?”
“我姓吴。”
“姓吴?小吴先生不是在燕京久居吧?”
“不是,我是齐州来的。”
“齐州?你,莫不是吴夺?”
吴夺愣了。
李意飞也愣了,“兄弟,你认识我爸?”
“我不认识吧?”吴夺依然一脸懵圈。
“吴夺啊,咱俩是没见过面。不过,上次在齐州只差了一点啊!最后,是你爷爷和我见的面。我是李天风。”
“啊?这”吴夺下意识地看了看李意飞。
“鉴宝天字号”李天风的儿子,居然不懂鉴定,而且还是个刑警?!
“谢谢你帮我找回了墨玉玄武印。好了,该怎么赔怎么赔。你和意飞交接好了。”
“李先生,这笔筒您也看了,而且我也说了只赔一半就好了。话说了,就不改了。”
“呵呵,行。那就听你的。不过我听你一次,你也听我一次。按照一半赔,另外我再送你一个光绪官窑青花盘!”
“这不妥吧?”
“听你的就妥,听我的就不妥?这样的盘子,我都是随便送人的。而且,我们有缘分,却没见过面,既然你来了燕京,我想和你见一面,这妥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