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修道之人一旦行差就错,就该宁枉勿纵,否则,贻害无穷!”不知道是谁大吼一声,义愤填膺地。这让让愣神很久的尹大胖如遭雷击,差点从马车上跳了起来。
往窗外一看,却已然是黑了入夜时分。
“师兄,你话声音些,大胖刚都睡着了。”胖拍了拍兄弟的肩膀,他这脖子犹如被鬼手掐了一样。红一块紫一块,惊魂未定,如何能再受惊吓?
“没,没错。”他缩在马车的角落,支支吾吾道。然浑身发寒,也是出神了一路了。外面的乌鸦立在枝头,森寒的目光犹如那河水里的鬼!看得他心神不宁。
“呵,这就吓到了?看来我虔来弟子,中看不中用的还是需要历练啊!”卓裴觉得能在大考中冒头的,并非就是门中能用之才。他们修士,修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能游历江湖替行道降妖除魔的,那才是成了大器。
看看陈胖,再看看被吓破魂的尹大胖,他倒是觉得解气。
“这回事情有些特殊,也难怪乎大胖吓成这样。你看看我,我一向自认独来独往颇为潇洒,龙潭虎穴无处不往的,却也着晾了。”林亦然了句公道话。论历练,论降妖除魔的经验,虔来门的弟子中,怕除了他外,别人无资格这般数落他人。然,他们能折返回来,循着蛛丝马迹找到了朱府,已然出乎他的意料了。
胖笑而不语,他没帮上林师兄什么忙,也不敢邀功。大胖低下了头,他那日于擂台上,败落在林亦然手中,心中难免是有口恶气,觉得他不过多被宗师指导了两年。然这回出门,真刀真枪与妖魔鬼怪斗法,他才知道林亦然为何能被师门另眼相看。
光是那朱府里的鬼气阴森,他便不想再踏足第二次了。而林亦然之前一直靠除妖降魔为生,漂泊于这世间百态间,他外表看似阴柔,其实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啊!同时,脑海里回荡着那姜司死前的鬼话,他没了大考以来的心高气傲。
甚至,看着满车厢的同门,想和人这事情。然而和谁?谁能帮他,尹钧显不敢试,不敢。他的前程,他的荣耀……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一牵他好不容易才翻身的契机,不能化为乌有啊!
“不过林师弟,你怎么不跟着马师兄他们回去啊?”朱七瞧着林亦然这重伤员,虽然用了药,可着实是大伤元气。那姜司下手很重,恐怕本就想折磨死林亦然。他是妒忌师门中的之骄子的,当初林亦然一进门,便是让各位宗师青眼有加。于是多年后,便把他当了沙包打……
“马师兄他们是来押那叛徒回去的。结果姜司成了一具死尸,回去后定然还有很多善后要处置。我……我能照顾自己,又不是第一次受伤。还是和大家同行的好,想必这一路,不甚平顺。”其实这理由,细细听很牵强。不过因为大家方才遭了姜司的事情,都有些心神不宁。
想想,有林亦然这降妖除魔的行家里手在,更好,所以便都点头认同。
起来,这次出来的确是有些多灾多难。这才没行多远,便已经生了这么大的事端。
话渐渐都完了,大家劳累了一路,准备赶到下一个镇子再休整。于是轮流赶着马车,便也不停下了步伐。
林亦然看大家都被服了,未曾怀疑,便是不由松了口气。他知道那银发妖怪跟着他们的马车。他生便对妖气很是敏锐,不用法器,都能感知一二。
也是,他还未还他人情,这妖怪如何会走?难道,真是要他的缩地尺这么简单?
林亦然不由转头看向外面,长叹了口气。他此生,从未想过他林亦然竟然也会有欠人人情的时候,而施恩于他的,竟还是只妖怪……
夜幽远,马蹄徐徐很是孤单地行使在蜿蜒道上。
深秋,已经落叶的树枝不甚萧索。忽而如风掠过,有那银光一闪而逝,在半空悠然划出了优美的弧度。便很是灵动,犹如夏夜的流星闪烁。只是,那银光一直尾随着道上的马车。
跟地不远不近,不快不慢。世元的确是跟着林亦然的。他个路痴好不容易找到个有缩地尺的,不跟着这个道士跟着谁?
他能施法,可是怕自己一个不心,便是连着中原大地的版图都遁地出去了。那就真的糟糕了……
尽管,世元殿下的初衷是尾随林亦然,然后讨个人情,让他用缩地尺安然送他回家。
然,意料之外的是,他看到与林道长同行的人中,有个眉目含笑,很是俊逸的少年郎似曾相识。这轮廓身形……马车停了,那少年出来赶马车,这便是看得更加清楚了。
世元平日里记忆很差,然这事情一定很重要,不然,他也不会过了这么久了还记得!
“啊!”一声惊呼。世元突然现身落在了一棵光秃秃的大树上,树上的乌鸦都被他给吓跑了。
“和老魔头一起游街谈恋爱的那子啊!”世元很是佩服自己的眼力和机智。不过这事情,便是他世元殿下亲眼所见,还是觉得匪夷所思不敢相信。
去看看!这子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为了防止自己现形,被这一马车的道士抓个当场,世元很心。他融入夜色和风中,只是瞧着这赶车饶音容笑貌,便觉得这事情离奇得很。
长得还没他世元殿下惊艳绝绝,老魔头会被这样一个凡人乖乖收服?毕竟当时看着他姐姐那眼波流转笑脸盈盈的模样,世元差点当场暴保
难道是幽冥要末日了?老魔头会恋上这么个男人!毕竟,凭着老魔头那个性子,她不把亲近她的男人打到满地找牙,那才是江河逆流,金乌西升的怪诞!
……万年难解之谜!老魔头偷偷谈了恋爱,且被他世元殿下抓了个正着!如此爆炸性的事件,让世元更是好像闻到肉香的野狼。那是一心执着地追在了马车后面。
陈胖有些奇怪的回头看看,倒也没发现什么。他怎么总觉得,有什么跟随他们的马车就在不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