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柒柒有些不好意思,吃了别人的饭,还得别人来洗碗,当即道:“我来帮你吧。”
男子一听,摇摇头,端着碗筷走了。
她猜,许是不想让人随意进屋。
厨房里水流声响,容卿站在水池前握着收来的碗筷半晌未动,洗干净后,将所有碗筷收到橱柜精致的箱子里。
傅柒柒稍微收拾了下房间,空荡荡的,得去超市买些生活用品才行。
夜幕悄然降临,她套上一件黑色外套,拿着钱包出门。
进了电梯,直接到了停车场。
她一走,702的门咔哒一声转开。
御景湾保安室,值夜班的是两个人,室内开着空调,两个人就着买回来的卤菜啤酒打发时间。
“哎,今天8栋搬进去一个小姑娘,你知道吗?”刘仁全嘬一口冰镇的啤酒,打了个酒嗝,津津乐道。
对面的方大城咬着猪肘子颇为意外,“你说8栋?”
“是啊。”
“那8栋不是……”
刘仁全赶紧捂住他的嘴,连带着那块肘子,一下子滑进咽喉,差点噎死他。
“你可小点声吧!”
若是被8栋的人听见,可不得了。
这时,保安室的门被叩响。
刘仁全起身开门,是8栋的那位先生。
“方才我瞧见8栋楼下有两三个可疑的人,可以麻烦去看一看吗?”
声线清冽,苦闷夏季,宛若一捧清泉,冲散炎热。
刘仁全点点头,“容先生现在这里等着,我们俩去看看。”
带上警棍,瞥了眼还在不停吃吃吃的方大城,恨铁不成钢的给拉走了。
他们这个小区管控不严,若真有可疑的人,一个人还好,两三个人得带个帮手才是。
这位是请不动的,只能带上方大城匆匆离开。
保安室里只剩容卿一人,他扭头看着监控屏上前,切换角度。
“容先生,我们巡视了两三圈没看见什么人。”估摸着是别栋楼的人趁着晚上纳凉,又回去了。
刘仁全腰侧别着警棍,只不过出去了一会儿工夫,汗水湿了半身,他和方大城围着8栋外面巡了两圈,并没看见可疑的人。
每栋楼的大门都有密码,电梯需要刷卡,非相关人员是不可能进去的。
男子低着头,沉吟:“大约是我看错了,抱歉。”
刘仁全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这位也太客气了。
容卿推门离开保安室。
方大城又坐回方才的凳子上,吃着鸭爪,口中含糊不清,“那位就是住在8栋的人?”他刚来没多久,不怎么了解。
“是啊,8栋的主人。”刘仁全一声淡笑。
主人?方大城愣了好半晌反应过来,“他就是买了整栋楼的那位!”口中的鸭爪差点掉到地上。
来时他就听说了,半年前有个人壕的买了整栋楼,没想到今天竟然遇见了正主,还是那么斯文有礼的男人。
瞧着像他媳妇儿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大户人家的公子,怕是电视里演的都未及他三分。
今日,那楼里竟然搬进去一个姑娘?
方大城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凑到刘仁全身边,也不嫌热,“那姑娘是?”眼中带着几分戏谑。
刘仁全摇头,“我不知道,你也别瞎猜乱说。”若是被人家听见了,指不定要他好看。
也许,人家只是买了栋楼放租也不一定。
小区门外来了一辆车,宝马mini,刘仁全给放了行,那就是8栋刚搬来的小姑娘,他记得很清楚。
大热的天穿了件长袖,带着墨镜看不清脸,将车停在门口,很有礼貌的敲了敲门,仔细询问了一番8栋的方位,点头道了声谢开车离开。
跟他闺女差不多年纪,却比他闺女有礼多了。
最引起他注意的还是她脚上穿的靴子,那是军靴,他儿子就是个军人,他多少知道点。
那这姑娘恐怕也是个军人了。
这年头从军,退役的姑娘不多,长得如此小巧的更不多见,他才会记得这么清楚。
听他儿子说,军营里有女兵,个个比他们男人长得还要粗狂,这姑娘恐怕是个另类。
将车开到停车场,下了车,停车场漆黑黑的,看不见,她打着手电筒往前走。
进了电梯关掉,身边三个袋子,其中一个装满了奶糖。
她爱吃糖,可以说嗜甜成性。
几乎是对面的门刚打开,桌上的电脑响了,右手边是一杯磨好的咖啡,热气升腾,熏得人隐在雾气下看不真切。
不一会儿,有人在敲门。
他关上电脑,穿着一身月白色家居服开门。
傅柒柒回了家放下袋子,想到晚上那顿饭,找了个袋子装了些糖果,准备送给对面的邻居,二哥曾说过,来而不往非礼也。
所以,她要回礼。
只敲了一声,门从里打开。
他似乎刚洗完澡,发梢略有湿意,脸上挂着一副金丝眼眶,瞧见她似乎很意外。
她赶紧将袋子递上前,“晚上多谢,这是回礼。”
语气简练,音色微颤,她不习惯与人多说话,可这是她的邻居,况且,晚上他还给她送了顿饭,没有办法。
男子看着她手中的糖果,唇角微扬,似乎笑了。
“没关系,互帮互助。”
声音软软的,从远处吹来很舒服,许是洗了澡,整个人显得更加柔和。
他伸手接过用塑料袋装的半袋糖,道了句多谢。
傅柒柒站在门口,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大表哥念的那句酸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用在他身上正正好。
送了糖果,傅柒柒赶紧回神,转身回了对面。
等她关上门,702的门也关上了。
容卿拎着糖果放到桌上,再次打开电脑,看着对面的人分外清晰。
从袋中捻了颗糖,剥开糖纸两指塞进口中,不经意间皱了皱眉,随后缓缓舒展眉眼。
他,不爱吃糖。
洗了澡,傅柒柒穿着睡衣趴在沙发里,两条细白的腿不时晃着,长过腰身的头发还在滴水,她没买吹风机。
到了糖果区,忘记了。
幸好现在是夏天,开着窗吹一吹,也就干了。
容卿在屏幕里看着沙发上的人,指腹轻扫,停在那双小巧的足上,眸色渐深。
“柒柒,你怎么一回来就去那儿了,也不转道来看看我。”电话那头似有些委屈。
“上面派我去的。”傅柒柒一本正经的听着电话那头哀嚎,“望舒,我有一个新邻居。”
谢望舒暂时闭上了嘴,柒柒可不会无缘无故提什么邻居。
“他给我做了饭。”
然后呢。
“心地很善良。”
电话另一头正喝水的人一口呛着,给她做饭就叫心地善良?
“柒柒,”谢望舒想了想,“陌生人是不会随便给别人做饭的。”
这是在提醒她小心那位邻居。
“对啊,所以他心底善良。”
谢望舒在对面气了个倒绝,这丫头真是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