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祝唯一就被祝母从床上拖了起来,刚刷完牙早餐都没来得及吃,就被祝母强塞了个双肩包在怀里,手心多了两块钱。
“赶紧去上学,迟到了你!”
祝母这句话着实让祝唯一清醒了不少,二话不说穿鞋一把将背包甩在身后,匆忙地赶时间。
到了楼下祝唯一就看见了站在花圃旁边的温衍白,手里还拎着一份早餐,是很简单的豆浆和包子。
祝唯一大老远瞧见看以为看走了眼,仔细一看还真是她家男朋友。
脑海里响起了祝母在耳边不停的催促声,祝唯一跑上去一把拽住了温衍白的手腕,“傻狗,迟到了!赶公交啊!”
磨磨蹭蹭地难不成一大早就在楼下等她?
温衍白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祝唯一使劲地拽向公交车站,身上的外套袖子被往上拉了拉,露出一根粉色小皮筋,吊着一个铜色的兔头。
到了公交车站,刚好五路公交车过来,祝唯一也没管温衍白反应过来没,直接拖着人上车,好心地把他那份钱也付了。
两人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那个位置,祝唯一脸颊贴着冰凉的窗户开始喘气,慢慢地将视线移到了温衍白身上。
“男朋友,今天脑子不太好使啊?”她嘴角噙着笑,似是有意无意挑逗他。
温衍白将手里的早餐递了过去,豆浆盖子稳定保持原样,没有洒出来,包子也是冒着热气的。
祝唯一伸手接过去,放自己腿上拿了个包子掰开,放到嘴边咬了一小口,“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肉包啊?”
“随便买的。”温衍白回答。
祝唯一将另一半递到他嘴边,嘴里嚼着东西所以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吃早餐了吗?”
温衍白垂眼看了下近在迟尺的半个包子,脸不红心不跳地回她,“没有。”
“吃吧。”
祝唯一直接将包子塞进他嘴里,用眼神示意他用手拿。
袋子里也还剩两个包子,祝唯一吃了一个又给了温衍白一个,豆浆就倒进自己喝奶的那个瓶子里。
“大白,你那个奶瓶哪买的?好幼稚啊!”
温衍白瞬间有些愣神,说:“之间不怎么住这边,跟陆安延一起住的,这个瓶子是网上无意间看到的,你应该会喜欢。”
“啊?”
对上她家小男朋友那双认真得不要不要的眼神,祝唯一硬生生将要说的言语憋回自己的肚子里,昧着自己良心瞎扯,“其实也蛮好看的。”
温衍白:“嗯,我也觉得。”
祝唯一: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到了学校,让祝唯一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没上课,宿舍楼那边时不时有学生在走动,教学楼只有几间教室亮着灯。
祝唯一顿时也就明白了什么,扭头看向了温衍白,“我被我妈骗了。”
说明她家男朋友今天脑子好使!
温衍白朝她笑,那双浅色瞳孔的眉眼弯了弯,“敢情是刚起床脑子不清醒啊?”
“你还笑!”祝唯一恼羞成怒似的恨不得一巴掌呼温衍白脑门上。
火冒三尺气蹭蹭地上楼,也不理身后取笑她的温衍白。
这还是有史以来祝唯一第一次第一个进的教室,开了教室的灯后,祝唯一就坐在自己位置上从书包里拿出一包薯片,跟小仓鼠似的咔呲咔呲。
教室里很安静,清脆的响声有轻轻的的回音。
祝唯一在教室里避开了今天早上的跑操,温衍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没跟她一起来,反倒是跟陆安延那家伙一起走进的教室。
教室里陆陆续续有同学进来,但祝唯一却发现了个问题,有不少人偷偷看她,那眼神带着点恐惧隔阂,就好像她是携带病毒的病原体似的。
待温衍白坐下后,祝唯一就怼了怼他胳膊,“你们班人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嗯?”温衍白从抽屉里拿了叠试卷出来,顺带瞥了眼祝唯一,“嘴角擦一下,有点脏。”
祝唯一一听,随手从书立上抽了张抽纸抹了抹嘴角,注意力又放在温衍白身上,凶巴巴地吼他:“我问你话呢!”
“他们做错了事,就该道歉。”温衍白冷不丁地回她。
祝唯一大大的疑惑,正想继续追问,这时上课铃声却响起了。
从前门后门都涌进了一批急忙赶来的学生,就连向来第二节课上课后才到学校的班主任林单贵今天格外提早。
然而祝唯一却发现了,有少部分的同学站在自己座位旁边,没有落座。
而那几张面孔,她有点印象。
“梁晴晴和苏小敏前天被警察带走了,被拘留三天,等她们出来后会给你道歉。”
祝唯一啊了一声,紧接着,她便看见坐在第一排对正讲台那个女生走上讲台。
没有扫视全班,然后深深地鞠躬,嗓音被提高了好几个度。
“在这里我向祝唯一同学说声对不起。作为高二三班的一员我们戴有色眼镜看待祝唯一同学并在宿舍做了些让祝唯一同学难堪的事情。”
“对不起。”
当讲台上的女同学说完致歉后又鞠躬,然后走下台坐回自己位置上。
紧接着那些站着的女生一个一个走上去鞠躬道歉。
教室里很安静,就连平日话多吵闹得不行得男生此刻默着声。
“祝唯一同学,对不起,我不该……”
“对不起……”
缠绕在祝唯一耳边的是一声声‘对不起’,是无数次背后里嚼舌根的悔过,是良心发现及时的善意。
祝唯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觉得心里有些发酸,撞了下温衍白的胳膊,班主任在身后她也不敢明目张胆凑过去跟温衍白说悄悄话。
就撕了张便利贴唰唰写上几个字,然后贴在他桌子上。
温衍白低头用红笔在试卷上做些笔记,看着入眼的便利贴,他毫不犹豫就写了答复,然后贴在祝唯一手背上。
苍劲有力的几个字很隽秀,有种张扬感。
祝唯一看了眼自己写得特标准的隶书字迹,愈发觉得还是温衍白那种大气的字体好看。
温衍白写了一段话,沾满里了她三分之二的便利贴!
“这是她们该做的。”
该做的?
祝唯一疑惑。
为什么有种她家男朋友很霸道的感觉?
那群女生道完歉后,站在后门的班主任林单贵黑着脸走上讲台,凌厉的嗓音震慑力十足。
“你们三班女生这是要上演一场泼妇骂街的戏码?孤立舍友?把人家逼出宿舍?你们的教养呢?!”
“如果这件事倘若没有被揭发,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挺能耐啊?”
……
台下一片静默。
……
作为受害人的祝唯一并没有出面替她们辩解,那群女生也少不了千字检讨书还有操场跑圈。
做错的事情不是说知错就一定得到原谅。
造成的伤害是记忆力不可磨灭的痕迹,伴随着年迈流转,挥之不去的阴影。
祝唯一朝温衍白靠了靠,牵住了他的手扯到桌子底下,声音轻轻的,有点像软蠕呢喃。
“谢谢。”