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发迫击炮炮弹爆炸一同飞起的袭击者尸体,松田洋治终于松了一口气。
手上的暴怒的青筋慢慢收敛消失,将手中的军刀插在地上,他全身一软,瞬间瘫软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脑海中一片空白。
长时间的高度紧张战斗让他此时全身脱力。
十分钟。
他们三个队一百多名帝国将士,正面对攻,居然和花了十分钟才最终消灭一个人,这之中甚至包括他旗下五十多名经历前线多次战火考验的甲级连队精锐。
而且给他的感觉甚至比正面和民国部队两个师对攻还要艰难。
此时袭击者的尸体也终于落在地上,他也是再次喘了一口气,身体回复了少许力量,撑着有些酸软的手,他站了起来。
杵着军刀,看着身边一大片躺在血泊中的帝国武士以及四处哀嚎的大量伤员,这之中有很多是他的线队的成员,渐渐地,一股愤怒再次从他心中不由自主的燃烧起来,而且怎么也浇不灭。
这群帝国白痴。
这群扶不起的二线师团马夫。
就应该把你们当做诱饵,就不应该来救援。
松田洋治此时杵着军刀的手再次露出青筋,指着眼前的一位没有受赡分队长,要求他叫来驮马车队两位队长。
他打算好好教育一下这般马夫。
好好教教他们什么是战争。
他一向看不起守卫驮马车队的二线队,一直觉得帝国陆军前线战役的失败很多都是因为二线师团拖后腿,但在发现驮马车队被袭击时,许久未寻找到袭击者的松田洋治也是回身立刻支援。
同为帝国将士,虽然不耻,但还不至于放任敌人进攻而不援助。
崎岖难走的双驼谷使得他花费了四分钟才赶到战场。
然而当他赶到驮马队时,战斗经验丰富的他一眼看清楚了情形,当时差点气得他鼻子都歪了,就差一个武士刀劈砍把两个大尉队长劈成两半。
此时,两位队长也喘着气赶到松田洋治。
还没等两位惊魂未定的队长缓口气,松田洋治的的武士刀已经出鞘,刀锋直直的停在两位大尉队长的额头之上。
“你们两个白痴马夫”
“战斗还没结束,前方还在开炮,你们后面就开始战后修整了?”
“这里是战场,你们刚刚遭到了攻击,不第一时间确认安全,居然开始战后修整了?”
“修整也就算了,连最简单的扩散侦查都进行?暗哨呢?敌人都摸到距离你一百来米了都不知道!半年军事训练的最基础都被你们忘记了?”
“”
面对松田洋治的武士刀和愤怒口水,两位面如死灰的队长只能低着头,“嗨”个不停。
二位队长心里也是有苦不出。
他们刚从军校毕业不久,只有着一年的守备部队服役生涯,理论知识虽然是随手拈来,但实战经验根本就是为零,而一旦面临实战,脑子中各种理论知识根本出不来。
第一次就任队长就负责运输军事物资这么重要的任务,两人心中很慌。
军事运输任务是最苦的差事,没有之一,这种差事哪怕你完成的再好,顶多一句上级的嘉奖,而要是你出问题了,的扣薪降职,大的军事法庭和切腹自尽套餐二选一。
所以面对袭击,看到物资有所损失,两人心中只想着如何避免更大的损失,至于其它的则是根本没多想。
而在松田洋治谩骂之余,两位队长相识一眼,死鱼般的眼神中透露出同一句话语。
“死定了,这下死定了”
旗下部队损失惨重,驼运物资的车也是损失殆尽,至于物资只是翻倒,实际损失倒是没有损失多少,但光前两点已经足够赐予二人每人一把切腹专用武士刀了。
松田洋治骂了足足五分钟,将从军以来对二线师团的不满统统了个遍,这才感觉心中的愤怒有所缓解,拿出随军水壶,他喝了一口水,看着眼前头都低垂到脖子下的两个队长,再次冒出了火气。
“还愣着干啥?搜救伤员!抢救物资!傻了么?”
一边骂骂咧咧,他一边两个飞腿将面前两个队长踹走。
原本浑身疲惫,而且骂的时候是扯开了嗓门吼,但不知为何,松田洋治现在觉得浑身很有劲,全身上下有着使不完的力气,虽然肌肉仍旧感觉有些酸痛。
“以后累了就找对二线马夫骂一骂?”提起武士刀,他抖了抖身上的泥土,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想法。
将武士刀系在腰间,他开始四处观察。
这一看,他眉头又忍不住皱起。
大战过后的驮马车队一片混乱,马车翻到的,被打碎的,四处都是。拉车的驮马也是几乎死伤殆尽,至于没有受赡,也多是惊吓逃走,看着远处逃窜的驮马,他眼角忍不住跳了跳,突然有些同情起刚才被他骂的狗血淋头的两位队长。
拉车的驮马居然是临时征用的,也难怪一遭遇袭击就混乱成一团,军用驮马经历过战场环境训练,遇到枪声还能勉强控制住,至于这些原本只是在民国田间劳作的民用驮马,一听到枪声就失控乱跑。
用民用驮马牵引军用物资,也真是苦了这帮马夫了。
随后,他将视线对准了一辆破碎的运输马车。
军用运输马车不同于民间的马车,军用马车是工厂制造,轮子是也是汽车轮子,虽然同样是木质结构,但其中有很多铁质配件,对步枪弹药具有不错的防御力,所以紧急时能用来做防御工事。
但他眼前的这辆马车。
马车上巨大的纵向龙骨上,一道巨大的裂痕从前至后展开,裂痕的中央,有着一条清晰的烧灼痕迹,那是子弹经过是留下的弹道。
龙骨周围,外包的铁皮被轻易扎了一个大洞,而在马车的最末尾,红的白的洒满了一地
马车的身下,有着一具无头尸体。
在松田洋治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
一个士兵躲在横放的马车上,全身蜷缩在龙骨后,没有丝毫露出,而此时,一枚子弹径直横向穿透了长达三米包铁龙骨,然后将士兵的头颅击的粉碎。
“好大的威力”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